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充善的話,錫寶齊篇古緩緩地搖著頭,眼楮里全是悲哀和遺憾地和充善爭論道︰「今天一仗全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想少死幾千人的話,如果我一開戰就讓全軍突擊明軍的話,如果我肯在防線前拼死幾千人的話,我們就一定能保住這條防線,那樣明天就能把饑渴交加的明軍統統殺光。(_&&)」錫寶齊篇古話里的沉痛和悲哀讓充善一下子沉默了下來,而後又听到了錫寶齊篇古激昂的喊聲︰「但我們不能一錯再錯,全軍沖擊明軍為時不晚!如果今天我們不在這里消滅孤島軍團,放虎歸山,那麼幾個月後,就不是死幾千人的問題了。」
「我尊敬的薩滿大神,讓我把命運交給你!」充善很無奈地抬頭仰視蒼穹,眼楮里充滿了無望。
「天命在我,今夜我們一定能全殲孤島軍團,斬殺葉三!」錫寶齊篇古停止和充善的爭論,依然充滿自信地道。
「鐵甲重騎已經準備好了。」褚宴跑回來道。「很好。」錫寶齊篇古一揮手︰「給我上,去把明軍打回去。」
充善和錫寶齊篇古爭論完,復州守將王璽和伊恩還在爭論不休︰「你為什麼不去增援葉閣老?難道你不知道現在葉閣老最需要援軍嗎?」王璽揪住伊恩軍服的衣領,發出聲嘶力竭的咆哮聲,可見他們的爭論要比充善更激烈。
「大人命令我帶領炮隊堅守復州,這才是我的職責。」伊恩毫不示弱地盯著面前的王璽,冰冷冷地回答道︰「我作為炮隊的將領,擅離職守一步,根據孤島戰場條例就是斬首示眾。」
「條例!條例!你就知道搬弄條例,明明是葉閣老的軍令傳遞不過來了。」王璽抓住伊恩的衣領晃悠著,把伊恩的腦袋晃得像撥浪鼓一般︰「你作為將領,面對特殊情況完全可以從權的。」
「好了,好了,我們孤島軍令從來沒有從權一說。」一旁的穆家政*著完全一樣的冷冰冰腔調替伊恩解釋道︰「我們孤島的軍令,絕不擅自更改,天不能移,地不能動。」
此刻的戰場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第一排的長槍兵想也不想地轉向右刺,十幾個女真軍刀盾兵又倒在了明軍多面夾擊之下。長槍兵剛剛拔出自己的長槍,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下一個突刺動作,一個女真重甲護兵就已經飛身撲上,揮刀就把一個長槍兵緊握長槍的手臂齊肘砍下,接著一翻手腕又把刀插入了那個長槍兵的肚子里。就在這個重甲護兵要拔出刀時,受到了後排長槍兵重重一擊,兩尺長的槍刃輕松地劃開了他的脖子,鮮血向天上噴起三尺多高。重甲護兵隨即一頭扎向地面,斷了一半的脖子里流淌著鮮紅的液體。那個長槍兵還沒有死,似乎想去捂住肚子上的傷口,可夾雜著血液和糞便的腸子正從肚子里流出來,被砍斷的手臂只徒勞地揮動了幾下,剩下的一只手還緊緊地握住槍桿沒有松開。垂下頭的長槍兵又看見了沖過來的敵軍皮靴,視野里又舞起了一片刀光。他抬起頭,眼楮里已經全是茫然和疲憊,他習慣性地又做出了突刺的動作,這個突刺動作已經非常緩慢遲鈍了。這個長槍兵中的老兵在西大營就一直跟隨著葉三,加入孤島訓練隊時成為教官,參加過旅順到復州的每一次戰役。當他倒在復州官道上殉國時,長槍上仍然挑著一具女真重甲護兵的尸體,那是想殺他的重甲護兵沖過來撞在了槍刃上,槍刃捅進腰部,成為戰場上殘酷的定格景象。
眼前殘酷的戰況讓葉三看得直搖頭,女真軍展開了頑強的反沖擊,雖然女真軍傷亡很大,但氣勢上又搬回來不少。孤島野戰二營二縱隊沖過三道拒馬後已經傷亡了一半,一線的長槍手基本都是後隊補上來的,對面的敵軍還是不斷有重甲護兵沖過來,于是二營只好繼續向前突擊,靠白刃沖鋒來把對方的勢頭壓下去。
就在剛才葉三已經下令二縱隊挪到側翼進行掩護作戰,而他們身後的五縱隊則接替二縱隊的位置開始集團沖鋒。但是沒想到五縱隊才沖擊沒多久,對面官道上突然出現五十匹身披護甲的重甲騎兵,以密集隊形分成幾排硬沖過來,這些騎兵*的戰馬不但戴上了眼罩,脖頸和前胸都披著護甲。重甲騎兵在明軍震耳欲聾的火銃聲中直接撞入明軍的長槍陣。
披了護甲的戰馬在官道上跑得並不快,但仍然威力巨大,這五十匹戰馬加上馬上騎兵的垂死一搏,也讓幾十名明軍長槍兵當場斃命或者重傷倒地不起。這些重甲騎兵的身後跟著沖過來一批重甲護兵,一通亂砍,五縱隊傷亡劇增。火銃手只好換上長槍沖上肉搏,好歹把局面勉強穩住,並把女真軍這次重甲騎兵地攻擊狂潮擊退。
「四縱隊頂上,把五縱隊換下來,讓五縱隊撤退到二縱隊旁邊負責掩護左翼,讓四縱隊從右翼進入官道正面。然後讓一縱隊補充到四縱隊的位置上。一營和二營沿官道展開,形成一個帶狀戰陣,把輔兵掩護在中央。然後官道右翼的縱隊斜著進入官道正中,再運動到左翼休息。一個縱隊接一個縱隊地來,全軍沿著官道向復州方向做履帶式滾動前進。張游擊何在?」
「末將在。」張寧急忙上前應道。
葉三神情嚴肅地命令道︰「張游擊速調配本部,以縱隊為單位分散到一營二營中,填補他們各縱隊之間的縫隙,並且掩護兩個野戰營的側翼。」
「末將遵命。」
現在明軍全軍都踏入了戰場,戰斗越發變得激烈起來。女真軍現在的抵抗也變得越來越有技巧,有點游擊的味道。大批的無甲輔兵在兩側的樹林里往官道上拋射一切可以殺傷明軍的武器,弓箭手也爬到樹上把箭矢射向官道上擁擠的人群。這些流矢對明軍鐵甲戰兵威脅並不大,剩下的騎兵和火銃手也有鎧甲,但中央的無甲輔兵不時有人中箭倒地,被利箭穿身。
復州城頭還在爭論不休,王璽已經跳著高地大罵伊恩︰「我听了你們說了一天的條例,什麼勞什子東西?你們不去增援葉閣老,我自己去!」伊恩看了一眼王璽,冷冷地道︰「隨你的大小便。」王璽憤怒地看著伊恩和穆家政,猛地鼓起腮幫子向地上啐了一口濃痰︰「啊呸!你們兩個貪生怕死的東西,你們都是葉閣老一手提拔上來的,沒想到你們都是良心狗肺,良心讓狗吃了?」
「我伊恩一不怕死,也不怕被斬首示眾。」伊恩聳聳肩頭,掉過頭不看王璽了,隨後喃喃地說道︰「此刻隨你怎麼想我都無所謂。」
「你……」王璽還要和伊恩爭論,穆家政看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氣對王璽搖搖頭道︰「王守備,我相信伊恩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大人給他的命令就是堅守復州,決不允許復州有失,伊恩他做得沒錯,你就別再爭論了。」
「可是……」王璽還要再爭論下去。
葉三的騎兵馬隊也已經下馬步戰,他的兩個野戰營和金州軍並肩作戰,維持著官道和軍隊前進的秩序。明軍像履帶一樣滾動著把前方的障礙碾碎。女真軍一直在緩緩後退,避免和明軍威力巨大的槍陣硬踫硬。這個有限的交鋒接觸面讓女真軍的傷亡大大降低,紛紛采用層層抵抗的模式拖慢明軍前進的腳步。仗打到這份上,女真軍戰兵眼頭也活了,看到形勢不對就會主動從管道兩側撤退而不是和明軍硬拼,而是退到後方休息,恢復體力後就再上戰場,也展開了車輪戰術。另一方面,明軍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也被女真軍的重甲騎兵沖鋒打壓了不少,現在明軍也不敢再進行集團勇猛突擊了。剛才明軍采取集團沖擊又遭到了一次猛烈地逆襲,女真軍又是五十匹重甲騎兵展開自殺式沖鋒,在馬隊後的重甲護兵又趁機沖上來猛砍一陣。等明軍調兵遣將補充好陣型後,女真軍就很識趣地退了下去。戰馬上的騎兵都被長槍兵戳下馬來,不等他們翻過身站起來,幾桿長槍就向他們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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