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沉穩又匆匆的腳步聲把雲拂曉正要才沖口而出的話截斷在喉嚨里,既然有人來了,就看看是什麼人再說。
當下雲拂曉優哉游哉的微微轉身望向大門,大門被人由外推開,這行宮的門是那種折疊型的,推開的時候會有那種「吱呀」的聲音,听在人的心里會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從大門當中一馬當先走進來的是大少爺,他的身後跟了幾名侍衛,他一進大廳就著急的沖向王妃,神情焦慮的問道︰「母親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父親還有事沒有處理完畢,他說做好就回來,讓我先回來看看,是不是發現刺客了?」說著回身就要那幾名侍衛去四周看看,那幾名侍衛先是向王妃等人行禮,就匆匆的退了出去,去外邊看看是否有什麼可疑的事物。
而王妃在看到是自己的兒子當即沖著大少女乃女乃使了一個眼色,那大少女乃女乃當即神情悲戚又憤恨的迎了上去,她雙目含淚,神情委婉的望著大少爺,那我見猶憐的楚楚可憐模樣,當即惹的大少爺大丈夫氣概暴漲,他神情暴戾的擁著大少女乃女乃,聲音有點狠辣又暴怒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給你報仇。」
而大少女乃女乃聞言則很配合的偷偷轉臉偷看了雲拂曉一眼,接著裝出很害怕的模樣抖了一子,好像雲拂曉是什麼妖魔鬼怪,是什麼凶猛野獸般,令她驚駭害怕,不敢直視,最後更是直接的撲進大少爺的懷里,尋求安慰和保護。
而她這幅膽怯窸窣的動作看在大少爺的眼里,就是雲拂曉欺負了大少女乃女乃,致使大少女乃女乃看到她都害怕,登時大少爺臉色變得陰霾起來,眼神也變得冷冽陰鷙,望著雲拂曉的眸子,就像毒蛇看著獵物一般,陰慘慘的嚇人。
丫的,竟然拌起弱質縴縴的嬌弱女子,也不害臊,不是說古代的女子最識大體,最端莊,決不當做人前做拉拉扯扯的動作,現在他們都抱在一起了,也不怕被人說有害風化?看著大少爺好像要吃了她的目光,雲拂曉則半點畏懼的意思也沒有,登時瞪著一雙清澈透亮如黑曜石的眸子,迎向大少爺,大有你有種就放馬過來的意思。
只是大少爺那里會沖過去,現在還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好自亂陣腳,被人有機可乘呢。
「大哥來的正好,請大哥為弟妹好好的審問一下這名刁奴,看看她到底受了什麼人的指使,要這樣污蔑我,敗壞我的名聲,請大哥為我做主。」山不來就我,那我去就山好了,當下雲拂曉也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向大少爺福身行禮,硬是把圈外的大少爺拉進這攤渾水之中,她就是想要他們自己鬼打鬼,自己的兒子揪出自己的母親,這樣的大義滅親的事不是經常有的看的。
听了雲拂曉的話,王妃的身子微微一晃,但是她迅即有定了下來,仔細一想,要是這事交給自己的兒子去辦,那樣她還能找機會讓兒子栽贓給雲拂曉,只是該怎麼栽贓呢?不過先把事情攬下再說,當即王妃向著大少爺說道︰「是啊,你三弟妹說的很對,這刁奴竟然敢陷害你三弟妹,你就好好的為你弟妹審審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審出到底是什麼人指使她污蔑三媳婦的。」說著向大少爺眨了眨眼,好像在提示大少爺盡管往死理打,打死也不怕,只要不牽連上她。
王妃很會說話,半點也不提自己剛剛怎麼確信這丫鬟的話,還說要休了雲拂曉的,現在卻順著雲拂曉的話,說是有人指使丫鬟,讓丫鬟污蔑她,並且要大少爺盡快把那名丫鬟整死,免得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來人,把這名刁奴拉出去杖刑一百大板,打到她招供為止。」身為王妃的兒子,對于母親的眼色怎麼會看不懂呢,當下對著大廳外喚了一聲,當即有兩名侍衛快步走了進來,拉著那名丫鬟的手,就往外拖了出去。
「二少女乃女乃救命啊,二少女乃女乃救命啊,奴婢沒有說謊啊,真的是三少女乃女乃撕了里衣的,王妃救命啊,奴婢真的沒有看錯啊。」
那名丫鬟听到要杖打一百當即呼天搶地的哀嚎起來,只是那兩名侍衛二話不說,拖了她出去,押在一條長凳上,舉起木棍, 啪啪的打了出來。
「啪!」「啪!」……
「啊!啊!王妃饒命啊,奴婢都是照著你的意思說的啊……」一直跟隨著二少女乃女乃做大丫鬟,沒有受過什麼苦的丫鬟才挨了兩下,就沖著大廳大叫起來。
王妃听了臉色一變,她陰狠的沖著大少女乃女乃輕輕的揚了揚下巴,那大少女乃女乃當即玉手一揮,沖著嬤嬤婆子吩咐道。
「來人,還不嘟住她的嘴,讓她胡說八道,竟然污蔑母親,給我狠狠地打。」
大少女乃女乃的話甫落,就有一名婆子沖了出去,而她的手里則迅速的掏出汗巾要去堵那名丫鬟的嘴。
不行,現在還不能讓他們把她打死,也不能讓他們堵住她的嘴,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有利益她的籌碼,她怎麼可以放過呢,當下雲拂曉向著李玲示意,想讓李玲出去阻止那名婆子,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傳來王爺很威嚴的冷喝。
「住手!什麼事如此喧嘩?你們當這里是什麼地方?」
當下杖打的聲音停了,只是那名丫鬟痛苦的哭聲卻沒有斷,想必是還來不及被塞住嘴,王爺就到了。
既然你要鬧,那麼她就要鬧大的,雲拂曉偷偷向李玲使了一個眼色,向著外邊呶呶嘴,李玲點點頭,也不管王妃要做什麼,已經先一步的奔了出去,讓大少爺也來不及攔阻,而她沖到院子的時候,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痛的她眼淚瞬間 飛出來,她一下子撲到王爺跟前,跪伏在地大聲的哭稟。
「王爺,請王爺為奴婢的三少女乃女乃做主啊,三少女乃女乃好不容易才從刺客的手里尋回一條小命,回到院子,竟然就受到這刁奴的污蔑,說三少女乃女乃衣衫不整,衣不遮體,被人看了身子,是不潔之人,王妃听了就要休了三少女乃女乃,請王爺為三少女乃女乃做主啊。」
「什麼?誰要休了拂兒?誰敢休了拂兒?」不等王爺說話,跟著王爺回來的賀蘭御聞言臉色一沉,那雙黝黑深邃如大海的眸子冷光驟現,他周身寒氣暴漲,喝問道。
「相公,嗚嗚……」追隨李玲的步伐而出的雲拂曉適時的,委屈的宛如被冤枉的小媳婦般的低喚了一聲賀蘭御,接著就像受了冤枉,的小孩子一般,抿著唇低低聲的抽噎起來,那模樣說不出的可憐,哼,要裝可憐誰不會。
「怎麼了?不要哭啊,快跟我說到底怎麼回事。」賀蘭御箭一般的沖向雲拂曉,伸出大手小心翼翼的拭擦著雲拂曉臉上滑落的淚珠,那小心謹慎的模樣,好像手里捧著的是價值萬金的古董瓷器。
「我……」雲拂曉偷偷地抬眼望了一下王爺,接著就低下頭,好像不敢說下去的模樣,看到雲拂曉不敢說的模樣,他當即沖著李玲喝道。
「你來說。」
「回三少爺,剛剛奴婢陪同三少女乃女乃回來,一進大廳就被王妃喝住,要三少女乃女乃認罪,說這奴婢看到三少女乃女乃在一眾侍衛面前衣衫不整,衣不遮體,被人看了肌膚,還說要休了三少女乃女乃,連給三少女乃女乃辯駁的機會也沒有。當時三少爺也在場,我們三少女乃女乃那里有衣不遮體了?後來經三少女乃女乃澄清液也證明了是這名丫鬟說謊,大少爺就要人把這名丫鬟拉出來打一百棍,打到招供為止,剛剛這名丫鬟招供說了是受了……」李玲口齒伶俐,又迅速的說了出來,只是在說道王妃的時候,好像很害怕,不敢說了出來。
但是剛剛那名丫鬟叫的話,王爺和賀蘭御都听的清清楚楚,當即他們兩人的臉色都變的非常難看起來。
這個時候,大廳里的王妃和大少爺、大少女乃女乃都坐不住了,都紛紛的走了出來,就連二少女乃女乃也跟在後面,只是她目光閃爍,神情復雜莫名,高深莫測,只是她在望向那名丫鬟的時候,向她眨了眨眼,那名丫鬟當即沖著王爺再次哭道。
「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奴婢冤枉,奴婢不是有心要污蔑三少女乃女乃的,是王妃逼的,王妃對我們行刑,硬是要逼迫我們二少女乃女乃,要二少女乃女乃污蔑三少女乃女乃,奴婢沒有辦法才做出這樣的事,奴婢說的千真萬確,二少女乃女乃的斂上還有行刑的痕跡。」
那名丫鬟邊說邊指向唯唯諾諾的低著頭不怎麼敢抬頭的二少女乃女乃,眾人望二少女乃女乃看去,但見二少女乃女乃就算側過臉想避開,好像不想給人看到那指印清晰的臉,但是那刺目的紅眾人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當下那些侍衛看向王妃的目光就變的詭異莫名起來。
而王妃被那名丫鬟當做眾人的面,尤其是王爺的面指了出來,那臉色劇變,但是她還是維持著王妃該有的華貴尊榮,威嚴的沖著那名丫鬟怒喝︰「放肆,你竟然如此大膽,竟然敢污蔑本王妃,你可知道污蔑本王妃的可是殺頭大罪?我責罰你二媳婦是因為她目無長輩私下出院子,沒有稟報與我,是為不敬,我什麼時候要你們做假證污蔑三媳婦了?都是你為了逃月兌罪行,故意詆毀三少女乃女乃,現在竟然還敢反咬一口污蔑本王妃,來人,把這樣的刁奴拉下去杖斃了。」
王妃說的頭頭是道,說的異常的正直,說的異常的悲憤,好像被人冤枉了而受不了般憤怒。
只是她的話听在賀蘭御和王爺的耳里卻顯得是在狡辯,因為李玲剛剛清清楚楚的說了,王妃一見雲拂曉進去就讓雲拂曉認罪,連給雲拂曉辯駁的機會也沒有,這不是一言堂是什麼?
就算是大少爺的侍衛這個時候也不敢動,何況是那些早已經被王爺黑沉的臉色嚇住的婆子,她們窸窸窣窣的想上前,卻又不敢動,只是低著頭硬著頭皮走到那名丫鬟的身邊,卻不敢把她拉起來,更不敢對她行刑了,當下把王妃氣得渾身發抖,要不是為了維持王妃的儀容,她真想沖著她們大吼。
「母親,不知道媳婦那里做的不夠好,讓您那麼的不高興,讓您在媳婦被刺客嚇破膽的時候,還如此的逼迫媳婦,要媳婦認罪,要是媳婦真的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請母親指出,媳婦一定改……媳婦也不希望能夠像大嫂一樣得到你的歡心,但是卻希望母親能在媳婦受到驚嚇回來的時候,就算母親不詢問媳婦受不受傷,關心不關心媳婦,媳婦也絕無怨言,但是卻期望母親,不要在這個時候,要媳婦以不貞不潔的罪名被休離,這會讓媳婦的心傷痛不已……讓媳婦在沒有臉面活下去,嗚嗚……」
這個時候雲拂曉裝著非常傷心的模樣,臉上還掛了兩行淚珠,向著王妃筆直的跪了下去,她抬頭臉上帶著濡幕之情,帶著懇求之情,並且她的話里的意思還是那麼的懇求,還是那麼的卑微,不求王妃能真心喜歡她,只求王妃不在這個時候傷害她,這樣的話听在耳里,讓人唏噓不已,也讓人同情不已,就連王爺也是一臉的動容。
賀蘭御更是不管眾人的目光一把抱住雲拂曉,陪著她跪在一旁,這樣一來,院子的人驚呆了,這是什麼場面?
世子也親自哀求王妃?
「這到底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院子外驟然傳來一道清冷的詢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