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千名官兵的注視下,喬以安從軍裝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紙聘書,聘書曾在眾多將軍手中被傳閱,又被她隨意的塞在口袋里,委委屈屈的團了半天,此時有些皺皺巴巴,看著十分不像樣。
于風見她如此隨意,心中篤定,聘書定然有問題,或者是臨時審批,又或者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總之,絕對不會是一名少校的任命書。
喬以安捏住紙片,中指輕彈,那張薄薄的紙片在半空中打了兩個轉,輕飄飄的落到了于風的腳下。
于風臉色一沉,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彎腰撿起了被蹂躪的皺起的紙片,展在手里,仔細望去——軍部的公文函件,專用信紙,原部門銀牙特種部隊的印章,軍部的部印,以及……
喬凌峰,溫楠,段瑞寧。
他呼吸一窒,忙把任命書往眼前又湊了湊,沒錯,還是明晃晃的三個簽名,聯盟僅有的三個元帥,居然會一致同意任命這個小小的少校成為鐵血102師的師長
喬以安悠悠的聲音從高台上灑下,像是夜晚清冷的月光,雖黯淡卻無處不在,讓于風避無可避︰「于團長,我這個三名元帥共同任命的少校師長,你有什麼意見嗎?「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前排的士兵還有幾名團長听得一清二楚,于風看見任命書那一刻的表情變化,其他幾名團長都是看在了眼中的,突然听到喬以安提及三名元帥,忙不迭的都湊了上來,一時間,四雙眼楮齊齊的看向了于風手中的任命書,又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新任師長的後台好硬
徐霽團長口中泛苦,和其他人交換了心照不宣的眼神,知道和強勢的新任師長硬踫硬沒有好果子吃。
他看了眼幾位同僚,嘆了口氣,也只有他為人和善,適合與新師長交涉了,徐霽上前一步,對著喬以安半低下頭,和氣的商量道︰「喬師長,您看,他們也是初犯,不如給一個嚴重警告,罰他們和士兵同吃同住三個月,要是真關了您說的那種緊閉,以後還讓他們怎麼帶兵?」
喬以安眯起眼楮,望著眼前一臉和氣的青年,徐霽戴著無框眼鏡,生的十分斯文,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她卻不期然的想起了徐霽把 亮的皮鞋在喬琛的褲腿上蹭來蹭去的場景,當真是一個斯文的敗類,喬以安哼了聲,淡淡地道︰「敢犯錯,不敢承擔後果?」
她厲喝一聲,聲音驟然嚴厲起來︰「徐團長,你視國法軍紀于何處?視萬千聯邦民眾于何處?你們飽食終日,吸足了民脂民膏就是如此行事?非休沐日隨意外出,青天白日公然酗酒,無視師部傳召,上不響應軍令,下不管束士兵,這樣的軍官,還要他做什麼?」
一番話說的錚錚作響,喬以安睜圓了一雙星眸,一身正氣,宛如戰神,威風凜凜。
徐霽胸口如受鐵木撞擊,喬以安每說一句,他便退一步,連退了
七八步,身子一停,卻是抵到了士兵的行陣。
徐霽下意識的回頭,不期然的撞見了一雙雙火熱的眼,士兵們沉默的望著他,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心中暗嘆,知道大勢已去,已是萬萬不能再給那幾名軍官說情了。
與此同時,士兵們也漸漸的把話散了開去,與長官們受到的驚嚇不同,士兵們心中對新師長泛起了一股說不出的情緒,摻雜了喜悅驕傲以及畏懼的復雜情緒。
從新師長走上高台那一刻起,短短的半個小時不到,做出了多少出人意料的事情?
雷霆手段整肅軍紀,無論軍餃大小,一律一視同仁,現在,又得知了新任師長是被眾多軍人仰慕愛戴的三位元帥共同任命
強烈的共同榮譽感從心中升騰而起,不知道誰第一個張口,數千名士兵高舉手中槍械,齊聲吶喊︰「鐵血鐵血鐵血」
震耳欲聾的號子聲響徹了整個天空,群情激奮到了極點,軍官們無聲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喬琛猛的把袖子一擼而起,赤luo的右臂高高舉起,隨著士兵們一起瘋狂吶喊起來。
韓昱,東風,一個又一個軍官加入其中,從許多年前開始,這支有著赫赫不世戰功的精銳戰斗師從沒有哪一刻,像是此時這樣團結,在軍陣上方,軍魂隱隱的凝聚而起,仿佛預示了鐵血102師更加輝煌的未來。
團長們板著臉看著眼前的一切,馮紹這個鐵塔般的漢子一個大掌拍到了徐霽的後心,打的徐霽一個趔趄,惡狠狠的說︰「TNND,俺是服了。」
徐霽卻隱隱覺得新師長過于強勢,未必是好事,他瞄了眼于風和林器宇,于風臉上鐵青,他的面子今天是被徹底的掃到了地上,林器宇則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共事多年,徐霽大致可以猜測到兩位同僚的打算︰分而化之,陽奉陰違。
鐵血102師數千名官兵,注定了師長不可能隨時盯著每個人的訓練和戰斗情況,他必須依賴這些下屬軍官,上面下達命令,下面自然也有很多手段對付。
不然,鐵血102師早就有了師長,何必等到一個少校來指手畫腳。
徐霽也知道其他幾人的打算,他冷哼一聲,大家不都是這麼想的麼,把上面派來的師長弄走,最後,還不得從鐵血102師內部提拔一名軍官?
恍惚間,他看到高台之上的少校師長伸出手掌,做了一個停的動作,士兵們逐漸安靜下來,望著新任師長,迫切的想知道他又有什麼驚人之語。
喬以安嗤笑一聲,聲音大的足夠讓每個士兵听到她的挑釁︰「你們這幫蠢貨。」
徐霽半張嘴巴,一臉呆傻,心中瘋狂吶喊,他瘋了,他瘋了麼?居然說這種話?
在好不容易煽動起士兵們的情緒,群情激奮,熱血震蕩之際,正是收買人心的大好時機,他竟然來了一記全方位無視敵我的滿屏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