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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門時,墨家進入精煉堂的原本有四人,這些年陸續有人調出,安守在此的目下只墨清濁一個。
同樣的,丹朱堂亦有人離開,非是他們自願,而是這等地方,本就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人員流行性甚大,想要立足站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各堂弟子頭頂都高懸著額定任務,隨著修為、技藝、入堂時間而加碼,就好比篆符堂,初時只要上交空白符紙,煉氣期四層以後就成了煉制好的符,這之後,每過一年,月上交的符數量就會按規定增加,墨染衣最後一次上交的符就有四十張之多,若不是她另有法子賺取靈石,上交符多為買來充數,大概,她除了修煉以外的大多數時間都要奉獻在制符上。
精煉堂的任務說難也不難,精煉礦石而已,也會臨時下發一些小玩意的額定任務,總的來說,還是以精煉礦石為主。
但這礦石,並不是你想交什麼就交什麼,而是人家發下來什麼,你就要精煉什麼。
精鐵精銅這類常見的便宜貨,大都給初入堂的弟子練手之用,量大、不怕損耗,凡是入精煉堂五年以上的弟子,都不會再踫上這類便宜貨,熔晶這種地下熔河側壁上天長日久形成的特殊礦石,才能對應他們的身份,另有許多珍稀礦石與之為伍,這五年的練手期,白白蹉跎光陰,累死累活給精煉堂賣命,到頭來被從精煉堂趕出來的,絕不在少數。
每到這個時候,精煉堂的弟子便會人人自危,誰敢說每個月上面交待下來的任務都能如數完成,誰又敢說自己上交的礦石品質達到硬性標準,沒有一點放水的地方。
上躥下跳,托人走後門的,表面上依舊如常的精煉堂,五年就要熱鬧一下。
今年,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黃家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墨染衣就是卡在這個時候進的精煉堂。
墨清濁正在閉門攻關他的玉靈套裝,乃是由玉蠶進階產物玉靈蝶的靈絲煉制而來,比玉蠶套裝更厲害的高級貨哦
他也正是憑著這一手女子少有的飛針走線的手藝,在精煉堂安營扎寨下來,說起來,其他三人也不是不會這一手,不過沒他技高而已,墨家雖然穩佔這套裝制煉之藝,卻從不自專,每一屆入門的墨家子弟,只擇選一人留下,這一屆,就是墨清濁了。
墨染衣現下還不算是正式的精煉堂弟子,篆符堂那邊的「手續」辦好了,可精煉堂這邊還沒有妥當,今天走進這精煉堂,不知是不是因為身份即將轉變,看著熟悉的環境,多了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墨師妹怎麼才來,叫我好等。」看到墨染衣出現,黃師姐主動迎了上來,柔柔潤潤的聲音,不疾不徐,听著便舒服。
她多少有些受寵若驚的趕腳,忙快走幾步,在黃師姐身前站定,恭恭敬敬的行了禮,「黃師姐有禮,師姐莫怪,事前沒有想到會如此繁瑣,在篆符堂耽擱了一些時間。」說完抬頭不好意思的笑笑,臉上染上兩朵淡淡的紅雲。
「呵呵,今日起墨師妹就是精煉堂的人,咱們關上門可是一家,莫要如此多禮,這里卻是沒有多麻煩,只是要勞煩師妹與我走一遭,領了玉牌回來。」黃師姐笑眯眯的說道,自然而然的牽起墨染衣的手,像是相識多年的姐妹一般,好不親密。
墨染衣從善如流,對這位出身黃家的黃雅菊師姐,她可是一點都不陌生,以前就曾從清濁口中提起過這位師姐的名字,當初,還在萬博堂听過這位師姐授課呢,對,千符竹鶴,可不就是這位師姐教授的。
黃雅菊,人如其名,柔雅可親,人淡如菊。
這位黃師姐對清濁很關照,不知此時這番交好,有幾分是因清濁,又有幾分是因黃家……
黃家是什麼盤算她自心中有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面上,還是要你好我好大家好。
「黃師姐,怎麼沒看到其他人?」各峰的精煉堂在外門可是大戶,其下弟子可不少,她倒不是傲嬌,希望人家列隊迎接神馬的,可只有黃雅菊一個人,委實很詭異。
黃師姐抿嘴一笑,靈動的雙眼瀲灩如波,整張臉都鮮活起來,「墨師妹調來的巧,再過幾天便到了五年一度考核的日子,除了幾位師叔指明之人,余下弟子都要接受考核,現在這個時間,哪里還有閑情亂逛,自是閉門勤練技藝,又或者尋人請教指點……」
這「請教指點」四字,多了幾分婉轉之意,墨染衣也笑起來,自是明白這里面的貓膩,無非是托人說情之類。
「那少時去拜會幾位師叔,會否不太方便?」墨染衣小小聲的問道,眉眼間多了幾分猶豫躊躇。
「幾位師叔那里,天黑之前過去就行。」黃雅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除了安撫,還多了一些別的意味。
天黑以後,才是人情走動的時間,就不知道這個羸弱嬌怯的墨師妹能領悟幾分。
黃雅菊沒放過一絲一毫觀察墨染衣的機會,可這位師妹還真是話少之人,問了幾句,便住了嘴,和她說什麼,多半笑而不答,那盈盈弱質之態,同為女人,看了也不忍心留難,還真是滑不留手。
黃師姐的服務很是周到,不但陪著墨染衣領了身份玉牌,做了交接登記,更帶著她拜會了精煉堂的幾位師叔,這才離去,臨走之前還殷殷切切的叮囑她,待選好住處,定知會她一聲,叫上幾位相熟的師姐妹,與她「接風」。
墨染衣這才想起,自己尚忘了一件事,篆符堂的院落交了上去,在精煉堂,還沒有她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