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軍六磅野戰炮的轟鳴中,失去了大腿和胳膊的女真戰兵才開始大聲慘叫。其他被實心彈撞到要害的戰兵已經躺在地上昏死過去,這樣的戰兵在他听到那聲骨骼碎裂的聲音時還沒來得及感到疼痛,被那些撕成碎片的盾牌擊破盔甲,直接刺入要害的戰兵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省了。感覺最痛快、最幸福的是哪個直接被實心彈掃去了頭顱的戰兵,在跑動中上了天堂或下了地獄。
跟在戰兵身後的輔兵心有余悸地看著遠處的黑色實心鉛球,戰戰兢兢地過去把兩個還在大聲哀嚎的戰兵攙扶起來,用兩塊破布隨便包扎了一下,再用氈毯裹好準備運走。當他們看到那些被當場擊斃的人,認為他們才是最幸福的,他們沒有感到任何痛苦就死去了,而被他們運回去的傷者,還要飽受很多痛苦後才能悲慘地死去。明軍的六磅野戰炮輕輕地一擊就造成了四死兩傷的戰果,實際上已經奪去了六條人命。
兩門六磅野戰炮右邊一門的炮擊就很不理想了,的第一發實心彈由于測距問題,落點太近了,感覺似乎是從敵軍隊列的上空飛行而過。調整後的第二發實心彈點火後,把總再次目瞪口呆地看到炮彈只在敵軍陣前揚起了一片煙塵,似乎又沒撞到什麼人,也沒見人慘叫著倒下。炮隊把總沉不住氣了,心道難道我們盜墓者團隊中也有混子?在我們這行當中混吃混喝可沒那麼容易。于是炮隊把總飛快地舉起手臂,翹起拇指的同時閉上了右眼,隨即又換成了左眼閉上,睜開右眼。是三百米啊!這個混子觀測出來的數字和炮隊把總估算的數字基本吻合,看來他手下的盜墓者不是混子。既然他不是混子那就是瞄子了。怒不可遏的炮隊把總回身一個大耳刮子,就把瞄子扇下了炮位︰「老子讓你壓低炮口,壓低炮口,你他娘的晚上沒辦事,家伙總是往上翹是不是?快壓低兩度!」罵完以後的炮隊把總又急忙回身去繼續觀測敵軍的速度和陣型。那個瞄子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臉跑到炮前把搖曲柄的炮手推到了一邊,親自賣力地搖起曲柄。被莫名其妙推開的炮手不知所措地站著,瞄子一邊拼命地搖,一邊把滿嘴的污言穢語向那個倒霉的炮手潑去。
炮隊觀測員紛紛報出三百米距離後,伊恩大叫一聲︰「三磅炮跳彈齊射。」四門等候已久的三磅野戰炮連續地開炮了,新一輪緊張地清膛、裝藥、上彈隨即展開。
葉三靜靜地看著三磅跑的一輪齊射,這效果真他媽的太……太糟糕了,難不成這幫子人才都是混子?什麼盜墓賊風水先生都他娘的扯淡,距離觀測的倒是蠻準的,可炮的準頭也太沒準頭了。葉三對他們也能理解,初次上陣的炮兵都是新兵,他們雖然很努力地進行炮擊,火炮的*作條例也能有條不紊地執行,但是不知道觀測、預瞄和調節炮口這三個步驟中是哪一個出了問題,一輪輪地遠射不是打飛了就是打偏了,也許這三個步驟都有些問題。葉三還沒要求他們在最大射程上射擊呢,本來以為會精確一點,他也知道手下的炮兵在熟練程度上還有不少問題。他也明白歷練出精準的炮兵是急不出來的,不過眼前的場景確實讓他有點失望。炮兵和步兵同樣是訓練幾個月,肉搏的長槍兵和火銃兵都很好用了,可這炮兵還是……炮兵真不愧是技術兵種啊!難練啊!
根據葉三的作戰計劃,孤島炮隊的火炮應該能把敵軍的中軍列隊打散、打殘,下一步就是投入火銃進行近射,等女真軍徹底混亂之後再用長槍兵進行最後的白刃沖鋒。只要對手成了散兵游勇,那麼他們就絕無可能抵敵住孤島海盜軍團的長槍陣。可現在,正印證了葉三對馬文升說的話,對女真軍作戰話不能說得太滿,說不定就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女真軍此時已經進入了旅順軍火銃攻擊的範圍,根據葉三的作戰部署,他把旅順軍的所有火銃都集中到了中路,旅順軍的火銃以最快的速度一股腦地打了出去。可是結果不知道讓葉三該哭還是該笑,火銃這種武器因為好炸膛,還有造價昂貴,旅順軍不會給士兵進行日常練習,除了把劣質的火銃給了葉三,剩下的還都能使用。到了生死存亡的緊急關頭,旅順軍把這些壓箱底的火銃都翻騰出來,可是他們的射擊水準比葉三的炮兵還要差勁,旅順軍火銃手里的混子也忒多了?這哪里是火銃齊射,簡直就是在放炮仗,听響呢。
女真軍正面進入明軍一百米距離就停下了腳步,保持著對明軍正面的壓力同時也策應著兩翼的攻勢,他們的隊形在明軍猛烈的火銃穿射中屹然不動,實際上旅順軍的胡亂射擊也沒有造成什麼傷亡。看到女真軍正飛快地沖向自己的兩翼,葉三知道孤島的火炮和旅順的火銃是指望不上了,他把手里的馬鞭筆直指向前方︰「中軍前進攻擊!」
號聲急促地響了三響,孤島長槍兵齊刷刷地把頭盔上鐵護具放下,重步兵立刻就只有眼楮從那一道鋼鐵縫隙中暴露出來。號聲持續地響著,長槍陣的戰線整齊地向前挺進,結合處的旅順軍也在他們的把總指揮下緩緩跟進,維持著整條戰線的完整。
「海盜旗前進!」葉三喊完,一夾戰馬的肚月復仰首向前,他身後的掌旗兵連忙把黑色的丈二海盜旗從地上拔起,高舉著跟在葉三的身後,作為預備隊的四百長槍兵和馬文升的騎兵馬隊也緊跟其後。此時的明軍早已進入了女真軍的弓箭攻擊範圍,幾個戰兵在弓箭的漫射中倒下,可明軍的號聲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到了五十米,號聲終于停止了,孤島火銃手紛紛開始支起火銃,四百人發出一陣猛烈的齊射,葉三眯著眼看見對面幾十個女真戰兵倒下了。對面的女真弓箭手開始反擊,一口氣就是三批箭雨潑來,一千多只箭灑滿孤島戰兵腳下,當先的一排戰兵已經中了三四箭,不過只有三十多個戰兵因為大腿中箭倒下,他們身上的鐵甲都經過測試,對弓箭的防御距離大約是三十米遠。
又是一輪齊射,這次大概又有幾十人倒地不起。對面回敬過來的弓箭讓維持戰斗的孤島火銃手減少到了三百五十人,幾十個掩護火銃手的長槍手也退了下去。葉三一直在心里默默地數著,現在已經是第九箭了,最多不超過兩輪,對方的箭手就沒力氣了。
「大人,我軍左翼開始後退了。」徐玉英輕輕地說了一聲,提醒葉三把目光轉向了左翼方向,不過他仍然沒有停下前進的坐騎。女真騎兵已經包抄到了明軍左翼並展開了沖擊,指揮左翼攻擊的錫寶齊篇古故技重施,首先是用上百的重甲護兵下馬步射。旅順軍的戰兵紛紛舉盾抵抗,雖然旅順軍密集的盾陣極大程度地消弱了弓箭的威力,但幾輪狂射之後,旅順軍也被壓制地抬不起頭來。旅順軍的弓箭手竭力想射住陣腳,可在對手凶猛精確的箭雨下傷亡慘重。等到葉三重新把海盜旗再次深深插入地面的時候,旅順軍在重甲護兵的壓制下完全喪失了反擊能力。戰兵只是吃力地頂著盾牌苦苦抵擋對手狂風驟雨般地攻擊。身披雙重盔甲的重甲護兵正引領騎兵沖鋒,把明軍打得步步後退,騎兵開始輪番沖擊,旅順軍此時只能用士兵的生命為孤島戰兵換取時間。
「中軍繼續前進攻擊!」葉三明白時不我待,即使火銃的威力比弓箭大很多,但是指望它徹底把敵軍打殘還是需要很長時間的。歸根結底,白刃戰才是最有驅逐力的作戰模式,也只有白刃戰才能迅速分出勝負。黑色丈二海盜旗再次前傾,長槍兵又一次毫不猶豫地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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