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登上甲板,微微一怔,甲板上站了一排高大的男子,他們和那個在三維投影中出現的男子一樣,黑褲,上身黑色緊身背心,肌肉鼓鼓,只是蒙面的頭巾改包在了發頂,一張張臉因為飽受海風磨礪,黝黑中帶著刀削斧劈的美感。
看到林軒,所有人齊齊地踏前一步,面上表情各異,有的深沉,有的嘴角挑起,卻都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著林軒。
林軒愣了下,旋即從容地笑了起來,仿佛他此刻並不是全身濕透,落湯雞一樣的狼狽不堪,而是穿著精心挑選的禮服,正準備出席舞會的王子。
站在最前方的兩個男人對望一眼,彼此臉上露出了戲謔的笑容,長發在腦後扎起的男人伸出手,拍向了林軒肩頭,將將要落到他肩膀之際,手腕上傳來了一股刺痛,他眯起眼楮,看向了突然出現在林軒身後的黑影,求饒地喚了句︰「老大。」
喬以安的手指死死地攥住了男人的手腕,盯著他半晌,直到他低下頭,露出了徹底臣服的表情,冷哼一聲,反手甩開。
其他人並沒有如林軒想象一般,迎接英雄般圍上來,而是呼喝一聲,四下散開,喬以安又在原地站了半晌,掃視了一圈左右,見男人們都在忙碌,偏頭看向林軒,低聲道︰「你跟我來。」
林軒跟在了喬以安身後,看她輕車熟路地上到了二樓,直接推開了船長室的艙門,從櫃子里找出套干淨衣服,丟到床上,對他示意道︰「換上吧。」
林軒拿起了衣服,愣了下,看向了喬以安,剛想問她怎麼辦,就見喬以安又拿出了套衣服,背對著他月兌下了身上的T恤,露出了細膩的果背。
林軒震驚當場,滿腦子只在想,她在別人面前也是這樣嗎,她經常這樣嗎……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喬以安已經換裝完畢,和甲板上的男人們一模一樣的打扮,黑色長褲,黑色背心,只不過她的背心有些松松垮垮,看不出身材罷了。
喬以安看到林軒呆滯不動,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額前,眉峰蹙起,催促道︰「把衣服趕緊換下來。」
林軒一咬牙,伸手卷起了t恤下擺,兩手交叉,往上卷去,罩住了頭的片刻功夫,听到艙門一響,待t恤被他月兌下來,船艙內已經不見了喬以安的身影。
用手指挑起了喬以安給他留下的衣服,同樣的一身黑,卻不是背心,而是一件黑色襯衣,黑色的棉線中夾雜著些許金線,燈光下金色光芒若隱若現,平白增添了些許貴族氣質。
林軒換上衣服,習慣性的扣好袖口和衣領,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他慢條斯理的把扣好的袖口解開,往上挽了幾折,又把襯衣領子解開一顆,看上去既隨意又不失風度。
推開艙門,漁船依然停留原地,他暗自揣摩,難道還要等什麼人嗎?
走到甲板之上,一眼看到船頭處,喬以安迎風而立,半長的發絲隨著海風輕揚,側臉隱藏在了黑暗之中,身形依然優雅如黑豹。
林軒眸色轉深,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往兩邊掃去,船員們忙忙碌碌,各司其職,卻總是在不經意地掃過船頭時,露出了一抹狂熱的神色。
那是信徒在膜拜神時的表情。
林軒心中有了幾分明了,他不再猶豫,大步地走上前,眾目睽睽下,拍了拍喬以安的肩膀,溫和地問道︰「我們不回去嗎?」。
喬以安注視著前方依然燈火通明的游輪,低聲道︰「再等等。」
片刻之後,方才被喬以安捉住了手腕的高大男子走了過來,他雙手抱肩,玩味地道︰「到底還是被他跑掉了。」
喬以安抿了抿唇,手一揮,下令道︰「收網。」
轉眼間,漁船間的漁網被放了下去,一陣下餃子般的撲通撲通聲傳來,林軒探頭向下望去,見先前的客人們在海水中掙扎不休,隱約看到數個晃著的白色身影向一個方向撲去,他凝神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端倪,那應該是阿拉伯人。
有了這個先入為主的印象,他又仔細地掃了幾眼,頓時看到海水中另有兩撥人,分別聚在了一起,只是海水黯淡,夜色深沉,看的不那麼明顯罷了。
喬以安再次開口,聲音依然低沉︰「開船。」
前方的海水分出了潔白的浪花,林軒轉身看向身後,立刻發現了方才沒有注意的東西——在落水的客人們身邊不遠處,被放下了數艘獨木舟。
他馬上明白了喬以安的用意——二桃殺三士,古老卻極其有用的計謀。
獨木舟上應該被放置了食水,哪怕是林軒也看的出來,這些獨木舟的數量遠遠不夠容納游輪上的客人。
這個時候,為了生存,客人們只有廝殺一通了。
伴隨著幾聲尖叫,海水中浮出了大朵大朵暗色的花,林軒別過臉,血淋淋的叢林法則,弱肉強食。
怪不得血鯊的凶名超過其他三個頭領,單憑這個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就已經讓人望而生畏了。
漁船又往前走了一段,放下了一艘小艇,喬以安和林軒套上了救生衣,兩個人上了小艇,喬以安親自操作,林軒坐在一旁,長腿縮起,忽然想到那幾個美人,不由問道︰「拍賣會上的那幾個怎麼樣了?」
喬以安望著前方,手上把持著方向,下意識地道︰「沒事,他們人多,而且出了這一片海域,通信不再屏蔽,就能和那幾個混蛋聯系上了。」
林軒一怔,似乎有哪里不對,他試探著問道︰「我說的是契約在我們手上的那幾個女人……」
喬以安愣了下,側頭看向林軒,理所當然地道︰「這些事情,難道不是你的處理範圍嗎?」。
她眉頭皺起,略有些不滿地道︰「這不是我們結婚的目的嗎?」。
林軒木然,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了一句古話——男主外,女主內,只不過,到了他和喬以安這里,完全掉了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