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被眾人圍著的李侍衛,低著頭偷偷的看著其他人一個又一個的被帶走,並且有時候一帶就是幾個,沒一會剛剛還人滿為患的空地,就變的空空如也,並且那些侍衛還有意無意的收窄包圍圈,當他察覺到異樣的時候,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人了,除了神情嚴峻的侍衛外,再無他人。
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好像什麼要發生一般,他瞳孔微眯幽深森冷的向四周快速的掃了一下,眼底波譎雲詭殺氣暗藏,而他的身子周圍也隨著他神情的巨變,而醞釀起一種詭譎的氣氛。
就連圍在他身邊的侍衛也被這股詭譎的氣氛感染,紛紛警覺的意圖把手中的兵器舉起,就在這個時候那李侍衛身如閃電,靈敏如箭般直射向雲拂曉。
不錯他的目標就是怡然寧靜的站著的雲拂曉,當雲淡風輕的雲拂曉察覺道殺氣的時候,她臨危不懼的第一時間把身處她身側的孫毓翎往外推,推向身後的孫展銘。
其實她應該把孫毓翎推向賀蘭睿的,但是賀蘭睿在她的左前方,要是把孫毓翎往前推,那就有機會推入李侍衛的手里,當下在那電光火石的瞬間她果斷的把惘然不知的孫毓翎往後推。
身在他們身後的孫展銘身手靈敏的接過孫毓翎,往身後一帶,把孫毓翎藏在他身後,而跟在雲拂曉身後的李玲和李湘湘也宛如雙龍出海般,搶出雲拂曉的面前,把雲拂曉保護起來。
而在前方的賀蘭睿在看到李侍衛的時候,並且看出李侍衛的目標是雲拂曉,當下大驚,他可是知道雲拂曉是賀蘭御的妻子,可是知道雲拂曉在賀蘭御心中的分量的,當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奮不顧身的撲向雲拂曉,嘴里大叫著︰「世子妃快閃,你們快救人。」
說著還沖著四周保衛他的侍衛大吼,而那些侍衛也知道雲拂曉的身份,再加上賀蘭睿的吩咐,當下紛紛涌向雲拂曉,這一下子賀蘭睿的身邊就空出一個空檔來。
誰知道說時遲那時快,那李侍衛身在半空竟然生生的一扭身子,硬是凌空轉了一個彎,由上直下的直撲賀蘭睿。
他由此至終的目標都是賀蘭睿,只是礙于他的身邊圍繞了一群武功高強的侍衛,所以才來一個聲東擊西的辦法,像是攻擊雲拂曉,其實目標還是賀蘭睿。
當下撲向雲拂曉的賀蘭睿感覺到那股殺氣的時候已經遲了,當他站直身子的時候,他的脖子上已經橫著一把銀光湛湛的利劍,不用試也知道那劍刃的鋒利,因為那劍透露出一種陰冷的寒氣,寒氣逼人。
一陣風吹來,吹起賀蘭睿的一縷長發,長發從劍鋒滑過,紛紛落下,眾人一看,都吸一口冷氣,好鋒利的劍,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削鐵如泥,但是已經足以證明這劍刃的鋒利,是要人命的,當下眾人緊張的瞪著李侍衛。
而孫展銘兄妹更是脖子堅硬不能回轉,雙目圓瞪,神情緊張的注視著李侍衛,孫毓翎著急的緊緊的撕扯著手里的絲絹,差點把絲絹撕裂。
雲拂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巨變驚呆了,不過只是愣了一下,她就恢復正常,恢復那份就算泰山崩于眼見也處驚不變的從容,從驚愕的呆愣,到恢復如常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但是足以讓雲拂曉心思白轉,她想明白了這李侍衛為什麼要挾持賀蘭睿了,因為賀蘭睿是皇子的身份,更因為賀蘭睿是皇後娘娘的親生嫡子,有他在手,讓他足以保命。
因為他們投鼠忌器,怎麼也要以保護賀蘭睿的性命為首要任務,就憑這個他就有了談條件的籌碼,所以賀蘭睿暫時沒有性命危險,所以雲拂曉才能鎮定自如。
但是四周的侍衛可不像雲拂曉一樣淡定,紛紛手持兵器就要向李侍衛攻去,好趁機把賀蘭睿就出來。
「你挾持四皇子無非就是要談條件,有什麼條件請說。」看出那些侍衛蠢蠢欲動,就怕他們會逼得李侍衛傷害賀蘭睿,雲拂曉當即往前大跨一步,右手平伸神情從容自信朗聲問道。
雲拂曉那擲地有聲的話把賀蘭睿的貼身侍衛驚醒,是啊,現在他挾持四皇子肯定不會傷害四皇子,他要四皇子做擋箭牌的,怎麼會傷害他呢。但是他們要是圍攻,狗急跳牆說不定還逼得他對四皇子動手,那個時候才真的無法挽回,他們也性命不保,當下那些侍衛紛紛攔住其他試圖硬拼的侍衛,其中一名侍衛統領大手一揮大聲喝道。
「你們都退後,沒有命令不準動手,誰要動手先問過我手中大刀。」說著把手中寬背大刀一揚,神情冷冽的望四周一掃,登時把其他蠢蠢欲動的侍衛鎮住,紛紛後退。
「你只不過一個小小的世子妃,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這邊李侍衛不可一世的仰著頭,對雲拂曉很是睥睨。
「那朕夠不夠資格呢?」當今聖上賀蘭擎沉穩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聲音從李侍衛的後頭傳來。
雲拂曉聞聲迅速抬頭看去,只見皇上賀蘭擎身穿海水雲紋五爪金龍龍袍,在一眾侍衛的簇擁下,威風凜凜的走來。
那些侍衛使皇上賀蘭擎的貼身侍衛,一個個腰背挺直,冷漠肅殺,身上背上或系或背著兵器,有鋒利的利劍,有寬背的大刀,就是那麼幾十人,但是那氣勢卻不亞于千軍萬馬。
圍著李侍衛的侍衛被這股氣勢震懾住,紛紛屏住呼吸,無聲的退到一邊讓出一條寬敞的大道來。
皇上賀蘭秦一馬當先的走到李侍衛的面前,再次重申︰「不知道朕夠不夠資格。」
如果連他也不夠資格還有誰夠資格?
皇上賀蘭擎畢竟為帝多年,就算他這樣自然的一站,還是無形中有一股王者獨有的威嚴霸氣散發出來。
當下那名李侍衛被皇上賀蘭擎的氣勢震懾的往後退了一步,他這麼一動使得來不及反應的賀蘭睿被他的利劍劃出一道血痕。
一絲刺目的血痕從賀蘭睿的脖子側蜿蜒而下,看到那抹血痕孫毓翎擔憂的吊在半空的心更是差點從喉嚨蹦了出來,她擔憂的臉色發白,雙手緊握,身子好像身處冰窖當中一般,微微發抖。
她的擔憂的模樣雲拂曉看在眼里,雲拂曉伸出手穩穩的握住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而她強勁有力的一握,讓孫毓翎慌亂不安的心奇異的平靜下來,她感激的向雲拂曉點點頭,示意她沒事。
雲拂曉看了微笑的點點頭,拍拍她的肩膀就轉回身子,再次細看皇上賀蘭擎與李侍衛交涉。
這個時候因為皇上賀蘭擎飛到來,四周的侍衛也逐漸增多,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仿佛整個行宮的侍衛都來了這里。
看到這突然增多的侍衛和士兵雲拂曉訝異的挑眉,難道其他地方不用守衛?要不怎麼全部來了這里?
「皇上,您當然有資格了,屬下只求皇上饒屬下一條小命,只要讓屬下安全離開,屬下一定會放了四皇子。」李侍衛一手抓著賀蘭睿的手臂,一手把利劍橫著賀蘭睿的脖子上跟皇上賀蘭擎談條件,他的神情除了剛剛被震懾了那麼一下下,就再沒有顯示半點懼意和畏懼,好像他面前的不是一國之主,而是一個平常人一般。
「只要你把皇兒放了,朕一定保你平安,讓你安全的離開。」皇上賀蘭擎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答應李侍衛的條件。
「那麼你吩咐他們都退後五十米,另外還要準備好兩匹快馬,再給屬下準備好五萬兩銀子,全部換成匯通錢莊的銀票,讓四皇子送我出狩獵場,只要我安全離開,我就會放了四皇子。」李侍衛看到皇上賀蘭擎二話不說就答應,當即坐地起價,得寸進尺的獅子開大口。
「你不要得寸進尺!」被李侍衛挾持的賀蘭睿不等皇上賀蘭擎表態已經怒喝道「父皇您不要答應他的條件,他要殺要剮隨便他,兒臣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好漢。你不要想著以我要挾我父皇,我父皇不吃你這一套,父皇快點動手。」
想他堂堂南燕的皇子,竟然被人挾持,還要以此威脅父皇,要是傳了出去,就算毫發無傷的被救回來,他在百姓的心中已經落下一個懦弱的名聲,不管他以後是否當上皇上,對于他都只有害而無利,他怎麼可以示弱呢。
還好賀蘭睿不是一個傻子,只那麼一會就能想到那麼長遠的事,還能反駁,還能想到如何挽回自己的聲譽,雲拂曉看了不由暗暗點頭,這個賀蘭睿絕非池中物。
「如果你敢殺我皇兒,朕定當會把你千刀萬剮,碎尸萬段。」賀蘭睿的話才落下,皇上賀蘭擎已經斬釘切鐵的接口說道。
「哼!好你嘴硬,我倒要看看是你嘴硬還是我的劍硬。」說著那李侍衛右手隨意一動,手中的利劍就在賀蘭睿的肩膀上留下一道口子。
這道口子雖然不大,但是卻很深,登時那鮮血汩汩的宛如泉水般順著手里留下,一滴一滴的滴落地下,在地板上濺開一朵朵紅梅。
李侍衛那一劍落下的時候,賀蘭睿只是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硬是一聲不吭,面無懼色的他只顯示出大丈夫應有的氣度,他冷哼一聲︰「要殺要剮盡管放馬過來,本皇子絕不會叫一聲。」
賀蘭睿這麼一副大義凜然、面無懼色的大丈夫本色,當下讓四周的侍衛和士兵高看起來,心里也對他生氣一股敬佩。
這樣的場面,還有受了傷也不哼一句,面對死亡的威脅仍然能淡然處之、面不改色,這樣的人他們能不敬佩,能不佩服嗎?
答案是不可能的。
不但是他們,就連皇上賀蘭擎也不得不重新開始審視起賀蘭睿,這個一直表現的溫文儒雅,對任何事,任何人都溫柔對待,都溫文有禮的皇子,真的如外邊所說的是一位儒雅公子、好好先生嗎?真的一如外邊說的沒有脾氣,沒有堅決果斷性格嗎?
因為身為一國之君不但要有以禮待人、溫良恭儉讓的情操,更需要的是堅決果斷自信的決策。如果連堅決果斷都無法做到,如果性格儒弱,沒有自個的立場,什麼都被人說擺,那麼他這個皇上也做到頭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選擇的皇上是一名無主見的人,所以賀蘭睿之前的表現不是他想要的,而現在賀蘭睿表現出來的這份堅決不畏強權不畏威脅的堅毅精神正是他希望他擁有的,當下皇上賀蘭擎對賀蘭睿的表現歡喜的不得了,但是他的臉上卻一點也不顯示,依然維持他應有的威嚴和霸氣。
「來人,為他準備五萬兩匯通錢莊的銀票,外加兩匹快馬,快點。」賀蘭擎冷冷的吩咐道。
「是,奴才遵命。」大總管公公徐正明恭敬的點頭應道,當下就有侍衛飛奔的離開。
「你的條件朕答應你,但是你不準傷害他。」
「只要皇上答應屬下的條件,屬下也會遵守諾言。」
「好!你們听著現在全部後退五十米。」皇上賀蘭擎轉頭朝著四周高聲吩咐下去,接著轉頭面對李侍衛,聲音不高,卻透露出一種令人聞聲生畏的堅定「朕答應送你出去,但是你要是不遵守諾言,把皇兒安全的送回來,朕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定當要你和你全族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