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的身形彈空而起,彎刀象一抹月光灑向白衣漢子。白衣漢子手中的銅鈴搖的震天響,驀見王振如天神般撲落。
「圓月彎刀。」白衣漢子大叫一聲,來不及躲避那臨身的月光,感到此刀的威力,手中的銅鈴朝王振扔去,人已翻滾逃離。
當當當,密集的撞擊,那串銅鈴頓時被圓月彎刀剁得支離破碎,而白衣漢子借銅鈴阻擋瞬間,手里多了一支白骨笛。
王振執刀而落,尖聲叫道︰「湘西僵尸門不過如此。」
「東海巨盜慕容敵是閣下何人?」
「嘻嘻……到地獄去問。」尖厲的聲音響亮刺耳。彎刀已閃,接連七刀,去勢又快又疾。白衣漢子揮動白骨笛,七色音律合擊而起,王振的陰笑頓時被壓下,那聲音令人頭暈目眩,神情恍惚。
王振不等七刀消逝,寒芒再閃,冷月的刀刃風卷殘雲般灑落。湘西漢子沒有想到初來卸石棚就遇到如此高手,硬接了王振三十六刀,白骨笛碎裂成骨粉,身形向黑暗中射去,但還是晚了一步,右臂從肩上被王振卸下,鮮血如雨般潑灑,臉色更加煞白,全身疼得直顫。
唐賽兒見湘西僵尸陣被王振挫敗,一揮手,到位的鬼兵一涌齊上,圍住了王振四人。白衣漢子忒是陰損,左手自衣袖內滑出一把短刀,刺向王振的下陰要害。王振最忌諱人用刀向他下陰招呼,已經挨過一刀的他,下手自不留情。那白衣漢子以為突然出手的一刀會成功地挑了對方的卵蛋,可驀然想起敵手可能是個太監,沒有卵蛋,手中的短刀猶豫了一下,王振如溜滑的泥鰍,一閃而過。白衣漢子不及撤刀,一蓬銀光射來,令他無從變換。
哇——
圍上的鬼兵听到空中爆起一聲淒厲的慘嚎,湘西漢子的胸膛頓時被彎刀切開,胸骨象狼牙刺出,內髒掛滿前胸。真想不到湘西僵尸門凶殘泯滅人性的門派竟被王振以彼之道還彼之身的惡毒刀法開膛破肚。
王振驚艷的一刀,驚動了在明處指揮的唐賽兒和董彥,也驚動在暗處觀戰的葉三。唐賽兒的鬼兵第一次在混戰中出現傷亡,兩名地獄小鬼的鬼頭被葛廚子的菜刀掀起了一丈來高,手中的鋼叉叉在地上,鬼尸撐在地上沒有倒下,脖腔里的血象噴泉,把鬼頭沖起。
「女乃女乃的,都是人扮的鬼玩意兒。」葛廚子的菜刀更加瘋狂了,可接下來沖上的鬼兵武功都不是吃素的,三五成群圍住了四人。王振和三個神機營的高手陷入了苦斗僵持。
董彥在一旁看得沉不住氣了,想盡快結束激殺,能抓到活的做人質更好。可現在光靠鬼兵還沒有把握速戰速決。董彥一招手把身邊的小頭目王宣叫到近前,吩咐他帶人堵住四人,圍上去助鬼兵一臂之力,也可在師妹面前建功露臉。
葉三在黑暗的樹叢中看到他的兄弟有點力不從心,他拿不定主意該不該現身救他們月兌險。對于那個聲音尖細的黑衣人,剛才的一刀象打開了他的記憶,這人太象*賊老漁翁了,他怎麼混到大明軍隊里了?他可是大明朝府縣通緝的要犯,會不會我搞錯了?剛才湘西僵尸門的人也質問那黑衣人是不是東海巨盜,也符合老漁翁的身份。老漁翁出道時就是在東海做海盜,後來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去干采花的勾當,被自己在邳州府官湖鎮給淨了身,難道說,他混進宮做了太監?這太離譜了。
「兩位哥哥,看樣子我們該出手了。」
「兄弟,我們早就手癢了,你說幫哪邊,要不要把那小丫頭也帶走?」
「哥哥只需替我兄弟解圍就好,那個黑衣人看來是我的老相好,我來引走他,回頭山下涼亭里見。」
「兄弟,你就等著瞧熱鬧。」
黑龍潭邊爭斗的人群里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對黑白無常和地獄使者,當這三位也擠進人群的時候還沒引起雙方的注意。可他們所到之處,白蓮教眾和鬼兵就莫名其妙地躺倒在地,好像瘟神一樣在人群里擴散。等到唐賽兒和董彥注意到這三個不速之客,葉三手里的妖刀把唐賽兒鎮住了,那把刀她太熟悉不過了。可這冤家怎麼會這時候出現在這里,這不是給我下不了台嗎?再仔細一看,葉三並沒有傷到他的屬下,只是用陰手把他們弄昏厥了。難道他們是一伙的?也不象啊!這冤家想干什麼?
屠夫也看到了葉三的那把刀,那可是葉三身份的象征。一陣暖意涌上心頭,剛想大叫爵爺,卻被葉三的裝束噎住了。難道大哥不想我認出他,或不願意暴露身份?還是提點一下自己人為好。
「真的無常鬼來了,看你們這幫鬼孫子怎麼混?」屠夫的叫喊驚動了所有的人。鬼兵里的黑白無常更是驚訝,手里的招魂牌也停止了進攻。
「哪里來的小鬼膽敢冒充你家無常爺爺?」
「今晚風大,別把舌頭閃了。地獄黑白無常在此,爾等還不束手就擒,待本無常拘了你魂魄再做道理。」兩對黑白無常的爭執,使激斗不再延續,都在觀看這奇怪的事。葉三趁機竄到王振身前。
「相好的,別來無恙?」葉三話音未落,手中的妖刀一個挑削,斬向王振的褲襠,葉三的這一刀正是使王振斷子絕孫的一刀。這刀,這刀勢,王振沒齒不忘,那可是令他痛苦一生的刀勢,午夜夢魘都會出現的刀勢,他怎麼能不識?
「是你?讓我找的好苦,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葉三現在可以確定此人正是*賊老漁翁。王振灑落的刀光如暗影里的月光,更加詭異難測,葉三在刀光中急切間拍出三掌踢出兩腿,向人群外移退。白蓮教眾顯然現在已經分不清敵我了,手中的家伙只往王振身上招呼,葉三地獄使者的身份躲過了眾鬼兵的圍攻。王振被攻擊的急眼了,圓月彎刀劈出的光華波及到擋在身前的鬼兵,身形緊隨著葉三往外沖。鬼兵的碎尸在空中翻飛,脊梁被刀尖挑斷,喉管被割裂,失去雙臂的鬼兵在地上哀號。
葉三加快了後退的速度,故意引導王振向山寨外退卻。王振此時殺紅了眼,刀光里無人再能近身,鬼兵開始紛紛躲避這拼命的閻羅。葉三和王振一前一後遠離了戰團,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黑白無常已經攪和的白蓮教眾暈頭轉向,不知道該向誰伸手遞刀了。混亂的局面讓唐賽兒和董彥的指揮也失靈了,根本看不清楚手下的人在和什麼人砍殺,到處是人頭涌涌,亂糟糟的一片。小頭目王宣也在人群中如無頭蒼蠅一般撞來撞去,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把菜刀的刀柄撞在了他的後腦。王宣眼前一黑,就要軟倒在地,卻被人抓住了後衣領扛在肩頭,騰雲駕霧向山下奔去,兩條黑影緊隨其後,進入密林後就不見了蹤影。
「都走了,我們也歇著去,哈哈哈。」黑白無常如一道黑白交織的光影,射向空中,轉眼間遠離了視線。
暗夜平靜了下來,白蓮教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保住了黑龍潭的水源,唐賽兒望著黑漆漆的黑龍潭水,向著葉三離去的方向嘆了一口氣,她心里明白,那潭水里示警的聲響肯定是葉三弄出的,葉三等于救了她全寨人的性命,這人情何時能償還啊!
「師妹,不要嘆氣,明軍一計不成還會再來,我們不能再等,圍魏救趙之計要趕快實施。」董彥在唐賽兒身後輕輕地說。
「救趙,救趙,那要看圍魏是否成功了。」
壽光縣城,隨著戰火的離去,縣城里的人事已經變動,縣令劉新貴積功榮升青州府衙門同知。現在的縣令是新上任的張嶼和縣丞馬溈,守城的軍丁還是那三百來人,由縣丞馬溈指揮。
當壽光城里的白蓮教內應郝允中接到來自卸石棚山寨的密信以後,就派自己的手下勇將徐大癩子在壽光境內散布謠言,白蓮聖母唐賽兒又率軍攻打壽光縣城了。為報上次攻城失敗之仇,精兵強將比上次多了一倍,聯合四方投奔的教眾,合力攻打壽光縣城。
謠言很快傳到壽光縣衙,縣令張嶼和縣丞馬溈驚慌失措,連忙召集民眾在城門前挖壕溝,一邊整修城牆,一邊加固城牆。張嶼知道,丟了壽光,腦袋就要搬家,更別說自己的前程了,都要玩完。
張嶼差人向青州府和山東都司告急的時候,兩個方面都以各種理由拒絕出兵救援,正如唐賽兒所料,他們按兵不動就是要給定遠侯柳升顏色瞧瞧。張嶼心急如火,這次可沒有高人相助,全靠自己了。城里的輔兵、難民人數也不少,可戰斗力可想而知,只有听天由命了。
兩天後,白蓮教果然來攻打縣城了,頃刻間就把壽光圍了個水泄不通。張嶼和馬溈站在城牆上看到城門前塵土飛揚,天地間灰蒙蒙的一片,也不知道白蓮教來了多少人,無數的紅白旗幟下,人影綽綽,人頭攢動,拿刀持槍的教眾卷土重來。
城上的軍校各就各位,張弓搭箭,緊張地注視著城下的人群。白蓮教並沒有急于攻城,而是由一個年輕的女子,騎著紅馬,腰掛寶劍,來回在城前溜達。張嶼叫來軍校問那女子是誰?軍校看了看那穿綠色箭衣,身披鵝黃斗篷,紅色頭巾,鬢插白蓮花的女子,沒有任何猶豫就說那女子是唐賽兒,絕對沒錯,唐賽兒就是那身裝束。身邊的黑衣男子,手提馬槊,英俊瀟灑,殺氣騰騰。軍校也說認識那男子,他就是白蓮教三當家的賓鴻。
賓鴻催馬來到城下,揮動馬槊,一指城頭︰「城上狗官听真,我教白蓮聖母親臨城下,識時務的,趕快獻城,可免一死。頑固不化者,城破之日,定當碎尸萬段。」
這下,張嶼真的相信城下是唐賽兒和賓鴻了。可看唐賽兒也沒什麼妖氣,劉新貴能守住縣城,難道我就不能守住?說不定也是我升官的機會來了。膽氣隨之上升,高聲回應。
「賊囚,本縣前任劉公能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難道本縣就不能嗎?本縣正要拿你們歸案,嘿嘿,你們倒是送上門了。一群烏合之眾,跳梁小丑有何懼哉?何況我城軍民眾志成城,嚴守以待,定叫你們尸橫遍野,有來無回。」
城下的賓鴻撥轉馬頭,回到陣中︰「郝頭領,城上官軍強硬,是不是我們先撤,免得我扮三頭領不象,露出馬腳。」
「城上城下距離尚遠,他們看不清楚,不會認出來的。讓後面的教眾再把灰土揚高點,壯大氣勢,頻繁搖動令旗,做出大軍調動攻城的樣子來。」
白蓮教的各種旗幟猛烈的揮舞,卷起一片煙塵,唐賽兒消失在塵土飛揚的旗海中。圍魏救趙的初施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郝允中只有咬牙攻城。
免費送逐浪幣,周周有新禮,快來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