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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隋安看到海面上足踏藍色巨蛇如箭行來的墨染衣,精明的雙眼中閃著莫名的神采。
一個神秘的女子,來自這個大陸反面的另一片大陸,身上有太多奇異之事,難以看透,難以捉模……
「無畏兄弟,你說……墨染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他輕聲問道。
「和其他女修沒什麼不同。」無畏淡淡的答道,那雙幽深的鳳眸卻在一瞬間凝成兩股冷光,在隋安身上快速的掠過。
明明精明通透,冷靜自持,殺人不眨眼,半點多余的「良善不忍之心」都無,卻偏偏要裝作一副弱不禁風,嬌羞無力,急需人保護的柔弱樣。
有眾多女子都有的習性——虛偽
他的嘴角抽了抽,這原是他最厭惡的惡劣品質之一。
「呵呵,怎麼會不同?十分不一樣」隋安轉過頭來,正色道︰「說起來,發生在她身上的那件事,我老隋是很佩服的,沒有幾個女修能拒絕那樣的誘惑,你知道那些聘禮值多少靈石嗎?就是用堆的,也能堆出一個金丹來」
「換了任何一個女修,恐怕都會點頭的,我輩修真者哪里會在意什麼情愛,只要有利可圖,出賣自己,出賣朋友,出賣家人的,還少嗎?」。隋安很感慨的說道。
無畏沉默,對于這點他也是很佩服的,在利益面前,多少傲骨都折下腰來。
那南宮藏鋒看著也是一身傲氣傲骨,到頭來還不是……
為了利益出賣……
墨染衣可不就是連番被人出賣,說起來,他們都是旁人爭權奪利的棋子。
眸光黯淡下來,只一瞬又轉為冷凝。
「我和林壽兩人其實去那海底洞府很多次了,只除了第一次之外,再不得門而入,我們兩個都猜,會不會是每個人只有一次進入的機緣……」隋安笑道。
林壽恰巧看過來,朝著無畏傻傻一笑。
無畏愣住,「你們……」
是特意帶他們去?
「呵呵,無畏兄弟,雖然我們交往的時間不長,你身上也有一些不清不楚的秘密,可我們都能看出來,你人品不錯,是個值得信賴之人,若不然,我們兩個就算將這秘密帶進棺材里,也不會告訴他人知曉的。」
「不是我們自私,而是……先不說里面到底有沒有危險,我們進去過,自然知道那里是什麼樣子,除了我們手里的那塊玉簡,還真是沒什麼東西,那些煉金魔偶,沒壞之前當然是威風八面,價值不菲,可都損壞了那麼多年,積在這里生灰而已,真要是有用,那洞府的主人怕早就將它們帶走了」
「可這樣的話,別說旁人,換了人如此說,我也是不信的。」隋安苦笑著搖頭,「陸陸續續的,我們也到過好多地方,但總歸會有伍思玄那樣的人找上來,明著求的還好,就怕這些暗地里下手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苦澀,「一同組隊的道友,棄之不顧者有,反戈相向者也有,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我們已然體會的很透徹了……」
藍色巨蛇重新化作一個項圈,安靜的圍在墨染衣的脖頸。
她眉眼間透著淡淡的柔和水光,望之心神俱靜。
墨染衣巡視返轉,打斷了隋安和無畏的交談,後者總覺得隋安突然提起的這些話,有些其他的意味,卻來不及多想,幾個收拾一番,便起身上路了。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休整,路上的這段時間,墨染衣一直擔負了巡視的職責,一是她在其中修為最高,神識探查的範圍最廣,二是存著一點私心,想多獵殺一些海獸,她家胖妞是大胃王,進化之後,好像多少陰魂都填不滿似的,還有狼牙和公主,也是離不得肉的……
她的星眸黯淡下來,兩個小東西還沒有醒,雖說魔獸沉睡差不多等于是自我療養修復的意思,可她依舊十分擔心,作為被契約的一方,她不能像兩只小狼一樣感知到她的情況,只能大略的知道一些,頂替她「大出血」之後,兩個小東西表面看著無礙,其實內里虧損的厲害,似乎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可對于魔獸,即便還有不少人因緣際會與之締結契約,可終究還是了解有限,知之甚少,長嘆一聲,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見招拆招了
「就是這里嗎?」。
墨染衣看看周圍,幾處礁石于海面凸起,經年累月,被沖刷的沒了稜角。
透過清澈的海水,能看到下面被海水沒過的島嶼,儼然成了海中生物的樂園,她清楚的看到一個背著厚厚貝殼的碩大海螺,探頭探腦的從島上的洞穴中鑽出來,後面跟著一大兩小三只海螺,看樣子是要一家子出行。
和蒼瀾大陸萬萬千的海島一樣,水漲它便沉,水退它便出,要想從一望無際的海洋里找到準確的位置,要有精準的坐標才行。
無論是天上的雲層還是地面的海,都不是一塵不變的,而是會因為各種原因而變動,是以,蒼瀾大陸自有一套標定坐標的方法,雖不是百分百的精準,卻也不會相差太多。
林壽左手拿著一個符盤,右手持著撰寫滿滿的符輪,符盤高高拋出,直接懸浮在海平面以上,符輪滴溜溜的轉動著,引來方圓間的靈氣匯聚,其上篆刻的符文不斷閃爍,一個一個的印在符盤之上。
符盤微微顫動,隨著符文一個個落在其上而在半空中變動著位置,忽左忽右的,很有些酒醉駕車的感覺。
最終符盤停在半空不動,符輪重新回到林壽手上,滿身的光暈暗沉下來。
「就是這里了」林壽的眼楮亮亮的,四下里看來看去,怎麼也看不透的樣子,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他在這里得到的東西,改變了他的一生。
「二位去吧,該說的我們都說了,絕對沒有隱瞞一絲半點,得到或者得不到,都是二位道友的機緣。」
隋安這句話,頗有幾分禪機。
冥冥之中,墨染衣似乎馬上要抓住什麼,可這一絲靈光掠過的太快,只留一道余光綿長。
墨染衣與無畏朝著隋安兩人點了點頭,彼此都沒有多說什麼,一切盡在不言。
隋安看著墨染衣與無畏在符盤標注的那一點之下突然消失,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又望了好一會,才慢慢勾起嘴角笑出來。
「看來,我們準備的海浪沒有用武之地了。」
他們本打算若是站在特定的位置沒有用,就模擬當年的情景,也讓他們被海浪「卷」一下……
可現在看,他們這麼些年的猜測是對的,那里果然只能進去一次嗎?
躊躇了一陣,終于還是踏出了不甘心的一步。
林壽卻比他動作更快,幾乎是連想都不用想,兩人身影消失的瞬間,就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下了海,在兩人剛剛站立的位置動來動去,像一只不安分的游魚一樣,臉上的表情從焦急到無奈到失落,最後恨恨的一拍,激起一道水花,任由那水花濺到臉上。
「能進去一次已經是難得的機緣了,若沒有那一回,我們還是在修真界最底層苦苦掙扎的那一群人。」隋安安慰道,說話的當口,身形卻也穩準的站在那一點,臉上的苦澀藏都藏不住。
只有他們兩人清楚,那下面到底有些什麼,當年他們修為太低,是以,只得到那只玉簡,事後每每想起,總覺得若修為再高些,會得到更多也說不定。
心心念念的,一直沒有放棄過這里,這才屢次找來,還定下了精準的坐標。
現在終于被證實了,他們與這里再無緣分,失落是在所難免的。
這就像是明知道面前是寶山,而不得不空手而歸,趕腳絕對不美好就是了。
「他們……」林壽想說什麼,都在隋安心里。
他長吸一口氣,笑得見牙不見眼,「該是誰的機緣就是誰的,我們不是都決定了,自此分道揚鑣,當日所欠的恩情,今日一過,便償還完了。」
原來隋安與林壽早就打定主意要與墨染衣和無畏兩人分開,帶他們來此,是為了還恩。
就像他們說的,經歷了太多,看到了太多不可靠之人,突然出現兩個很義氣的另類品種,可以和他們共御強敵,不離不棄,這本身兩人藝高人膽大是主要的原因,但未嘗沒有自身品性過硬的緣故。
墨染衣與無畏兩人永遠都不會理解,當日他們的選擇給隋安與林壽帶來怎樣的震撼與感動。
被人無數次的放棄,無數次的背叛,還有無數次將人連累落得埋怨,記恨等等,他們本以為,今生不會再有第三人值得他們將後背信任的暴露。
「是我著相了。」林壽也是灑月兌之人,他是很想留下等二人出來,哪怕是互相交流一下也是好的,可被隋安一提點,立時醒悟過來,他此時的心思可不和那些惦記他們二人的修士一般無二,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機緣二字,機會雖在前,可緣分才是最重要的。
墨染衣謹慎的沒有踏出一步,無畏亦然。
腳下應該是一個短距離的小型傳送陣,墨染衣掏出一只毛刷,小心翼翼的用那軟軟如水的細毛清理腳下的灰塵,傳送陣的形貌一點點的在她手下顯露出來。
無畏看到她的動作,沒有吭聲,只不著痕跡的將腳下踩著的部分讓開,劍匣開啟,雙眼銳利的緊盯著四周,假若此時有半點不妥,下一秒鐘,必然是飛劍出鞘。
傳送陣說是小型,其實並不小,一個三個台球桌並排橫立那麼大。
墨染衣要很細致的掃掉上面的灰塵,全人工手動,速度快不起來,更無人可替,只能彎著腰,一點點在陣中挪移。
當陣中的符文慢慢在她腦海中串聯起來,時間不知過去多久,無畏早已卸下了防備,留心觀察著這水下房間的每一處角落。
除了正中的傳送陣,這個房間空空如也。
牆壁的質感和石頭很像,可奇異的是,這石牆從底向上有規律的漾起一道道水紋波光,波光掠過時,牆壁與房頂變得透明,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象。
也正因為這些不知道是不是石頭的牆壁,他們才駑定是身在海底,蒼瀾大陸的修真者,哪個沒下過海呢,海底是什麼樣子,他們最清楚不過了。
「我想,我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被傳送進來了。」良久,墨染衣站直身子,撩了一下額前散落的發絲,輕聲道。
無畏挑眉,以眼神詢問她。
墨染衣故意賣著關子,掃了眼這房間,在牆壁和房頂定定的看了一會,又道︰「果然是在海底?這牆壁是用什麼石料做的?」
無畏果斷搖頭,吐出兩個字,「不知。」他又不是這個大陸的人,上哪里知道去,這問題問的真沒水平,他心中暗自月復誹著。
「唉?」墨染衣詫異的望著他,出身名門,見識要比普通的修真者強得多,哪怕只是外門弟子,她墨染衣一樣也是如此的身份,在寒玉宮外門弟子的閱歷也並不比內門弟子的閱歷少太多,因為前者在外面露面的機會更多,代表了整個宗門的臉面,總要拿得出手不是,是以,功法之類的典籍雖不對他們開放,但各種記載奇聞異事的玉簡都是隨便看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