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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墨鋪床的時候,朱慕賢坐在一旁,手里還習慣性的拿著本書,雖然說書沒拿倒,可是半天也沒翻一頁。
少爺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呢?
書墨沒敢在這時候說什麼不該說的,打了水來服侍朱慕賢洗漱了躺床上,自己胡亂洗了一把,也熄了燈歪著。
平時看著……少爺應該不討厭李家的姑娘。明擺著的事兒嘛,雖然這些日子少爺有點心事重重的,很少見笑臉。可是去趟東潭,這麼忙著,還買了兩本書帶回來,又吩咐他給李家送過去。
書墨跟著朱慕賢這麼長時間了,除了以前的表姑娘,還真沒見著朱慕賢這麼把一個姑娘放在心上。要是少爺心里沒李姑娘,听了要定親的消息,也不至于一個戲兒發怔吧?
看來是有戲。
朱老太太第二天就上了李家的門。
要說兩家離得這樣近,串門是常有的事兒。李家的下人也知道兩位老太太要好,這邊開門,那邊忙有人進去報信兒。
倆老太太常在一塊兒抹牌喝茶說閑話,只是今天這情勢和以往相比有點大不相同。
又林和玉林還正巧在李老太太那兒呢,玉林很喜歡又林畫的花鳥,正好想繡個花鳥的荷包,央著又林幫她畫了樣子,兩人正商量著配色。李老太太坐在一邊兒笑著看著,就听見說朱家老太太來了。
李家院子可沒有里三進外三進的那麼大,說話間朱老太太已經進了屋。又林和玉林站起來問好,朱老太太笑眯眯地看了炕桌上的繡線︰「這是要做什麼活計啊?」
「想做個荷包。」
李老太太招呼客人坐,囑咐又林說︰「去看看水,把前兒那茶葉拿出來。」
泡茶就是個借口,李家這麼多丫頭還用不著兩位姑娘去泡茶。就是長輩說話不讓小輩在跟前杵著。又林應了一聲,拉著玉林出了屋子。
李老太太也不客套︰「坐坐,你可是稀客,有些天沒過來了。」
朱老太太老實不客氣地坐下了︰「你家里也有事兒,我那兒也沒閑著,都忙。」
可不是,劉書昭娶親,李家沒少忙活。朱家的孫子應考,也是一等一的大事,都不得空。
兩人相互一笑。這會兒茶也上來了,當然不是又林親手端上來的,不過茶葉確實是好茶,李家也兼做茶葉生意,李老太太這兒的好茶是斷然少不了的。
朱老太太抿了一口茶︰「我家大兒媳婦從京城過來了,昨兒和你們家德林的娘見了一面。」
李老太太嗯了一聲︰「這個我知道。」
朱老太太看這位老姐妹的模樣象是不太樂意。不過這可以理解,辛苦養大的孫女要拱手送給別人家,換誰誰也不樂意。自家孫女說親的時候,自己不也覺得親家可恨嗎?
平時是好姐妹,現在看著就象是要從自家搶奪珍寶的仇人了。
「我也不繞圈子,我家賢哥兒你是知道的,是個好孩子,很上進,也沒那些個紈褲子弟的富貴毛病。你家大姑娘的人品也是百里挑一的,我一直喜歡她。你要是有什麼不放心的,只管問。」
李老太太瞅了她一眼︰「我是不放心。你們家門第不一般,我們怕是高攀不起。」
「有什麼高攀不高攀的?就賢兒的爹還掛著個空餃,他爺爺現在天天樂呵呵閑逛你還沒看著?」不過話說到這兒,朱老太太就明白過來了︰「你是怕我們家將來再出什麼事兒,連又林一起連累進去?那不能夠。當初那件事貪賄案早弄明白了,又不是我們家貪了,只是被牽累進來。現在他官兒也不做了,都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旁人也不會為這個再追究。」
這解釋李老太太勉強收下,可是不放心的事兒還有不少。陸家壞就壞在太知根知底了,朱家呢,雖然說做了隔壁鄰居,也算熟悉。可是朱家有一大家子人還在京城呢。這人一多,矛盾必然也多。更不要說老兩口原來就是因為兒子們齷齪才回的老家,這矛盾不能說沒看見就當它們不存在。
「其實旁的說一千道一萬都是虛的,關鍵是兩個孩子能投緣。」朱老太太扔下這麼句話,捧著茶杯挺悠閑的品著茶。
李老太太也不是不明白這個理兒。
朱慕賢這個人拿出來,不管怎麼看,的確是沒得說……
四女乃女乃站在後窗處听了半晌,腳都有些麻了,才轉身慢慢往回走,翠香忙上前去扶著她。
到了門邊四女乃女乃停了一下,轉個身,往又林那院去。
又林正領著玉林繼續分線,隔著窗子就能听見兩個人的笑聲。茯苓從屋里出來,一抬頭看見四女乃女乃,正要招呼,四女乃女乃抬了一下手止住她。
茯苓機靈,當下不吭聲了。
四女乃女乃也說不清楚自己這心里是怎麼想的——女兒其實已經有了意中人,而且對方家里已經等于上門提親來了。昨天見過了朱大太太,今天朱老太太又來見李老太太,也是為敲定這事兒來的。
如果今天李老太太表了態,那明天媒人大概就上門了。
四女乃女乃掀起簾子進了屋,又林以為是茯苓進來了,隨口說︰「漿子拿來了?」一抬頭才看見是四女乃女乃,忙站了起來︰「娘。」
玉林也跟著站了起來,小聲的喚了一聲。
四女乃女乃嗯了一聲︰「你們姐倆這干什麼呢?還找漿子?」
「有兩本書要散了,想再糊一糊面。」
說話間茯苓已經取了漿子回來了,四女乃女乃坐在一旁︰「你們糊吧,我就坐這兒歇歇。」
又林笑笑︰「成。要是我粘歪了,娘再幫我正一正。」
她用毛筆粘了漿糊,一點點細細刷在紙頁邊上,玉林在一旁小心的把書頁粘上頭。四女乃女乃看著她們忙活。把兩本書都粘好,放在窗台上晾著。
「祖母那兒有客,把我們攆出來了。」又林問四女乃女乃︰「娘今天覺得怎麼樣?腰還酸嗎?」。
四女乃女乃忙起來都快忘了這事兒了,又林一提,這幾天就酸疼的腰好象又沉沉,往下墜,酸得象是要斷了似的。
「我沒有事兒。」
又林可不能同意︰「身上不好怎麼能不當回事兒?放著不管它也不會自己就變好了。請黃郎中來家看看吧,該扎針吃藥的,只要能治好了,比什麼都強。身子是自個兒的,您自己哪能不當回事兒啊。」
女兒這樣貼心孝順,四女乃女乃拍了拍她的手背,無奈地笑笑︰「知道了,回來就讓人去請。」
玉林握著剛才刷漿子的那枝筆,在裝漿子里的那碗里抹來抹去的,把那碗底剩的一些漿子均勻的在碗內抹了一屋,整個碗看起來顯得光亮亮的。
雖然也喊一聲娘,可玉林知道那不是她的親娘。
姐姐很好,娘……雖然不太親,也沒苛待她,可是玉林真想見一見自己的親娘,也能這麼喚她一聲,說幾句話。等有人來為她說親的時候,也有親娘這樣為她擔著心。
朱老太太那天走時倒象是很滿意的樣子。
十八那日是個好日子,天氣也好。朱家果然央了個媒人上李家上來說親,並把庚貼留了下來。李家雖然還沒一口應諾,但是若真沒那意思,就不會留下庚貼了。這剩下的,不過是合八字配姻緣的事兒了。
什麼事兒只要媒人一知道,半天功夫大半個鎮子的人也就都知道了。
在所有人看來,李家不過做個樣子,矜持一下,朱慕賢這樣的人品,這樣的前程,想讓他當自家女婿的人家可多了去了,其爭奪之激烈,足以讓丈母娘們打破頭來搶。這可不是說笑話,自打朱慕賢考中,朱家可非同一般的熱鬧,探問他親事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這事兒一出,大概有許多人暗中咒罵,也有人酸溜溜的,恭維李光沛和四女乃女乃真是好福氣,得了這麼一個好女婿。朱慕賢更是被一大堆同窗打趣,有人笑著說︰「朱賢弟,眼見你這既拔了頭籌,又要小登科,真是有福氣啊。」
「可不是麼,對了,你要是娶了李家的姑娘,和劉兄可不成了親戚了?這倒挺好,反正你們一向親厚——我說朱賢弟,你是不是早看中了人家表妹,才和劉兄這麼熱乎的?」
朱慕賢臉都紅了,忙說︰「哪有此事……婚姻大事,是家祖母和家母做主的,小弟也是才剛知道這事兒。」
眾人又善意的打趣了一番,說他們這絕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雲雲。朱慕賢說︰「大家還是先別急著恭喜……事兒不是還沒定麼。」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這樣的佳婿打著燈籠也難找啊,李四叔是明白人,你不用擔心。」說話的這秀才也姓李,論起來得管李光沛叫聲四叔。
朱慕賢敬了他一杯酒,低聲說︰「那就借李兄吉言了。」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個大家都明白的表情,也低聲說︰「要是成了,你這聲兄長可就喊實了。」
又林也得喊他一聲族兄,朱慕賢真娶了她,可不也得跟著改口麼。
話雖這樣說,可是朱慕賢心里患得患失,對這事兒實在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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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天的雨……天冷特別想吃點熱的東西,下午打傘冒雨去買餛飩吃,拎回來吃了一口……TAT,賣餛飾的沒給我放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