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意,听者有心,雲拂曉根本沒有想到她這麼一句天生體寒會讓老王妃記在心里,老王妃在听到雲拂曉的話之後,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不過她很快就掩飾過去,唯有周嬤嬤懂得老王妃那皺皺眉頭的意思。
那就是以後的子嗣問題,天生體寒的人,不容易受孕的,不過還好,雲拂曉還年輕,可以調理一番,也不怕沒有孩子,這邊老王妃在心里想著該讓她的老朋友李太醫來給雲拂曉看看,順便開些藥讓她調理身體,好做受孕準備,不過老王妃可不會現在這個時候就提,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當下她愛憐的拉著雲拂曉的手,讓她挨著她坐下,她掃了跟來的李玲等人,看到她們都換了服飾,就連雲拂曉也換了素服,就知道雲拂曉雖然年輕,但是處事方面還是很周到的,當下把要做的事交待一番,還把周嬤嬤借給了雲拂曉,畢竟這事雲拂曉還是第一次處理,又老人周嬤嬤指點,夜舞不怕出錯,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大丫鬟帶著幾名丫鬟捧了膳食回來。
「女乃女乃,孫媳婦還沒有用午膳呢,您就賞孫媳婦一頓午膳吧,嘩,真香,女乃女乃您也快點過來吃。」不等老王妃拒絕,雲拂曉已經自個指揮大丫鬟在羅漢床上擺上一個小茶幾,讓她們把小菜和小米粥擺在上面,而她則拉著老王妃的手撒嬌賣乖的叫老王妃賞她一口飯吃。
雲拂曉還故意低頭嗅了嗅那些顏色好看,又帶點酸酸甜甜的小菜,嘴里巴嘖的吞著口水,裝著被小菜的香味吸引,而雲拂曉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還真的挑起了老王妃的食欲,當下老王妃指揮著周嬤嬤笑道︰「你看看,這麼嘴饞的丫頭,她還真有臉說,也不害臊。不過這麼多天被關在天牢里肯定沒有一頓好吃的,你們再去做幾樣好吃的來,解解她的嘴饞,你快點給她盛粥,不要餓著她。還有你這麼瘦要給我多吃點。」
說著她讓周嬤嬤先盛給雲拂曉,而她之後才接過另外一碗,只是她這一碗之盛了半碗,一名大丫鬟听了老王妃的吩咐,應聲而出,去加菜了。
「女乃女乃,我一定會把這些都吃光光的,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過的有多慘,可把我餓慘了。」說著雲拂曉夾起一道用豆芽菜、青瓜和紅蘿卜切絲,做成的帶點酸辣的小菜到老王妃的碗里「女乃女乃,您嘗嘗這個,有點小辣,正好開胃,還有這個也很好吃。」
說著又為老王妃夾了另外一道顏色漂亮,又帶點酸甜又開胃的番茄炒蛋,有了雲拂曉的帶動,老王妃竟然很快的把碗里的小米粥喝完,接著還讓周嬤嬤盛了一碗,就著小菜吃,這時大丫鬟捧了其他幾樣葷菜回來,雲拂曉為老王妃夾了一些雞肉絲,和清蒸魚,老王妃也吃了,這下子旁邊侍候的周嬤嬤對雲拂曉感激的不得了,旁邊其他的丫鬟也高興的連連點頭,而雲拂曉侍候老王妃吃飽之後,她才快速的吃了一碗,就告退,她要去忙大少女乃女乃的後事了。
當她和李玲等來到孝義廳的時候,大廳兩邊清一色的白燈籠,和白色的白布,大門口站著兩排穿著孝服的丫鬟,從大門往里面看,里面停了大少女乃女乃的棺材,棺材前後都圍著白色的帷幔、和白色的緞帶,當然少不了幡棋等做法事的裝飾,當然還有紙扎的金童玉女,靈前的跪墊上跪著大少女乃女乃的一對兒女,他們都披麻戴孝的。
也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困了,正依著女乃娘跪著,旁邊還站著其他的丫鬟和婆子,她們在看到雲拂曉的時候,先是行了一個禮,接著有丫鬟捧上點燃的香,雲拂曉恭敬的接過,鞠躬行禮,旁邊一名管事嬤嬤向另外幾名丫鬟示意,當即有丫鬟燒紙錢、鞭炮和敬茶,小少爺和小小姐的女乃娘急忙扶起小少爺和小小姐向雲拂曉磕頭回禮,當然這其中的哭聲就沒有停過。
雲拂曉行過禮之後,就來到孝義廳旁的偏廳之中,此時廳中早已站滿被調往這里來侍候的丫鬟婆子管事嬤嬤等,還有王府其他待客和各個院落的管事,她們鴉雀無聲的低著頭站著,看到雲拂曉的時候,齊刷刷的行禮。
「拜見三少女乃女乃。」
李玲先一步走向正中的太師椅,在椅子上鋪上軟墊,讓雲拂曉坐的舒服點。
「你們都起來吧。」雲拂曉在太師椅上坐下,審視了廳中的眾人一番,才清清喉嚨說道︰「大少女乃女乃的後事,我是第一次辦,有什麼做的不對的,你們要提醒我,為了我們王府的體面,我不希望出錯,你們就辛苦幾天,只要這事辦妥了,我自會重賞。韓嬤嬤點名,先把孝義廳的人安排好。」
「是。」韓嬤嬤捧了名冊,逐一念了起來,被念到名字的都走了出來,沒一會就站了幾十人。
「你們二十個人分作兩班,一班十個,每日負責孝義廳客人的端茶倒水,其他的不用管。你們二十個也分作兩班,負責客人的飲食,其他的也不用管。你們二十個……」
林林種種的雲拂曉把人手都分配好,接著把王府的其他院子的人也安排好,安排好燈火蠟燭各處事物,盡量做到每一處都有專門的人照看,哪一處出事以後就找那處的人負責,做到分田到戶,責任自個負責,到時候也賴不到別人身上,接著就把他們解散,該干嘛去干嘛。
接著雲拂曉傳來負責發送訃聞的管事,詢問進度,因為這個是最早下的命令,那名管事回道,有交情的,一直有聯絡的已經送出去了,當然親戚是最早送的,不過大少女乃女乃已經沒了幾天,不用他們在送訃聞,他們也收到消息了,不過因為王府的主子和奴僕都被圈禁,所以才沒有過來,現在王府的人回來了,有事在忙,也不好意思過來,所以紛紛都表示明天在過來,不過卻打發管事來探視老王妃,也有派人來幫忙的。
這幫忙的人就有大少女乃女乃的家人,他們說是來幫忙,倒不如說來監視的,就怕王府對女兒的喪事做的不夠體面,不過他們都被老王妃打發出去了。
接著王府請的道士到了,在孝義廳外扎台做法,一時間吵吵嚷嚷熱鬧非凡,只是除了他們的鑼鼓念齋的聲音之外,不見有其他奴僕喧嘩,各自做著各自的事。
相對于雲拂曉的忙碌,側妃劉氏的安泰院也不安靜,因為二少爺和二少女乃女乃都來到劉氏的會客廳,他們母子三人在密談,側妃劉氏的貼身嬤嬤也被打發出去,守著門口。
「母親,我們……」
……
「恩,就這麼辦。」
說完他們三個人相對而笑,一點悲傷的神情也沒有。
同樣的,側妃王氏的屋子也不安寧,只是側妃王氏的話才剛落下,就被一名少年喝止了。
那名少年大約十四五歲的年紀,穿著一件淡藍色的窄袖長跑,腰間系了有一條白色瓖玉的腰帶,頭上一半青絲用一條淡藍色的緞帶系著,模樣清秀,若是細看和賀蘭御有幾分相似,只是他沒有賀蘭御那天上的冷峻神情,他顯得溫文儒雅多了,他就是四少爺賀蘭恆,他此時神情好像很不滿和很不可思議,他搖搖頭道︰「母親,現在這個時候,我們更應該安安分分,不要多事,要是有時間就幫三嫂招待客人,可不要想那些有得沒得,只有我們在這事上盡力了,祖母父親一定會記住的,要是此時我們多事,到時候沒臉面的不但是三嫂,還有我們王府的臉面,到時候你說祖母和父親會怎麼看我們?到時候我們也不用在王府呆下去了。」
都不知道母親怎麼想的,竟然想著讓三少女乃女乃在大少女乃女乃的後事上出事,就算真的三少女乃女乃出事了,在人前丟臉,但是三少女乃女乃所代表的可是他們王府,三少女乃女乃沒臉面,也就是王府沒臉面,同時也是他們沒臉面,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他們此時不是給三少女乃女乃下絆子,而是要盡力協助三少女乃女乃,使大少女乃女乃的後事辦的妥妥當當。
還好側妃王氏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由的暗道一聲好險,是啊,他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要是船翻了,他們一樣會濕身的,她怎麼會想出這個損人不利己的事呢,當下側妃王氏表示不會再反迷糊了,反而會盡自己的本分幫三少女乃女乃招呼客人,四少爺賀蘭恆听了才松一口氣。
那邊王爺的書房內,賀蘭御、安郡王和賀蘭辰等人都圍在一起商議,商議的內容就是賀蘭御和安郡王在宮內發現的事,王爺听了他們的稟報,臉色不由的一沉,能在宮中做的這般無聲無息不驚動他人,能有幾個?
再則從他們調查的線索看來,好像一直都被人先一步控制著,或者可以說操縱著,他們所看到的都是他們想給他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