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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茂密的山林中,沁骨的寒風呼呼吹過,只吹得樹枝晃動、樹葉沙沙作響。
朦朧的月光下,一個矯健的身影在林間穿梭,他的腳步很輕,掩蓋在了那樹枝樹葉摩擦晃動的響聲中。
「呼,此地還真有幾分蹊蹺。」
身影停在一處山石後,調整了下有些亂的氣息,抬頭看了看星斗,確定了下方位,確定自己沒有走錯路後,這才仔細觀察著四周的景色。
眼下正是初春三月,林木花草復蘇,枝頭上已經泛起星星點點的綠色。但絕非眼前這般枝繁葉茂、恍若盛夏。
竇懷林一手籠著玄色的裘衣,一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時刻防備著四周隱藏的敵人。
起初,聖人給他密令,令他夜探小南山的時候,他還有些不以為然——神仙?開毛玩笑呀?這世上哪有什麼鬼怪神仙?
竇懷林不是讀書人,自然不奉行‘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一套。
他是羽林軍,算得上是個軍人,雖沒有馳騁疆場,但也親手殺過人,手上沾過血。
鬼神?哼,世間真若有鬼,那麼他殺死的人,為何不化作厲鬼來找他報仇?
可見所謂鬼神、所謂神仙,不過是些窮酸文人閑暇時杜撰的無聊傳奇故事罷了。
但當竇懷林站在這與自然生長規律相悖的山林時,他的堅持有了幾分動搖,這里到底有什麼蹊蹺,竟能讓果木四季常青。
作為聖人的母族,過年的時候,竇氏也收到了來自宮中的賞賜,竇懷林作為竇家最出色的子佷之一,也有幸嘗到了據說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靈果。
說實話,那果子的味道確實比平素吃到的好些,但功效……竇懷林表示質疑。
不過,世人傳的有鼻有眼的,坊間里各色的謠言更是滿天飛︰今兒說魏少師昨兒還吊著一口氣要死不死呢,吃了聖人賞賜的果子後,居然又搖搖晃晃的跑到宮里和聖人吵架去了;明兒又說大公主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太醫都說絕了生育的可能,可自從吃了那果子後,居然老蚌生珠,又有了;後兒又說宮里的楊貴妃眼瞅著要斷氣了,皇後仁慈,將自己的果子賞給了她吃,結果呢,嘿,太醫說了,楊貴妃還能活著看南平郡主嫁人……
總之一句話,那果子就是救命的靈丹妙藥呀。
而竇懷林作為看守小南山的將軍,他的壓力真是比山大。
今兒又有了尋找神仙蹤跡的密令,竇懷林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環目四下,竇懷林深吸一口氣,抬步往傳說當中的‘洞府’走去。
「來者何人?竟敢私闖本座的洞府?」
竇懷林沒走幾步,忽然從半空中傳來一聲斷喝,他忙回頭張望,搭在劍柄上的手死死握著寶劍,準備隨時開戰。
「別張望了,說的就是你,穿黑衣服的小子!」
那聲音仿佛漂浮在半空中,又似在山林深處,饒是竇懷林身懷武藝、耳目聰明,他一時也找不出聲音的所在地。
咕咚吞了口口水,竇懷林沖著洞府的方向行了一偮,沉聲道︰「某竇懷林,深夜迷路,誤入貴地,還望——」
話還未說完,就听得半空中一陣桀桀怪笑,「誤入?哼,好一個誤入,我只問你,你若誤入本座的洞府,為何還帶著我道家的陰陽鏡?」你是闢邪呀還是闢邪呀還是闢邪?
話音方落,就听得搜的一聲,竇懷林腰間掛著的一面八卦銅鏡被割斷了掛繩,叮咚一聲落在了地上。
這時,竇懷林才感到了深深的恐懼,這人即使不是神仙,也是個武功極高的絕世高人,竟在他滿心戒備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將他貼身之物削落,此人若是想要他的命,那也不過是頃刻間的事兒。
「老神仙恕罪,豎子無狀,還望老神仙見諒。」
說著,竇懷林再次深深一偮。
只可惜,回應他的卻是沙沙樹葉響動,半空中的那個聲音似消失了一般。
竇懷林彎著腰,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他的眼楮卻在四處踅模。
這時,聲音再度響起,「不要找了,本座不想見俗世中人,又豈會讓你看到真顏。不過,我看你卻是個執著的人,為了讓你死心,也為了讓你好交差事,我令我的坐騎跟你說幾句話,再讓它給你背後的主人捎點兒東西,省得他總是惦記著本座的洞府。」
竇懷林心中大駭,他到不是被那個什麼會說話的坐騎嚇到了,而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神秘人竟然猜到了他次來是奉了主人的旨意。難道,他真是神仙?
就在竇懷林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側的密林中一陣晃動,他忙斂住心神,豎起耳朵仔細听著,「咦?有腳步聲?似是野牲口的聲音?難道這里還有猛獸?」
竇懷林沒有猶豫,嗆啷一聲抽出寶劍橫在身前,小心的盯著那片晃動的樹林。
不一會兒,黑漆漆的林木間緩步走出一頭壯碩的老牛,小山一樣的背脊上還掛著個布袋子,一晃一晃的朝竇懷林走來。
「你,你——」
竇懷林不是沒見過黃牛,可似眼前這般壯碩的還真是少見,這哪里是頭牛呀,分明就是頭會移動的黃色肉山哪。
黃牛停住腳步,大大的牛眼直勾勾盯著竇懷林,忽然,顛覆竇懷林二十幾年認知的場景出現了,只見那頭牛張了張嘴,竟吐出人話來︰「豎子,奉老神仙諭令,特來交代你幾句話︰第一,記住老神仙與雪娘子的約定,不準世俗人闖入山林,否則老神仙一道焦雷劈了這里;第二,告訴你背後的主人,能讓他吃到神仙蔬果就已是看在他勤政愛民的份兒上,倘或他貪心不足,就別怪老神仙發威,提前讓他魂飛天外。」
聲音非常低啞粗壯,若是不看眼前的牛,竇懷林一定認為說話的是個歷經滄桑的老者。
他听完黃牛的聲音後,心里更加驚愕,這人,哦不,這牛,仿佛已經知道了自己背後的主人是聖人。這怎麼可能呢,夜探小南山,可是聖人的密令,連皇後都不知道,眼前這牛,哦不,更確切的說是未曾露面的那個神秘人怎麼知道?除非,他、他真是神仙?!
仿佛會讀心術一般,那老牛眨巴眨巴銅鈴似的大眼,沉聲道︰「老神仙當然是神仙,你就不要胡亂猜疑了。來,將這些東西交給你背後的主人,告訴他,以後不準再派人刺探此地,倘或不從,老神仙便會施法改了大唐的國運。哼,你們是想李氏皇族興盛繁衍呢,還是想讓外姓女篡權改朝換代,就在老神仙的一念之間。」
竇懷林的心怦怦跳得厲害,天呀,他這都听了些什麼驚天大秘密?國運?篡權?還是女人篡權?
這些他能听嗎,他敢听嗎,他敢傳達嗎?
竇懷林真想死過去算了,這麼多大逆不道的話,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聖人說呀。
老牛似是听到了竇懷林的心聲,它抖動身子,將背脊上的布包丟落在地上,鄭重的對竇懷林說︰「記住,把我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你背後的主人,還有這包東西,倘或漏了一字半句,我定不會饒你!」
話音一落,老牛便調轉牛頭,緩步朝來時路走去。
竇懷林一直目送老牛離去,待四周沒有半點聲響後,他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將寶劍入鞘,抬手模了模額上的汗,此時才發現,三月春寒中,他竟滿頭大汗,背上也是一片汗涔涔的,內衣全都浸濕了。
邁著僵硬的腳步,竇懷林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布包邊,這是個一尺見方的靛青色布包,開口敞著,露出一個黃綠色的東西。竇懷林蹲子,將那東西抽出來,不是別的,卻是一卷陳舊的竹簡,瞧著外形,少說也有幾百年了。
忍著心底的好奇,竇懷林並沒有拆開竹簡查看,而是小心的將它放回布包,後將布包妥妥的放在袖袋里。他拿起布包,才發現,自己掛在腰間的闢邪陰陽鏡正好好的放在地上,掛繩只余一半,切口整齊,似是被利器割斷的。
竇懷林撿起陰陽鏡,悶頭在附近找了許久,怎麼都找不到那個‘利器’。
最後,他終于抬起身子,長長的嘆了口氣,暗自揣測,那神秘人估計是用‘氣’將陰陽鏡割斷的,還是那句話,此人即使不是神仙,也定是身手了得的絕世高人呀。
有了這番遭遇,竇懷林不敢再往里闖了,怏怏的掉頭往山下走。他沒有發現,在距離他不遠的一棵樹干上,插著一枚極為不顯眼的銅錢,銅錢的邊緣全被磨尖了,大半截都毫不費力的插進了樹干里。別說是朦朧月光下的深夜,就是大白天,也不易發現這銅錢的蹤影。
竇懷林更沒有發現,就在他的身形剛剛沒入密林中時,一只碧色鸚鵡從一棵高樹上飛了下來……
終于打發走了夜探小南山的竇懷林,蕭南總算長長舒了口氣。
翌日,崔八從中庭書房回來,表面上,他是夜里回來晚了,擔心吵到娘子女兒,這才在書房湊合了一宿。而實際上,則是他吃了些酒,頭暈暈沉沉的,又恰逢嬌媚柔美的侍妾緋衣來端茶奉水,一時興起,便摟著侍妾滾床單去了。
看著崔八扭扭捏捏的樣子,蕭南好想說,親,別這麼糾結了,您愛跟誰滾床單就跟誰滾,咱不在意的好不好?!
當然,理智告訴蕭南,她絕對不能這麼說。
淺淺一笑,蕭南吩咐下人上朝食。
崔八見蕭南這般大度賢惠,更是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在蕭南右側坐了,夫妻兩個一起進朝食。
用完朝食,崔八呷了口茶湯,道︰「昨兒韋郎身子不適,我和君直兄都很擔心,便想今兒再去瞧瞧他。」
蕭南點頭,「應當的,韋郡馬是郎君的好友,好友有恙,郎君理應前往。呵呵,我今日還要去陪老夫人聊天,否則也應陪郎君一起去探望。好歹,他也是我的親戚嘛。」
說著,蕭南沖玉簪使了個眼色。
玉簪會意,轉身去了外面,不多會兒,捧著個漆盒進來。
「這是我莊子上送來的新鮮果蔬,不值什麼,郎君帶去給韋郡馬,也算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蕭南點了點那漆盒,玉簪已經將漆盒放在崔八面前的長幾上,並隨手打開盒蓋,露出幾個金燦燦的金桔。金桔的賣相極佳,看著就讓人口齒生津。
崔八有些訕訕的點點頭,「還是娘子想得周到,我、我定會將此物交給韋郎。」
蕭南明知崔八言不由衷,還是裝作不知,笑著說︰「呵呵,這又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郎君干嘛這麼鄭重其事的。對了,郎君若是見到安同郡主,也代我向她問個好,就說昨兒的馬球賽我招待不周,還望她不要見怪才是。」
崔八越听越覺得尷尬,听到最後,他是在忍不下去了,忙匆匆起身,「好,娘子放心,只要我見到郡主,定會將娘子的話轉告給她。娘子在家好好照看阿沅,我去了。」
幾乎是落荒而逃,崔八狼狽的出了正堂,連那漆盒都忘了拿。
蕭南自是不會忘了這遭,迭聲吩咐人帶上漆盒去追崔八。
一番忙亂後,蕭南才悠閑的端起茶盅,隨口說了句,「玉竹,你信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玉竹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忙躬身笑道︰「郡主信,婢子就信。」
且,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嘛,崔八哪里是去郡馬府拜望韋源,分明就是一狼一狽伙同去外宅鬼混呢。
「呵呵,我呀,還信!」
蕭南笑得前仰後合,只是那笑意並沒有延伸到眼底,相反的,她的眼底滿是悲哀與絕望——唉,這個男人真是讓人無語呀。每當她稍稍升起一丁點兒的希望時,他總會適時的給她掐滅了。
改造渣夫,任重而道遠呀。
喝完茶湯,蕭南整理了下衣物,便抱著女兒,帶著一群丫鬟僕婦朝榮壽堂走去。
來到榮壽堂,老夫人剛剛用罷朝食,正在暖房里喝茶听佛經。
這次給老夫人念佛經的,並不是崔薇,而是四娘子崔蘅。
崔蘅的聲音稱不上悅耳動听,但也柔和沉穩,就如同她的性格,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心。
「喬木來了,喲,咱們的寶貝阿沅也來了。」
老夫人听到通報,睜開眼楮,正巧看到蕭南抱著個粉女敕的小肉團走了進來,頓時眉眼開笑,伸手朝小家伙抱去。
崔靈犀不是第一次見老夫人,她眨巴眨巴大大的黑眼楮,兩只小肉爪扭呀扭的,似是在思考面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是誰。後听到老夫人的聲音,她好像回想起了什麼,張著小手啊啊的朝老夫人倒去。
「哎喲,我的小胖丫頭哦,真乖,你還記得老祖?」
靈犀是崔家的第四代,老夫人的身份特殊,若是按照輩分還真不好稱呼,太羅嗦了,蕭南干脆就指著老夫人告訴靈犀,「這是老祖,阿沅啊,你要快快長大,長大後好好孝順老祖,知道嗎?」。
靈犀才四個月,她哪里听得懂這些,只是見阿娘和面前這老婦人都笑得慈愛,她也跟著啊啊怪笑罷了。
「啊啊——」
靈犀繼續流著口水啊啊怪叫,兩只小胖手卻朝老夫人手腕上的紅瑪瑙鐲子抓起。
老夫人見這丫頭白胖可愛,心里著實喜歡,她一手摟著靈犀,騰出一只手讓身邊伺候的丫鬟把鐲子摘了,拿在小靈犀跟前直晃悠,「阿沅喜歡嗎?呵呵,若是喜歡,老祖就賞給你,這可是老祖的阿娘留給老祖的哦!」
「啊!」
靈犀不會說話,但她的行動很快,兩只小肥爪子用力撲到老夫人舉著鐲子的手上,小手死死抱著鐲子往自己懷里拽,邊拽還邊啊啊,那意思好像在說,「我要,給我!」
只逗得老夫人哈哈只笑,將鐲子塞進靈犀的懷里,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白女敕的額頭,「你呀,還真是個小財迷。」
蕭南見那鐲子雖不是多麼名貴的東西,但貴在它代表的意義,听听,老夫人剛說什麼了,這可是她阿娘留給她的,有重要的紀念價值呀。忙俯身對老夫人說︰「老夫人,阿沅還小呢,這麼貴重的鐲子,她一會就能玩丟了,您還是留著吧。呵呵,等咱們阿沅長大了,您再賞她吧。」
老夫人卻毫不在乎,低頭逗著阿沅,隨口道︰「她小,她身邊的媽媽丫鬟還小呀,左右有收拾的人,咱家還能丟東西?長大了,阿沅長大了,我再給她別的玩意兒。呵呵,阿沅呀,以後要乖乖的哦,老祖這兒的寶貝可多著呢。」
靈犀根本不懂老夫人的意思,不過這並不妨礙她開心,只見她費力的捧著鐲子,啊啊的朝蕭南叫著,瞧那模樣,似是讓蕭南幫她收起來。
老夫人見了,更是大樂,「哎喲喲,這才多點兒大呀,就知道把東西交給阿娘?」
一旁的錢媽媽見老夫人開心,也忙跟著湊趣,「這是咱們小娘子孝順呀,知道把好東西交給長輩。老夫人您也別眼饞,等小娘子從旁處得了東西,也定會送給您呢。」
老夫人聞言哈哈直笑,坐在矮榻下首的崔蘅也抿嘴淺笑。她跟崔薇不同,看到老夫人把貴重的東西賞給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月娃子,也沒有露出不滿、嫉妒或者其他的什麼表情來,而是淺淺的笑著,仿佛老夫人就該賞東西給靈犀。
蕭南和崔蘅相互見了禮,便坐在崔蘅的身側,跟老夫人說著閑話。
崔蘅多有眼力見兒呀,她看出蕭南有話要跟老夫人說,隨便找了個借口起身退下了。
「昨兒的馬球賽辦得可好?三個小娘子沒出什麼事兒吧?」
雖然老夫人早就從別人嘴里知道了昨天的事兒,但循著規矩,她還是又問了問蕭南。
蕭南將那鐲子遞給身邊的玉簪,又使眼色讓其它人退下。
老夫人見狀,也會意的令丫鬟們出去,身邊只留了裘媽媽和錢媽媽兩個得力的人。
蕭南說︰「都怪喬木沒用,沒、沒能看好三妹妹……」
蕭南將昨天的事詳細的回稟了老夫人一遍,最後有些無奈的說道︰「老夫人,不是喬木躲懶不願幫您分憂,實在是……唉,老夫人,依我愚見,還是給三妹妹派幾個老媽媽好好教教規矩吧。否則日後真出了什麼事兒,她的親事不好說,也會連累其它崔家女兒的。」
老夫人面沉似水,她雖還伸手逗著靈犀,但渾身的氣勢已經發生了變化,讓身處暖房的蕭南,都有種森寒的感覺。
小靈犀也感覺到了,不再像剛才一樣咿呀亂叫,而是格外乖巧的咬著自己的小肉爪子,老老實實地‘听’老祖和阿娘說話。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老夫人沉默好久,才緩聲道︰「二郎(指崔潤)兩口子都不在京中,六郎(指崔惠伯)雖是兄長,畢竟年輕了些,自己的事兒還辦不圓滿,哪里又能照看好妹妹。」
想了想,老夫人扭頭對裘媽媽說︰「你去找兩個積老的媽媽,最好是咱們崔家的老人兒,讓她們去棲梧院好好教導一下三娘子。如果她還是不受教的話,那就去長壽坊,我記得那里有個庵堂,叫感業寺還是感恩寺來著。」
「感恩寺!」裘媽媽忙提醒道。
「嗯,就是感恩寺,我听說那里的規矩很嚴,京中許多官宦人家家眷都喜歡去那里靜養呢。」
蕭南暗自好笑,老夫人這話說得多違心呀,什麼叫‘都喜歡去’,分明都是被壓著去的。一般情況下,只有家里管教不好的女眷,才會被迫送到庵堂靜養呢。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下不了狠手管教,就只能交給強制機構,讓人家幫忙管孩子一樣。
蕭南相信,只要裘媽媽告訴崔薇感恩寺是個什麼地方,相信她一定會老實很長一段時間。
跟老夫人閑聊了幾句,蕭南留下一份名單,名單上全都是她相看過,確定條件都不錯的年輕俊彥的資料,這也是她幫那幾個小姑子踅模的最佳未來夫君。
交上名單,老夫人交給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大半,剩下的事,便是老夫人選擇、做決定了,跟蕭南沒多大的關系。
于是,蕭南也就有時間整理自己的私庫,把一些平日不用的瓷器、金銀器和漆器都收拾了出來,唉,桃源里,還有一個奸商等著跟她交易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