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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哦不,從現在起,咱也得改口稱之為阿槿了。
阿槿听了那婆子的話,差點兒當場怒起。
但,也只是差點兒。
阿槿不是胸大無腦的草包美人兒。
她能從幾十上百的同齡家生奴中月兌穎而出,成為八郎君的貼身侍女,並且還能在四個貼身侍女中混成隱形的老大,靠得不僅僅是臉蛋兒、家中關系以及心計。
阿槿很聰明,這一點無容置疑,單從當年被蕭南抓奸的人不是她(而是同樣大丫鬟出身的紫珠,也就是被蕭南一怒之下賣到平康坊的苦逼出頭鳥),便能看出,她很善于籌謀。
但更令她的大兄看重的,便是她很識時務,且能屈能伸。
這一點很重要,能在內宅里存活下來的人,就沒有幾個是笨的。而能生活得極好的人,也不僅僅一個聰明就能成事兒。
如果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守不住自己的本分,聰明也會成為讓自己迅速走向滅亡。
而阿槿恰恰就能做到這一點。
只見她低著頭,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好容易將臉上的怒意壓下去,然後撩開轎簾,從牛車上跳了下來。
牛四娘子也是崔家的家生奴,她跟阿槿家不同,一家子都不怎麼受寵,只在外院的冷衙門蹲著,這次她會朝阿槿發火,也不過是崔家內院最常見的捧高踩低罷了。
說起來,牛四娘子和阿槿也沒有什麼仇怨,只是眼紅她能巴結上郎君而已。如今見她落魄了,習慣性的過去踩兩腳。
這會兒,見阿槿朝她走來,牛四娘子不解其意,忽然看到她隆起的肚月復,這才想起阿槿肚子里還有郎君的孩子呢。
意識到這一點,牛四娘子頓時嚇得冷汗直冒,又看到阿槿已經走到她的近旁,她不免惴惴的往後退了兩步——開什麼玩笑,阿槿確實失了寵,但人家的肚子可爭氣呀,這會兒她跟阿槿鬧口角,若是阿槿乘機崴個腳、喊肚子疼,誣陷她謀害郎君子嗣,那她、她豈不是要被管事娘子重罰?
當阿槿走到牛四娘子身側的時候,牛四娘子油光光的額頭上滿都是密實的汗珠子,身子也下意識的往一旁躲著,生怕跟阿槿有任何接觸。
阿槿見狀,稍作沉思便知道對方的顧慮,心里冷笑一聲,哼,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麼去了?
不過,阿槿過來並不是來吵架滴,不管心里怎麼不待見面前這個粗使婆子,她還是悄悄從掩在袖子里的荷包中模出一片兩寸長一寸寬的金葉子,裝著跟牛四娘子親熱攀談,不著痕跡的將金葉子塞給她。
臨了還故意沖她眨眨眼,道︰「我剛回來,不知道府里的事兒,還勞煩娘子給我說說。牛四娘子放心,你說了什麼,我進了角門後就全都忘了,府里的人也不會知道。」
牛四娘子掩在姜黃色麻衣窄袖中的手,用力捻了捻那金葉子,只是她從來沒有接到過這樣的打賞,模著手里的東西既不像銅錢兒,也不似銀簪子啥的,便有些好奇的低頭瞟了一眼。
喝金、金葉子
牛四娘子慌忙把手縮回袖子里,然後笑得異常諂媚的說道︰「哎呀,阿槿真是太客氣了,咱們都是府里的人,彼此間相互照顧也是應當的。來來,我告訴你呀……」
牛四娘子兩步出了角門,反手將門虛掩上,又左右看了看,確實沒有外人後,這才壓低聲音,把八郎君為何給木槿改名,以及八少夫人如何打理內院的事兒說了一遍。
最後,牛四娘子又補充道︰「……听辰光院的封娘子說,經過那件事後,八少夫人仿佛變了一個人兒,也不嫉妒了,也不鬧脾氣了。
這不,自己懷了身子,阿槿你又不在府上,郎君身邊無人伺候,便主動用自己的私房給郎君買了四個才貌俱佳的小娘子……」
「四個、小娘子?都、都是些什麼人?」阿槿只覺得胸口似壓了一塊大石頭,悶得她喘不過氣來,好容易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唔,我沒福氣,並不曾親眼見過。不過听辰光院伺候的老姐妹說,那四個小娘子,可都是千嬌百媚、多才多藝的小佳人呢。」
牛四娘子一臉遺憾,不過看到阿槿黑似鍋底的大圓臉後,又住了嘴,違心的勸道︰「當然,郎君也是因為身邊無人服侍這才親近了那四個小娘子,如今阿槿你回來了,呵呵,想來那四人很快就會失寵。」
阿槿嘴里滿是苦澀,她不是傻子,當然听得出牛四娘子的話有多假。
沒錯,她是回來了,可、可她也是個孕婦呀。
女子懷了孕,連縣主都要和夫君分居,更不用說她這個無名無分的小丫頭了。
復寵?她也想呀,但她不是只會做白日夢的蠢丫頭,現實如何,單從七夕節郎君沒有來赴約,阿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過去,阿槿容貌佳、身材也沒有走形,郎君身邊亦沒有其他的狐狸精誘惑,所以她才能牢牢的把郎君抓在身邊。
如今有了新人,雖沒有親眼見到,但能讓縣主弄來當救兵的,尤其是泛泛之輩?
相貌自是不必說,沒準兒還是教坊出來的專門勾引人的‘前頭娘子’(教坊ji女的別稱),跟這樣的專業人才相比,十個阿槿,也不是對手呀。
用力咬了咬下唇,阿槿努力使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繼續探听︰「除了這事兒,府上還有什麼大事嗎?」。
牛四娘子翻了翻眼珠子,拼命回想著,唔,阿槿可是給她一片金葉子呢,如果她不能說出能讓對方滿意的消息,這金葉子能不能保住還是個問題咧。
努力想了好一會兒,牛四娘子才用力拍了拍手掌,道︰「對了,辰光院重修的事兒,阿槿你可知道?」她應該沒有記錯吧,辰光院是在阿槿離開崔家後才開始重修滴。
阿槿搖搖頭,「不知道。怎麼,辰光院整個院子都重修了?」
她恍惚听大兄說過,只是大兄說的並不詳細,而她那時也一心想著如何挽回郎君的心,對房子這種小事並沒有房子心上。
現在阿槿終于可以回來住了,她自然要關心一下未來的居所。
牛四娘子見自己找對了話題,心里滿是得意,當下便添油加醋的把修整一新的辰光院吹噓了一遍。
什麼流水亭啦,什麼暖房啦,什麼壁畫啦,什麼新家具啦,事實+听來的謠傳+自己的臆想,牛四娘子啵的噴了好一會兒吐沫星子。
阿槿雙眉擰成了麻花,「你是說辰光院主寢東側的花園改建成了流水亭?」
那不是郎君的‘內書房’嗎?她和其他三個侍女,陪郎君住的地方?
牛四娘子點點頭,「是呀是呀,就是那個花園。我告訴你呀,這次你們辰光院可算是在崔家露了臉,連老夫人都夸那流水亭建得巧呢。听說,其他幾位少夫人也想在自家的院子——」
阿槿對什麼流水亭根本不感興趣,她打斷道︰「芙蓉和那四個小娘子,現如今都住在哪里?」
難道都住在主院?
應該不會吧,以她對蕭南的了解,蕭南或許能忍著妒忌給郎君納妾,卻絕不會把那些人放在自己面前礙眼。
牛四娘子被阿槿這一打斷,心里頓時有些不高興,暗道︰嘁,郎君的小妾住在哪里,我怎麼知道?我要是能知道這麼高級的消息,也就不會蹲在這里看角門了。
阿槿問完,也覺得自己問錯了人,她忙笑了笑,道︰「時間不早了,牛四娘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對了,听說你家的三丫頭也到了入府的年紀了?呵呵,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忙讓她進辰光院哦」
牛四娘子眼楮一亮,她一共有四個丫頭,大丫和二丫都未能進入內院,只在針線房和大廚房混了個小差事,每個月領著幾百錢的月錢,不但沒有打賞,連主人的面兒都瞧不見。
如果三丫能進辰光院,或者其他的院落,哪怕是稻香院呢,從粗使丫頭開始做,也不求做到一等大丫鬟,就是能升上二等,日後的前程也錯不了呀。
倘或三丫再機靈點兒,得了主人的緣法,到了歲數,能給她指配個好人家,她老牛家也能翻身呀。
牛四娘子頗有自知之明,並不敢奢求女兒能像阿槿這般成為郎君的枕邊人。只一個二等丫鬟,對她一家也是極為難得了。
用手背擦去嘴邊的口水,牛四娘子笑得更加諂媚,點頭哈腰的對阿槿說︰「哎呀,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們一家子定會好好答謝娘子。來來來,時候不早了,我這就給娘子安排奚車。」
本來,以阿槿的身份,並不能在內院搭乘奚車。利誘+許諾,讓阿槿在人前漲了一回臉
牛四娘子推開角門,敞開大嗓門叫來趕車的婆子,恭恭敬敬的把阿槿扶上了奚車。
另一邊,崔家中庭的賓館里,一個文士打扮的年青人,正滿臉淡然的等著主家的接見。
崔守仁合上拜帖,又拆開親家送來的信,仔細看了一番,好久,才問道︰「那位劉郎君呢?快請他過來。對了,你再派人去辰光院把八郎喚來,就說有貴客」
彭城劉家的人,那可是故友之後呀
PS︰嘿嘿,第一更,滿血復活的某薩努力碼字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