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的異想天開,說干就干,反正現在也閑著沒事,迫使葉三捏著鼻子開始棄武習文。()沒辦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人家朱祁鎮是皇上呢?
習文?談何容易,就葉三那塊料也想通讀博大精深的三字經,四書五經,八股文?再說了,在瓦刺蠻夷部落,哪找這書去?什麼叫十年寒霜苦?那可是真功夫,不是耍耍小聰明就能苦讀聖賢書。也真難為葉三了,頭上的皮帽都撓破了幾個,也沒見有多大進步。可另外兩個人卻興致勃勃,象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時刻監督葉三的學習情況。朱祁鎮絕對是個好老師,耐心的督導。唐甜更是心血來潮,每天晚上神出鬼沒,鬼鬼祟祟在伯顏的大營上躥下跳,翻箱倒櫃為葉三尋找一切可以通讀的書。甚至潛伏到也先大營,只要有書的地方都留下她的足跡。
也許是做俘虜太寂寞了,以前這三人無所事事,現在可有件有意思的事情可做了,所以朱祁鎮和唐甜特別賣力,對葉三有求必應,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葉三是皇帝,那倆人是奴才。可葉三就是高興不起來,每天琢磨的事就是怎樣應付差事,能偷懶就偷懶,能耍滑就耍滑。但有件事葉三躲不過,就是朱祁鎮的考試,每次學完一些文縐縐亂糟糟的文字,朱祁鎮都要對葉三考教一番,好定下學習進度。葉三最怕的就是考試,交白卷都能交順了手。實在沒轍的時候,就作弊,偷看偷抄,讓朱祁鎮防不勝防,每次都能讓葉三鑽了空子。讓朱祁鎮感嘆葉三不是習文的料,倒是作弊的聖手。作弊能做到葉三那個水準,讓朱祁鎮都要嘆服,葉三把他的武功靈力全都用在了作弊上。
能作弊成功,也是葉三偶然的機會發現的。背書的時候,葉三靈力灌注雙眼,竟能看清楚朱祁鎮手里的書寫的是什麼。朱祁鎮沒辦法只有把書藏起來,葉三照樣能看到。這就讓朱祁鎮納悶了,葉三到底是怎麼看到的?
「葉三,寡人看這四書五經你不用背了,你能看見還要背嗎?不過,寡人實在想不明白,你是怎麼看到的。」
「我也不清楚,只要我看過的書,我還想看的話,在我的腦海里就能看見。如果我不在腦海里看,皇上讓我背,我真是一句也背不出來。」
「天才!哈哈,葉三你真是習文的天才,需要看的書,你都看一遍,到時候寡人只要教你怎麼去科考就可以了。」朱祁鎮大喜,沒想到葉三能有這本事,倒也省心了。
朱祁鎮省心了,朱祁鈺的煩心事說來就來了。李實回到大明,老老實實告知了上皇的生活狀況和也先想要送還人質的想法要求,當然免去了他痛罵上皇的事。朱祁鈺非常耐心听完李實的匯報,沒說一句話,李實就交差了。這事本來就告一段落,大臣們也明白朱祁鈺的想法,有誰還敢吃飽撐的去觸皇上的霉頭?可朱祁鈺平靜的生活還沒有過幾天,就被另一幫人攪和了。誰呢?也先派出的瓦刺使者。這些人為了完成也先的命令,挖空心思地制造聲勢。見不到皇帝,尚書不接見,司禮監不過問,連芝麻小官也不見一個。既然人家不待見,不理睬,沒關系,自己來。于是,這批使者就到處宣揚也先要送回上皇的消息,這個消息在京城一傳十,十傳百,傳到大臣耳朵里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感覺這事鬧的太不像話。人家要大張旗鼓的送還上皇,可自己這邊連屁都沒一個,太不像話了。王直胡楊善等大臣有看不下去了,堅決要求朱祁鈺再派使者接回上皇。朱祁鈺沒辦法只好同意,這次出使派誰去呢?上次派李實,本意上想陰他一把,激怒也先,把他的眼中釘肉中刺都宰了。沒到李實這人太老實,沒把也先怎麼地,功虧一簣。
這次隨便派一個人,只要把前期的功夫做足了,就不怕也先不發火。被朱祁鈺隨便點名充當大明使者的就是都察院右都御史楊善,看樣子朱祁鈺也沒放過他。既然上皇在塞外缺衣少食,那就讓楊善多帶一些過去,這本是人之常情,可朱祁鈺不但沒讓楊善多帶,連路費都沒給。也先的禮品沒有,國書照抄上一次,並且在最後加上一句,如果使團回來,讓也先發給回來的路費。在朱祁鈺看來,這次楊善死定了,就算也先沒發火,他們也要渴死餓死凍死。
朱祁鈺還是失算了,他小瞧了楊善這個小老頭。如果他能翻看一下楊善的升遷記錄,就不難發現楊善此人履歷很不簡單,一個在大明多如牛毛的秀才,混跡官場官居二品,憑的什麼?在大明沒有進士身份是不可能混到二品大員,一個秀才能混上這個位置,太罕見了,然而這樣罕見的事就讓朱祁鈺踫上了。再看看楊善的升遷,就知道他官居二品沒有絲毫僥幸。在建文王朝,楊善就在朱棣手下混飯吃,秀才在朱棣軍中不吃香,升遷更是難上加難,三十年後才混到鴻臚寺卿。官場坎坷,把楊善磨礪成了為人圓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無論時局多麼動蕩,都能左右逢源,穩如泰山。正人君子都瞧不起楊善這副嘴臉,不齒交往。可楊善從不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到了六十多歲還隨朱祁鎮一起出征,在兵敗土木堡殘酷血腥的戰場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竟然能活著逃離戰場,回到北京,可見野外生存和戰勝一切艱難險阻的能力讓人刮目相看。現在看楊善被任命都察院右都御史,還懷疑一個秀才的能力嗎?
可惜朱祁鈺沒有看到,在他看來這次楊善出使還會像李實一樣徒勞無功。可楊善決心創造奇跡,朱祁鈺設置的層層障礙,在他眼里都是小兒科,上不了台面,這樣的皇帝能看透這次出使的玄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