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孤島海盜軍團的猛烈攻擊,堡壘里的女真駐軍也知道到了生死關頭,堡門兩側的堡牆上不停地探出人頭,大塊的青石和圓木狠狠地向撞門的明軍士兵砸下。明軍士兵雖然有大號藤牌護住身體,但不時還是有人被砸得頭破血流。可惜這樣的傷亡對近兩千明軍來說幾乎微乎其微,每當有人倒下就立刻補上新的士兵。而堡門發出越來越可怖的斷裂聲,也一次次被撞擊得更加向內彎曲,門扇的縫隙也越來越大。
堡牆上敵樓的威脅被三磅野戰炮掃平以後,明軍的火銃手也都把火銃支架在壕溝邊上,成排的散彈把堡牆打得石渣亂飛。很快堡牆上就出現了女人的身影,他們和女真勇士同樣勇敢地探頭向下扔石頭,毫無憐香惜玉的海盜軍團火銃手把她們也打得血花飛濺。
又過了一會兒,堡壘內突然騰起了一股濃煙,葉三看到後,聳了聳肩頭,冷笑著對馬文升道︰「女真人已經絕望了,他們正在焚燒糧草物資,不過這些東西反正我也沒想要,他們燒了還省了我不少功夫。」堡牆外,明軍不停地派出探馬,回來時都報告說沒有發現敵軍的援軍。
堡門在明軍不停地猛烈撞擊下終于轟隆一聲崩潰了,里面的女真勇士一涌上前堵門,而明軍撞門的士兵一聲喊叫就四散逃開,負責掩護的藤牌手狠命地把大號藤牌扔向敵軍,然後爭先恐後地往壕溝里跳。壕溝前兩百名明軍挺著長槍,排成戰陣,密密麻麻雪亮的槍尖指向門口的敵軍。而敵軍也沒敢沖過來,一個個神色毅然地揮動手中的戰刀堵住大門,跟著身後就有人向明軍戰陣投擲標槍,還有零星的羽箭射過來。
等前面撞門的明軍跳下壕溝以後,在敵樓倒塌後一直熄火的三磅野戰炮又怒吼了一聲,隨著火光迸現,大門前一大團血光包裹著實心炮彈在敵軍人群中跳躍著碾開了一條血路,然後在地上蹦跳著滾進了堡壘的大門。緊接著就是一排火銃的齊射,剩下的女真勇士掙扎著撲向明軍的長槍陣,然後一個個被戳死在長槍陣前。
三磅野戰炮再次轟鳴過後,堵門的女真勇士基本上已經被火銃打光,就在明軍長槍陣謹慎地向前邁進的時候,突然從大門口的死尸堆里爬起來一個人,搖搖頭,抖掉臉上的碎肉,然後顫巍巍地走到大門正中,以左****杵地,右手平舉戰刀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似乎要說什麼,但是先咳出了一口鮮血。
沖在最前的一線長槍陣軍官回頭看了葉三一眼,然後冷笑著吹響了手中的軍號,長槍陣士兵退後了兩步,火銃手趁機悠閑地調整了一下火銃的噴口。葉三這才看清楚這個女真勇士肚子上被火銃開了一個大洞,腸子都流出來了。葉三冷笑一聲道︰「腸子都流出來了還能站起來,真勇士也!」
「我……我是……女真巴魯圖(勇士)……」女真勇士用生硬的漢語斷斷續續地說著,雙腿和撐起身體的槍桿都顫抖的厲害︰「誰敢和我一戰!」
「傻B!」葉三忍不住破口大罵,他還以為能听到什麼豪言壯語呢,等了半天卻等來了傻B一個。葉三揮手制止了躍躍欲試的馬文升︰「老子帶了這麼多人,擺明了就是要群毆,誰他媽的要和你這傻B單挑?」他隨後大喊了一聲︰「火銃手,結果了他。」
一百來具女真駐軍的尸體被擺成了一排等待葉三前來檢驗,尸體中那女老少都有,最後那批來堵門飛的女真士兵把他們的老婆孩子都殺了。葉三從頭走到尾,看著成排的尸體道︰「怎麼只有三十來個真正披甲的戰兵?」葉三身後的穆家政立刻接上話茬道︰「看來蓋州的女真主力並沒有立刻集結,蓋州敵軍還不清楚我軍的兵力和攻擊的方向。」
「不錯,我也這麼認為。」葉三不知道攻擊海岸堡壘是一個機遇還是一個挫折,如果蓋州女真主力不能迅速完成集結,那麼葉三就有可能借掃蕩更多的女真據點來消滅更多的敵人。在這種絕對優勢面前,明軍的交換比也更加可觀。但是另一方面,如果蓋州不能集結和明軍相當的兵力,敵軍就未必敢出來應戰,那麼重挫敵軍的計劃就要湯了。
「傷兵都安置到馬車上了嗎?戰死的士兵都帶上,等返回孤島時一起帶回去。」此次攻壘戰,明軍陣亡十人,輕重傷達到了三十多人。傍晚前行軍途中遇到的幾個女真驛站和倉庫,都被女真人焚燒了,守軍也早溜之大吉。明軍下午的戰斗讓女真軍明白這支從孤島登陸的海盜軍團不是來耀武揚威的,也不是來打秋風的,所以都很理智地避開了明軍的鋒芒。
「就地扎營!」葉三下達完命令以後就把馬文升和穆家政找來︰「看來女真人還是集結了,今天晚上女真人的信使就能抵達海州,我軍明天按計劃渡過清河,掃蕩蓋州附近的驛站和糧倉,看看女真人有什麼反應。」
一夜平安無事,天亮後孤島海盜軍團早早出發了,很快就趕到了清河渡口,陳武德率水營接應,迅速把部隊運過了清河,然後向連島方向去了。
上了岸的部隊整頓完畢,在陸路上明軍兵鋒所指,幾個女真人的驛站又是黑煙滾滾。大家都在喜形于色的時候,汪直發現葉三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于是心中充滿好奇地問道︰「葉閣老,您老覺得有何不妥嗎?」
「嗯,汪公公還記得昨天下午作戰的情況嗎?昨天我軍在行進中,周圍的女真留守部隊紛紛焚燒糧草物資,然後撤退。但是今天只要我軍不*近的話,女真留守部隊不撤退,這讓我們行軍很困難,而且還沒有多少收獲。」葉三顧慮重重地道。
「昨天的一戰,女真軍心存僥幸,後來則是驚慌失措,以今天的情況看來,他們倒是沉穩了許多。」葉三听了汪直的話,點點頭又想了想,然後下令部隊放慢行軍速度節約體力,同時向四周派出了更多的探馬。
一個時辰過後,葉三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一個探馬飛快地趕來報告︰「稟大人,我軍左翼十里的地方,蓋州方向出現了大批女真騎兵,人數在千人以上,正向我軍靠攏。」
「再探!」很快女真騎兵出現在了明軍的視野里,探馬來回如流水般地報來軍情。女真騎兵正是打著蓋州軍的旗號,其中披甲戰兵就在千人以上,無甲的輔兵也有五百左右。
可這批女真騎兵靠攏在明軍左翼五里遠的距離就不再靠近了,兩支野戰部隊就這樣保持著這個距離平行前進。過了很久也沒看到女真軍有主動攻擊的跡象,葉三首先沉不住氣了,他認為左翼的這個威脅必須清除,否則就無法安全自由地實現戰略機動,女真騎兵好像芒刺在背,讓葉三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葉三立刻下令部隊接近女真騎兵,明軍隊伍中旗號一變,部隊開始轉換隊形和方向,慢慢向左翼傾斜過去,但是沒想到女真騎兵也同時向左翼偏轉,保持著五里左右的距離。等明軍掉頭回到西面方向的時候,女真騎兵則又很快貼了上來,不即不離地跟在明軍的側翼。
看著這股陰魂不散的敵軍,葉三喉嚨有些發干,咽了一口唾沫苦笑著對汪直道︰「我軍戰兵超過女真騎兵一倍,總兵力也差不多是女真軍的兩倍,所以女真軍不願意接戰。而我軍大部分都是步兵,無法迫使女真騎兵接受會戰。」
「葉閣老,您太謙虛了,有什麼妙策就給奴才說說。」汪直對葉三很有信心,他可是汪直心中的偶像。
「報!啟稟大人,前方有座糧庫,里面的駐軍堅守不出,也不燒糧,也不撤退。」一個探馬奔跑過來,在葉三面前猛勒住戰馬報告。
「糧庫有多少守軍?」
「看上去有百十來人,至少有幾十個披甲戰兵。」葉三听罷嘿嘿冷笑了兩聲,女真人的算盤打得可夠精的,只要明軍主力去強攻糧庫,女真軍的野戰部隊就可以自由地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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