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如流水,卻又不如流水,流水可以無痕,夢卻不能無痕。
深幽不知處的山洞里,即墨還獨自低嘆,曲飛衣卻漸漸清醒。
那如水的眸,亮若點漆,幽幽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許久,她都只是靜默在那,歪著頭看著不遠處坐著的即墨。
洞內的光並不亮,只是借著洞口那打進來點點的清光大概看得清樣子。
而曲飛衣正是由著那光,望向即墨。
她的眼神很是奇怪,即不是愛,也不是恨,是一種無法言欲的憂傷。
那憂傷仿佛侵入骨子里,慢慢散發出來,帶著讓人不可抗拒的力量,渲染入心。
看了許久後,曲飛衣重新閉上的眼楮,思索著許多的事,未料即墨卻先開口了。
「你真是蘭陵?」
即墨疑惑不解的問句,幾分顫抖,即墨難得出現一種可以說是驚懼的情緒。
也不知道是擔心是蘭陵是蘭陵,還是蘭陵不是蘭陵。
對于他來說都是一種煩惱結局。
「即墨。」
曲飛衣開口喚了聲,嗓子卻干澀的不像自己的,破碎的音調,此刻若有任何一個人站在這听了曲飛衣的話,都不會認識。
隨著幾聲咳,曲飛衣喉嚨做火燒一樣,只是雖然如此,她卻也沒停下所有的話和動作。
「嗯?」
即墨下意識的應聲,雙目似看著曲飛衣,卻又沒有光芒。
曲飛衣還待說什麼,卻驟然發覺即墨眼神不對,眉頭以擰,多少帶著幾分擔心。
「你的眼楮怎麼了?」
幾乎是帶著身體的不適,曲飛衣悄然走進即墨,伸手在他目前晃蕩了下。
哪知這麼一晃蕩,被即墨伸手一握,再一扯,曲飛衣已然陷入一抹冰冷卻不覺冷的懷抱里。
可曲飛衣沒有心思去管即墨如今的動作,手指撫像即墨的眼,微顫著,讓人心慌。
「我沒事,只是暫時失明。」
暫時失明?這還叫沒事,那什麼算是事,曲飛衣怒的想一巴掌揮過去,但又于心不忍。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忍什麼,也許是夢里的是非太多,也許是即墨的受傷。
又或者只是因為即墨雖然受傷,眼神不好使,卻還是去救了她,這得多好的毅力和本事啊!
只是雖然目光里有幾分異樣,但卻沒有半分感激。
「死不了就好。」
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曲飛衣離開即墨的身邊,轉身就想走回,不料手指卻被即墨握的死死的不放,目光一閃,腳步也停了下來。
「蘭陵。」
即墨的聲依舊低沉,不見半絲的雜音,醇的如同最好的紅酒一樣,讓人听之入迷。
可話里喚的這個名字卻又讓聲音里帶著幾不可聞的顫,一種讓人抓不住的沉重,彌漫在語句里,雖然只有兩個字。
「你先放開我,你再慢慢說。」
清了清嗓子,帶著依舊破碎音調的聲,沙啞的響起。
曲飛衣想抽回手,卻又不比即墨力氣大。
他們一個聲音破碎,一個眼神模糊,隱約見到的影子都是微弱的亮光,好一對見面不相識的人。
曲飛衣知道即墨把她當了蘭陵,卻沒認出自己是曲飛衣,一時有些不知是喜是悲。
她一時希望即墨永遠瞎掉,一時又覺得反正即墨也是要死,瞎不瞎其實無所謂。
即墨卻沒有听曲飛衣的放開,甚至拉緊了曲飛衣,抱著,緊緊的。
兩人的呼吸在彼此耳邊徘徊,讓原本冷寂的山洞傳出一抹熾熱的溫度。
即墨的吻不知道何時在耳邊涌上,耳邊濕潤的氣息合著軟糯的觸覺讓曲飛衣倒吸一口氣,微微的發顫。
「蘭陵,蘭陵。」
低聲的喚,幾乎是粘著曲飛衣耳邊滑入耳膜。
那感覺,就像是千萬只螞蟻爬上了全身,讓人不知該怎樣才好,而即墨越發放肆了手腳,唇覆上了幾乎令他發狂的氣息,明明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即墨的動作粗狂,有些神志不清的,一味的只是低喃蘭陵兩個字,卻也什麼話都不說。
啪——
清脆的響聲,讓山洞里里瘋狂的氣息,驟然的停止。
曲飛衣收回了手掌,話很輕,「就算我是蘭陵,也不是你隨便亂來的理由。」
這一巴掌,是想讓即墨清醒清醒,因為即墨似乎完全在迷糊狀態。
是被蘭陵弄迷糊了,還是因為傷,曲飛衣也不知道。
只知道即墨的確不在清醒中。
可這以巴掌,卻似乎將即墨從沉淪里拉了出來,驚出了神魂。
半晌,即墨才靠著曲飛衣,淡淡的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要想即墨說一句對不起,天下的人都覺的那比殺了即墨還難。
可如今,即墨說了,說的干干脆脆,半點不含糊。
若有人在這里,必定會覺得稀奇。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嗓音的不堪,導致曲飛衣每說一句,就要連咳幾下,喉嚨里仿佛堵了一塊東西似的。
其實曲飛衣知道自己感冒了,也知道即墨必定不用多操心,反正即墨會自己調養好的。
「我」
「你即墨是天下的戰神,有什麼是能對不起弱女子我的。」
截下即墨即將出口的話,眸光如這山洞里幽然的的氛圍一樣,染著一種微妙的奇詭。
她都說不清自己此時,到底是蘭陵,還是曲飛衣。
只知道,那些記憶在不該來的時候來了,原本她是來殺即墨的,可即使有了那麼多記憶,那也只有更恨更要殺即墨的情緒。
可隨之而來,心中莫名激蕩的確實,經久不衰的那些畫面的美好。
「我連天下都沒有對不起,獨獨對不起你。」
這話說的奇妙,明明負了衛國,卻說對得起天下,明明說對不起蘭陵,卻還是娶了妻。Pxxf。
曲飛衣自己都覺得心中酸澀的奇怪,因為那娶妻中似乎也包括曲飛衣自己。
「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放手,我不想呆在這,更不想呆在你身邊。」
這事不是很奇怪嗎?
曲飛衣是來殺即墨的,卻被即墨救了,明明是要來拿兵符的,卻驟然被溫柔打的記憶全現,讓本來還稍有搖晃的心,驟然的因為這一份記憶,帶來了心里不可磨平的憤恨。
根本不需要任何催化劑,她就想在即墨身上刺NNNN個洞。
「蘭陵」
即墨對曲飛衣的情緒根本豪無所覺,能感覺到的,是讓他昏昏欲睡的幽香,在鼻間散放。
那味道那麼熟悉,那麼熟悉,卻讓即墨一時沒有將那味道和曲飛衣聯系起來。
因為蘭陵兩個字,太具有震懾效果,讓即墨完全忘記了一些細節,更是因為他此刻若有似無的癲狂狀態。
「不要再叫我蘭陵,也不要再說什麼對不起,不是你叫了幾聲,就能當什麼都沒發生的。」
世上所有的事都是這樣,哪怕不是曲飛衣親身體驗,卻也能感受到那股讓人無法放下的仇怨,屬于蘭陵的仇怨。
可是即墨這樣的狀況,卻一下讓曲飛衣不忍下手,明明她只要稍動一下手指,即墨有可能暈倒,然後甚至暈死。
一切可以這麼順利,但曲飛衣不想。
只因為那一聲聲的低喚,還是那一抹記憶中,無可確實的溫暖。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你說對不起,你是要和我說對不起滅了你的國,還是對不起殺了你的親人,或者是對不起自己的逍遙快活?」
忽然說了一串,讓曲飛衣稍做發泄,她有些說不清的煩躁。
不知道煩躁的是什麼,可即墨再這樣下去,她正的會被煩死。
「對不起。」
即墨仍舊簡短的話,含著不知道多少意思,卻也讓曲飛衣再次怒上心頭,她抓緊了即墨的衣服,讓兩人面對面,眼楮對眼楮,鼻子對鼻子。
「你不要再和我說對不起,因為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能換來一句沒關系,我更不可能說,沒有關系,一切如浮雲,發生了就放下,我不是得道高僧,不會念佛吃齋,以德報怨。」
一字不斷的說著,曲飛衣幾乎要要把意思說的更冷酷一點,但也沒再加深,因為即墨睡著了。
「這樣都睡得著,在我面前也敢睡著?」
不知道說是即墨太信任曲飛衣,還是太信任蘭陵,或者根本是給機會蘭陵下手,解決掉他。
如果是這樣,曲飛衣豈非要感謝了。
她把即墨放平放好,讓他繼續睡,也許是暈。
還有那眼楮,在曲飛衣以為,即墨能死,但絕對不能傷,那會讓人看了不舒服,至少曲飛衣自己是不會舒服的。
洞外風聲更緊,洞內的涼意隨著山上的溫度而漸寒,有種讓人心驚的冷。
曲飛衣強忍著心口的不適,緩步走像洞口,看著洞外水霧迷離的畫面。
南山的雲霧終年不散,辨識度太低,所以置身期間,很容易迷路,也就很少人會上來。
而曲飛衣所在的洞口,依曲飛衣的直覺判斷應該是接近山頂,卻又不在山頂。
這樣溫柔就追不上來了吧!
即墨救了想殺他的人,卻沒有理會想救他的人。
何其諷刺,當時曲飛衣還以為是因為曲飛衣自己,即墨才會救。
可如今看來,即墨眼楮受傷,根本不可能看見人的樣子,只能是听見溫柔的那一句蘭陵吧!
好一個蘭陵,多少人為了你,做出了多少的事。
•••
南山上的冷,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如同零下的溫度,讓人有受不了的痛苦。
山洞外的冷,帶動著山洞里的寒。
氣流相輔相成,卻又格外不同,因為至少洞內,曲飛衣撿了點甘草點了火堆。
微弱的暖意,搖晃閃爍著,讓曲飛衣的眼神更為清冽。
她一直看向火堆一旁的即墨,還沒有醒的即墨,遠遠沒有清醒時攝人的氣度,只有平靜的讓人見之亦靜的平穩。
從火光的溫度去看,那影子竟格外的溫柔,沒有往日的凌厲。
原來每一個人都是可以溫柔的。
曲飛衣眸眯了眯,隨即卻站了起來,悄然扯出了腳邊的匕首。
她的心是顫抖的,不知名的顫抖,仿佛要做的事是那麼讓人心情激蕩。
她的匕首刀鋒如冰,有讓人不寒而栗的殺氣。
山洞里已然平靜,一切都仿佛是靜止的,兩人的呼吸都輕的不能再輕,曲飛衣緩緩靠近。
她剛才想了很多,看著火光里的即墨,想著那些是是非非。
即墨本該是邊關仗劍而指,熱烈絕世的將軍,卻為何成了尊貴冰冷王爺。
蘭陵本該是驕傲美好,如明珠般的公主,卻又為何成了亡國之女。
而曲飛衣,本該是現代那個愛恨隨性的兵團掌櫃,怎麼會穿越了不知道是多少年,到了不知是什麼地方的時代。
讓她經歷這些,是命運還是什麼?
火光還在閃耀,曲飛衣站在了即墨的身前,眸光以沒了任何情緒,而是一片的冷。
這世上,最重要的還是自己吧!
心中這句話不停的在閃現,而且自己居然真是蘭陵,那殺即墨本就是分內的事。
她眼神一閉,手指握緊,屏住呼吸。
刀鋒閃過,銳利直下,一瞬到了即墨的眉心。
只要再深一寸,即墨就沒命,所有的事都可以解決,只有這一存,所有的恩怨都不會再有。
可也是這一寸,曲飛衣卻再也刺不下去,到了最後她不僅是心在顫動,連手也在顫抖。
不過是殺一個人,對于曲飛衣來說算不得什麼,她怎麼下不了手。
「為何不動?」
沉悶的聲穿透整個空間,聲並不大,卻如鐘聲般,醇厚的讓人跟著淡定下去。
即墨睜開了眼,雖然睜了等于沒睜,其實他不過是被震傷了腦,有些視線模糊,這不過是暫時的,所以他沒有任何該有的驚慌。
反倒用那雙無焦距的曦子看著曲飛衣,仿佛看得清楚一樣。
「你就這麼死了,不是便宜了你嗎?」
曲飛衣握緊匕首,悄然收回,她垂著頭看著自己握匕首的手。
手並沒有異樣,匕首也沒異樣,卻為何下不去手,下不了刀。
「說的是。」
即墨沉默了,卻沒有動作,仍舊平靜的靠在那。
即墨沉默,曲飛衣也沉默,不是不想說什麼,可是覺得無話可說。
顯然她也沒有被撞破後的尷尬,隱約覺得即墨其實知道自己要殺他的。
只是為什麼不躲,為什麼要順其自然的發生。
「即墨,為什麼要背叛衛國?」
曲飛衣再一次問出口,這個問題以前也問過,即墨卻沒有回答。
今天這個問題再問一次,她卻沒指望即墨會答。
未料到,即墨卻淡淡的拋出四個字,「為了勝利。」
曲飛衣一愣,好半天都只是呆呆的看著即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這四個字頗像偉大領袖毛爺爺當年對解放軍說的話。
這樣一想,曲飛衣忍不住不合時宜的笑出聲來。
「好一個為了勝利,為了你即墨的勝利是吧!」
勝利有那麼重要?
國家都沒了還勝利,他以為自己是勾踐臥薪嘗膽麼!
即墨卻是無語,沒有說話,表示沉默,沉默的沒了邊際,可從即墨此刻的狀態來說,無疑是恢復清醒了。
「即墨,那你為什麼娶溫婉?」
問一句為什麼背叛,得來的是為了勝利,娶溫婉難不成也是為了勝利。
誰不知道,即墨和溫婉那是恩愛的一對。
誰能記得,即墨和蘭陵的婚約。
如果即墨對溫婉是演戲,那演的太逼真,即墨無疑是個高手。
可曲飛衣不相信,如果全無情意,會演到那個程度。
「因」
因了半晌,即墨卻仍舊沒答上來,許是這個問題太過難,特別是當著蘭陵的面,他難以回答。
「你是不是回答不上,不要緊,那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娶曲飛衣。」
這個問題純粹是曲飛衣自己要問,可又其實不太想知道答案。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問題仿佛是最好回答的問題,讓即墨只不過想了想,就淡聲回了話。
「因她的眼和蘭陵相似,我想多看看,總能不那麼寂寞罷。」
蘭陵是個讓人感到很溫暖的孩子,雖然在身邊吵吵鬧鬧,卻讓人感受到熱情的溫度。
所以即墨喜歡這溫度,直到這溫度消散,他就想找另外的溫度,溫暖溫暖自己已經冰冷的心。
雖然曲飛衣不是個讓人溫暖的人,可是誰讓她像。
七年不見蘭陵的即墨,也就只能見到一雙相似的眼楮,雖有疑惑,卻不過把曲飛衣當作有可能也是衛宮的孩子,並沒去和蘭陵對比。
可是他即墨,既然把曲飛衣當替身,曲飛衣只覺森冷,讓人無端想過去踹幾腳。
「你既然叫即墨,本該就寂寞的,憑什麼讓自己不再寂寞?」
看似繞口令的話,讓曲飛衣說出了一種哲學意味,讓即墨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回味著這話的威力。
人的心是血肉合成,所以最容易受傷,也最是堅強。
如同曲飛衣,如同蘭陵,如同即墨,還有那許多的人。
「說的好,蘭陵終極也是長大了。」
沉沉的嘆息,帶著太多的感慨,來自于即墨內心里的惆悵。
雖然蘭陵長大不長大其實關即墨什麼事,可即墨說的好像在說自己的孩子,這感覺右路起怪異。
「不長大,怎麼對付你們這種人,不變成狼,怎麼抵抗狼的攻擊,還有即墨,你既然說曲飛衣像蘭陵,為什麼沒覺得她就是蘭陵?」
空氣似沉似浮,火星漸漸微弱下去,殘余的熱力,點點飄散。
看似沉悶的洞內,兩人的心都不太平靜,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示。
即墨仿佛被卡在那,再也說不出話來,一味的用看不清楚的眼看著微弱的火星。
許久後,他才記起,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蘭陵是那麼熱情刁蠻的公主,怎會是曲飛衣。」
這意思是曲飛衣不夠熱情,不夠刁蠻?
不知道該哭該笑,至少即墨是了解蘭陵的,可卻不知道世上有種事情叫穿越,也不知道曲飛衣就是蘭陵,要是他知道了,該是多麼讓人激動的事情。
「你說的對,本公主怎麼會是曲飛衣。」
一口氣咽在喉嚨里不上不下,讓曲飛衣有點怨氣,可一想反正即墨活不長,那就算了。
洞外的天,漸漸的暗了下去,來自于深山里的夜正悄然上演。
空氣中的霧水濕潤的讓人全身不暢,南錦的春天冷,南錦春天的南山更冷。
這讓習慣在熱帶地區作戰的曲飛衣其實很不習慣,可穿越到了這里,想不習慣也是不行的。
許久許久後,在沒有半絲響動的山洞內,曲飛衣看著即墨,淡淡的說了一句話。
「即墨,不然你自我了斷,我不想動手。」
自我了斷多好,不用曲飛衣再操勞,也不用擔心自己為何下不了手。
她根本也沒想自己為什麼會下不去手,她也根本不敢想。
即墨沉默的仿佛睡著一般,眼楮都是閉著的,靠在山石旁,頗有悠然自得的架勢。
「你這麼想我死?」
「是。」
一邊問的堅決,一邊答的堅定,兩邊的氣流在互相沖撞,又擦邊而過。
「好。」
「呃」
就這麼答應了?
這麼簡單,這麼不顧惜自己的命?
曲飛衣皺眉,眸光難懂的看著即墨,有一種並不高興的情緒在渲染。
事實上,她那句自我了斷只是開玩笑,因為她不認為有人會自我了斷這麼傻。
可即墨就是瘋子,連是都回答的出來,這世上怎麼能有人比的過。
「不過」
即墨的聲再一次傳來,曲飛衣皺眉,哀嘆,果然有後續內容,就說怎麼可能有人這麼傻。
就算是這種時刻,曲飛衣也不認為自己能打得過即墨。
連溫柔都敵不過,怎麼打贏即墨。
所以讓即墨自我了斷是最不負責任的想法,雖然想法有些無聊。
「不過什麼?」
「你陪我三日可好?」
「三日?」
曲飛衣疑惑,為什麼是三日,為什麼非得三日。
手什什那。但即墨沒給曲飛衣多想的時間,而是抿了抿唇,聲輕了再輕。
「我想和蘭陵心平氣和的待最後三日。」
心平氣和,最後三日,這樣的字眼本就讓人心里發燙。
曲飛衣開始覺得即墨不會有什麼陰謀,可听見那語氣,看見那神態,卻莫名的覺得,也許即墨是真的覺得太寂寞了吧!
「好,三日為期,當時你不自我了斷,我也會殺了你,為父母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