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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郡主娘子,我青郎君回來啦」
小青拍著翅膀,模仿著閑人侯二郎的腔調,站在鳥架子上耍寶。
蕭南無語,這家伙,過去就夠妖孽了,經過幾個月‘專業人士’的教,變得更不著調了。
靈犀小盆友卻對這個飛來飛去,還不時發出聲響的小東西頗感興趣,張著小手嗚嗚的招呼小青。
當然,靈犀之所以對碧色鸚鵡感興趣,也不排除這廝那一身碧綠鮮亮的羽毛很是招人眼的緣故。
崔八倒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有靈性的鸚鵡,他仔細觀察了小青一番,隨後對蕭南贊道︰「方三娘子果然擅長馴養鳥獸。」
蕭南回娘家前把小青交給方三娘子,為的就是為它近乎妖孽的通靈找個借口,如今听到崔八說這話,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以後她也就能放心的把小青撒出去見人了。
點點頭,蕭南笑道︰「是呀,所以我才特意把她請到家里,幫我馴養這些犬和猞猁。」
說著,蕭南想到早上被猞猁白將軍和拂林犬二喜童鞋嚇得倉皇逃走的姚氏母女,笑意更勝,「有這些小家伙,我相信,咱們院子里一定更熱鬧。」
崔八經她一提醒,也想到了那一幕,差點兒嗤笑出聲,只是想著姚氏好歹是家中長輩,他們夫妻私底下這麼討論,確有不恭,便右手成拳攏在唇上清咳兩聲,遮掩了過去。
蕭南卻還想著另一件事,「郎君,我听說劉郎君這些日子在四處投行卷?」
在大唐,通往官途的道路不止一條,科舉、門蔭、公薦等都可以入仕。
而往名臣、公卿府上投行卷,則是敲開公薦的敲門磚之一。
這也是寒門舉子們最常用的方法。
每年秋冬至春闈前,京城都會涌入大批趕考舉子,這些士子身穿朝廷規定的白色麻衣,三五成群或者獨行一人的穿梭于大街小巷,或高談闊論引人注意,或帶著行卷隨時尋找機會……種種表現,成為京城的獨特景觀之一。
算起來,劉 並不是寒門庶民,但他的家族已經敗落,起點幾乎和普通舉子沒有什麼區別。
年前,劉 利用‘滴露春’新上市的契機,著實在京城露了一把臉,但想用這種方式引起‘伯樂’注意的舉子太多了,比如——
「劉世兄也是沒辦法,娘子,你知道嗎,昨天有人去楊中書令門前大罵,叱責他尸位素餐,居高位卻不知為朝廷征闢良才……」
崔八想到從坊間听來的故事,感慨的說道。
蕭南訝然,隨即便猜到了那人‘狂悖’的意圖,接話道︰「郎君不會告訴我,那人所說的‘良才’指的就是他自己吧?」
乖乖的,幸好這廝托生到了貞觀朝呀,若是放在其它年代試試?敢在中書令門前罵首輔,你丫的真是要官不要命呀
崔八听出蕭南話里的調侃,也笑了,點頭︰「娘子果然聰穎過人,一猜即中。呵呵,我估計中書令也猜到了,這才沒有讓家里的部曲將他打出去,反而客客氣氣的收了他投的行卷。」
蕭南贊道︰「宰相肚里能撐船,楊公好器量。」
崔八卻又想起了什麼,底氣不足的說︰「娘子,不如、不如我從頭開始考吧……去弘文館,也、也是門蔭。」
蕭南微怔,不解的問道︰「這是哪個渾人說的混話?」
崔八沒想到蕭南會罵人,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自在的說︰「娘子,話不能這麼說,七郎怎會是渾人」
OK,知道了,原來是崔雅伯放的厥詞。
蕭南嗤的從鼻子里哼了一記,冷笑道︰「郎君,怎不是混話?若是想門蔭,又何必參加科舉,直接請老相公或者相公幫你謀個差事不就成了?」
崔八一怔。
蕭南又道,「郎君,你去弘文館,並不是為了直接當官,而是為了幫館生爭口氣,這也是朝廷和聖人希望看到的結果。跟那群整日走馬斗狗的紈褲有天壤之別,更跟那些仗著父蔭直接銓選入仕的世家子有本質的區別。」
很顯然,蕭南這是在詭辯,跟‘讀書人的事能叫偷嗎’有異曲同工之妙。
崔八不是傻蛋,蕭南這番話並不能徹底勸服他。
蕭南見他仍皺著眉頭,便又說道︰「郎君,我知道,你覺得不管目的為何,入弘文館本身就是門了祖蔭是不是?」
崔八點頭,「如果阿耶不是中侍,我也沒資格進弘文館。」說穿了,還是在拼爹呀。
蕭南卻笑道︰「呵呵,郎君,話雖如此,但你的門蔭和七郎君的門蔭還是有所不同哦。你可曾想過,春闈的時候,你面對的可是來自全天下的舉子,且都是經過層層選拔出來的人才中的人才;而七郎君以及其它世家子門蔭時,面對的競爭者可只有相同出身的世家子哦。」
這話還有些道理。
大唐的科舉雖不似明清時那般變態,但其競爭還是很激烈滴。
每年進京參加考試的舉子大約三四千人,其中參加進士科的約有一千多人,但取中者不過百分之二三,最少的,一科只取十來個人,最多也不會超過三四十個。
而能獲得進京資格的,上州三人,中州二人,下州一人,競爭之激烈也不亞于千人擠獨木橋。
但似崔雅伯這般,參加武官銓選的世家子可就不同了,雖也有競爭,但彼此間都是能力差不多的紈褲,一個半斤,一個八兩,誰也不會強悍到把另一個秒殺掉。
崔八滿足了,揮揮衣袖,前往中庭和劉 商量策論去鳥。
榮壽堂。
老夫人隨意的胡坐在正堂上,面前的小幾上正放著個小巧的紫銅博山香爐,隨著裊裊的煙霧,一股淡淡的木犀香在房間里散開。
「阿姊,蕭氏推薦八郎去弘文館,這事兒您怎麼看?」
崔守仁跪坐在下首,一手扶在憑幾上,一手則端著個白瓷茶盞,他輕啜一口,狀似無意的問道。
「呵呵,好事兒呀,」
問的人滿臉隨意,老夫人回答起來也極輕松,她嘴角掛著一絲淺笑,道︰「我听說聖人封魏公做了太子少師?」
老人家雖久居內宅,但對朝堂上的事非常了解。
崔守仁和姐姐相處了六七十年,自是知道阿姊的手腕,是以,听到老夫人消息如此靈通,他並不驚訝。
放下茶盞,崔守仁稍稍思索片刻,道︰「阿姊,您的意思是?」
聖人將大病初愈的魏公放到東宮三師的位置上,也就是向朝臣們表態,他雖不喜太子重武輕文,但總體上對太子還是很滿意滴,根本沒有要換太子的意思。
老夫人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貌似無心的提了一句︰「我還听說,讓八郎去弘文館,是皇後殿下的意思。」
崔守仁雙眼閃過一抹亮光,身子跪得筆直,道︰「弟明白了」崔幼伯不只是崔家人,他還是大公主的女婿,在某種意義上,他的言行月兌不了大公主的授意。
老夫人卻並沒有露出得意或者歡愉的表情,而是愈發沉著的說︰「二郎那兒,你多提點些,侯家豈是好相與的?」
尤其是那個沒腦子的劉氏,簡直連先二弟妹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不想著幫二郎看好內院,卻整天跟一些亂七八糟的人糾纏,哼,難道她不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能玩得起的?
自己作死也就罷了,如今還要拉著夫君兒子一起往死胡同里扎,真是個十足的禍害。
崔守仁一凜,忙應道︰「是,阿姊放心。」
心里卻暗自嘀咕,看來,阿姊很不看好侯君集呀,難道這人真像李衛公(指李靖)所言‘欲反耳’?
老夫人卻冷哼一聲,「放心?我怎麼放心?鄭氏那般不知輕重,如何能擔得起崔家宗婦的重任?榮康堂交給她,即使我放心,你能放心嗎?你敢放心嗎?」。
崔守仁低下頭,不知說什麼好,大兒媳婦是過世的妻子定下來的,阿姊原本看中的是另一個,結果……唉,是他誤听盧氏的話,選錯了人,也誤了大郎。
老夫人看到弟弟盡白的頭發,又有些不忍,嘆了口氣,道︰「崔氏和鄭氏世代聯姻,為大郎娶鄭氏女原本無錯,可……這樣吧,鄭氏也上了歲數,以後就在後堂養老吧。日後我若去了,你只記得,榮康堂的中饋直接交給王氏打理,鄭氏絕對不能踫一絲一毫。」
崔守仁听老夫人說得不祥,忙打斷道︰「阿姊,萬不可說這樣的話,您、您……崔家不能沒有您呀。」
老夫人終于笑了,睿智的雙眼此刻滿是看破塵世的淡然,「呵呵,你呀,都快八十的人了,還說這種孩子氣的話。」
剩下的話,老夫人並沒有明說,原因很簡單——崔家離了她照樣興旺,而她也只是個凡胎,哪能長生不老?
門外,崔守義行色匆匆的趕了來。
「阿姊,大兄,‘那邊’的崔守師派人送請柬來了,說是上元節的時候,邀咱們去崔里賞花燈。」
說著,崔守義將一份大紅泥金的帖子捧給老夫人。
老夫人打開看了一眼便又合上,問道︰「哦?只邀了咱們,還是?」
崔守義搖頭,「具體邀請了誰,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听說,這次崔里的花燈會舉辦得非常隆重,已經有不少進京的舉子私下里議論,上元節定來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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