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的欣慰明顯透出她的雙眸︰「其實老爺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這幾天沒事的時候,我都打探清楚了。」唐甜對漢王的實力可說是了如指掌,這成了她跟著葉三的本錢。
葉三感受到了唐甜情緒上的喜悅,他心底也升起一股不同尋常的快意,那感覺就像接納了唐甜所有的一切。盯著唐甜脈脈含情的雙眸,問出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話。
「有吃的沒有?」不問還好,一問之下,葉三禁不住肚月復如鳴,咕嚕嚕發出聲響來,干澀澀咽著唾沫,連嘴里也泛著酸水。
唐甜大失所望,不過隨即高興起來︰「只顧和老爺說話,沒注意老爺一天水米未進,那酒可當不得飯食。」
葉三又咽了口唾沫,有些迫不及待地道︰「真的餓了,身子發虛,前心貼後心,我聞到烤全羊的味道了。」
唐甜撲哧一下樂了︰「饞貓鼻子就是靈,哪有餓得這麼淒慘樣兒,剛才來時,順手牽羊,把姓朱桌上的一條羊腿給拿來了。」
「這敢情好,甜兒就是心細如發,顧慮周詳,更是救苦救餓的觀音菩薩,五髒廟造反比什麼都難過,快拿來,先湊合著活命要緊。」
唐甜靈巧地站起身來,在田埂邊打了個轉兒,回來的時候,手里已多了一個包裹,透出烤肉的油香。葉三還沒看見包里的食物,就已饞蟲蠢動,口水欲滴,急猴猴把包裹搶了去。
看著葉三匆忙打開包裹的樣子,唐甜眉梢眼角蕩漾著愛惜體恤。幾個溫熱的饅頭和羊腿被葉三三下五除二吃下肚,在他狼吞虎咽的空間,唐甜坐在葉三對面,以手托腮,饒有興趣地瞧著葉三的吃像,神態中有了幾分新婦待膳的味道。
見唐甜如此專注地看自己吃完,葉三一抹嘴,撫模著脹起的肚皮笑道︰「多謝唐姑娘的美食,真好比雪中送碳,令人渾身溫暖。」
唐甜淺笑如花︰「真的吃飽了?不討厭我了?」
「怎能討厭?看你說的,我已經開始喜歡你了,如此討人喜歡,嫵媚溫柔美人,巴結還來不及呢。」
听著葉三油嘴的腔調,唐甜雙頰飛紅,神色羞澀,抬腳踢了葉三一下,瞪大了一雙美目。
「快說說漢王世子朱瞻圻身邊還有什麼能人?他可繼承了他爹的草包德性。」葉三見美人瞪眼,沒敢再打趣下去,急忙轉移話題。
「跟在他身邊的小個子就是一個,草上飛嚴歡,別看此人像一只風干的鴨子,在漢王府里稱得上是足智多謀,輕功之佳,堪稱一絕,老爺下次遇上務必要小心,上次可能太依賴川邊陰魂了,沒把老爺放在心上才吃了虧。」
「唐姑娘好像對漢王府特熟悉,還有什麼人物嗎?」葉三隨口問道。
唐甜一驚,馬上意識到言多必失︰「想當年我在山東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你又不是不知道,當然對漢王有較深的了解,有我在老爺身邊,吃虧上當會少很多。」唐甜幾句話就掩飾過她在漢王府寄居王妃蒲察身體的事。
「這次漢王府可算把家底都帶來了,在龍門還見到三個人,刀客徐連,天鷹金勝魁,奪日麻無雙,這三人都是暗殺阻擊的高手,臨走時,听他們提到居庸關前的一個隘口,老爺要多加注意。等到了地界,甜兒會提點老爺的。」
「也好,不過,以目前的形式,我們兩個不適合在一起行動,引起他們的戒心就更麻煩了,唐姑娘做一個暗棋,在布局中會起到更大的作用。」
「暗棋?老爺是說甜兒在暗處,讓他們以為老爺勢單力薄而掉以輕心?」
「正是,一步暗棋下好了,讓他們滿盤皆輸,唐姑娘可是身擔重任啊!」
「老爺,甜兒作為一步暗棋,遇到他們能出手嗎?」
「只要他們有落單的就可以出手,這樣更能令他們疑神疑鬼,懷疑我們的實力,到那時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那我們怎麼聯絡啊?」
「暗香,你不是有暗香嗎?我想你不會找不到我的行蹤。」
「嘻嘻……,還是老爺聰明。」
「哪是聰明,那是吃一塹長一智,老爺我長那麼大還是第一遭被人活埋。」
「老爺,你就別提那檔子事了,甜兒走了,旅途愉快。」唐甜嬉笑著,閃身離開了葉三,望著唐甜漸漸遠去的背影,葉三開心的笑了。這丫頭要是在這里投懷送抱,老子一定不會放過的,嘿嘿嘿。
唐甜直到看不見葉三的身影後才收斂笑容,眼中紅光一閃,嘴里又冒出了不似人聲的囈語。讓本姑娘做暗棋,那好,我就做一次給你葉三瞧瞧,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以後別小看了我,先幫你除去最頭疼的人物嚴歡,當作見面禮。
葉三收拾好一切,騎上豹騅獸上了官道,趟起一股煙塵,一路南下而去。官道敞亮通明,揚起煙塵這麼大的動靜,當然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世子,葉三帶傷又繼續南下了,在下墜著他,世子趕快放出飛鴿,通知老麻他們在居庸關前的隘口截擊葉三,那是最後一道關口。居庸關雖然有我們的人,可葉三進了關,我們就再也不好下手了。」
「嗯,我敢斷定,葉三身上肯定有我們想要的東西,決不能放虎歸山。我要趕在葉三前面去布置,葉三就交給你一人了,千萬小心。」
「多謝世子關心,我沒事,打不過,跑還不成嗎?」嚴歡信心十足地道。
世子點點頭,他相信嚴歡以他草上飛之名,跑路逃月兌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轉身下了山崗,上馬走了。
嚴歡的面前出現了短暫的寂靜,望著葉三遠去的方向,輕蔑地一笑,葉三啊葉三,你走上了一條死亡之路。隨後,一陣馬嘶聲傳來,嚴歡一愣,他听出那是他的馬在嘶鳴,難道這里還有什麼野獸騷擾我的坐騎?想到這,身形一晃,一溜煙向馬鳴的地方飄去,速度之快,不愧有草上飛之名。
拴馬的樹下已經沒有馬的蹤影,林子里一片寂靜。嚴歡提高了警惕,借著林木的掩護,悄悄接近樹下,當他看見自己的馬倒在地上的時候,抽出一把柳葉尖刀,環視四周。馬匹突然暴斃,必定出現了異兆,小心地蹲下來,仔細地觀察。馬的咽喉破裂了一個圓孔,那是致命傷,看來看去,嚴歡覺得不對勁了,怎麼傷口處沒有一絲血?灰白的馬肉外翻著,像剛用開水燙過,馬尸里的血全部沒了,皮毛套在了骨架上,是什麼東西襲擊了馬?血哪去了?被吸食了?還不死心的嚴歡用左手撥弄了一下馬頭,馬尸下也沒有見到血,光天化日下鬧鬼了?吸血鬼?一陣陰風吹來,嚴歡身旁的野草搖晃起來,我的媽呦,真鬧鬼了,快跑!
嚴歡沒命地在草尖上飛騰,絕世輕功提到了十成,他從沒想過從小苦練的一身功夫會用在這里,眼前的景物已經看不清楚,出現的都是馬頸上翻開的傷口。可是跑來跑去總感覺身後有一片陰影罩著他,想回頭瞧個明白又不敢,只有把直線飛奔改為曲線運動,可那片陰影始終像一朵陰雲籠罩著他。前方出現了一片高低不平的荒地,嚴歡看到了希望,希望能借地形的復雜擺月兌身後的恐怖。
跑進了荒地,嚴歡停下了飛奔的腳步,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息著。
「嚴歡,怎麼跑來跑去跑到我家里來了?」一句不似人聲的吱吱聲在嚴歡耳邊響起,帶起了一股涼風,吹進了嚴歡的脖領。
嚴歡這才顧及打量周圍的環境,我的媽媽姥姥大妗子,也不看仔細了,怎麼跑到墳地里來了?什麼?到家了?到誰家了?什麼人能在這里住?只有鬼。
想到這,嚴歡心膽俱裂,今天是自投鬼網了。
「出來,出來,暗地里裝神弄鬼不是好漢,有膽的出來一斗。」嚴歡哆嗦著舉著尖刀轉悠著,生怕吸血鬼在他身後也在他脖子上來上一口,吸干他的血。
「嚴歡,見到本王妃還敢嘴硬?」一座墳頭後飄起了一個黑影,忽忽悠悠飄到了半空,嚴歡瞪大了雙眼就是看不清黑影的真面目,這可是日頭下的白天啊!
「你是什麼人敢冒充王妃?你是哪個王妃?」嚴歡說出的話只有他自己能夠听到了。
「我是漢王妃蒲察?」
「啊!鬼……不要找我啊!我可從沒得罪過王妃啊!饒命啊!」嚴歡恐懼中丟棄了手中的尖刀。
「哼!難道你從沒對本王妃動過齷齪的念頭?」
「這……在下偷看過王妃洗澡,可……啊!」一把疾飛的軍刺戳入了嚴歡的胸膛,鮮血噴射過了軍刺的把柄,如涌泉般在四周散落。嚴歡的雙目失去了活力,像死魚眼眨動了幾下不動了。
荒墳地里吱吱聲大作︰「呸!嚇死的人血是苦的,掃興。」黑影念叨著飄出了墳地,葉三,你這步暗棋是下對了,本姑娘替你除去了一個勁敵,看你怎麼謝我,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