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破 第一卷 驚濤拍岸 第十六章 夜搏

作者 ︰ 清水煮

看著眼前一襲白衣的燕衡陽,蕭三嘴角露著獰笑說道︰「帝京第一廢物,老子以練氣二重的身份欺負你似乎有些不公平啊。」他略一沉吟,立刻凶狠的厲吼道︰「不過你當初以廢物之身高高在上,享受我們伺候不是也很不公平?」

燕衡陽看著眼前囂張咆哮的蕭三,心中暗嘆,此刻他忽然有點可憐眼前這個少年。一種本不應該有的心境從他心底彌漫開來,他的眼神為之茫然。

這茫然並沒有被蕭三理解,反而以為是燕衡陽看不起他。他廢話也不多說,一揮手,夾雜著練氣二重的氣勁一揮而出,想要給燕衡陽一個下馬威。

拳風,讓沉浸在思想中的燕衡陽瞬間醒悟,眼神清明。太祖長拳之雙手封天僅僅出了半式,一只手斜斜的擋在了身前。

「呯」

蕭三只覺得自己的手似乎撞在了鋼板上,痛入骨髓。他牙一咬罵道︰「媽的,竟然穿了內甲。」暗暗尋思,平西王燕山給兒子穿的內甲一定是好東西,這次定要搶來。思念電轉,毫不留手。蕭三化拳為爪,一下扣向燕衡陽的手腕,想先把他擒住在慢慢逼問所要內甲。

感受一下他體內薄弱的氣,燕衡陽嘴角冷笑,微微側身,簡單的一個直拳,快如閃電般敲在蕭三的胸口。

「呯」

「噗」

蕭三胸口如被大石擊中,胸骨碎裂的聲音從他的體內傳出。一口口鮮血仿佛沒有本錢似的廉價噴出,同時他的身影倒撞在身後幾個豪奴身上,眾人摔成一團,滾到了籬笆門外。

「滾。」燕衡陽對著還站在院中發呆的一群下等家奴大吼一聲。

這群家奴本就膽怯,此刻見領頭的蕭三被燕衡陽一拳擊倒,立刻仿若沒頭蒼蠅一般扶起蕭三飛快離去。

燕衡陽看著遙遠的西北邊陲方向,嘆口氣暗暗的道︰「爹,對不起,兒子沒有听您的話,出手了。」

燕山臨走之前,曾叮囑過燕衡陽,千萬不要在天下十二家大選弟子之前顯露出自己的武道修為,否則將會引起帝京各大家族的忌諱甚至暗殺。

以燕衡陽本來的性子,定然能夠隱忍到天下十二家大選弟子的時候。但剛剛的一瞬間迷茫,讓他在失神之下用出了一半的力量,幾乎將蕭三當場打死。

燕衡陽一拳打倒蕭三這個消息不脛而走。

如果別人能打倒蕭三這個練氣二重的家奴,倒也不會引人注目。可是這個帝京公認的廢物,一套太祖長拳只會兩招的古往今來第一大廢物竟然出奇的打傷了蕭三這個煉氣二重的人,就不得不引起那些暗恨平西王,不希望他翻身之人的注意。

反應最快的自然是蕭千羽,他找到垂死的蕭三問出詳情。蕭三強提著一口氣,斷斷續續的說明白之後一命嗚呼。

從蕭三的口中,蕭千羽知道燕衡陽不過是練氣三重而已,他心中不禁暗罵蕭三無用。被一個僅僅高出一籌的對手一拳致死,只能說明這些下人坯子命賤。

蕭千羽的書房,蕭三的父親蕭冒長跪了一個下午。他沒有別的要求,只是希望蕭千羽允許自己去親手殺了燕衡陽,為自己唯一的兒子蕭三報仇。

蕭千羽自然不肯,只說平西王已經沒落,自己不能落井下石,殺害他的小兒子雲雲。

跪了一個下午,蕭冒也沒有得到蕭千羽的同意,但他已經暗下決心,定要殺燕衡陽為兒子報仇。

夜色降臨,大丞相府的後牆。

一個人身形一閃,從一丈高的大牆上悄無聲息的飛出。

蕭千羽站在相府最高的樓台之上,透過窗戶看著那個一閃而逝的身影自語道︰「蕭冒,你練氣九品的實力殺一個帝京白痴應該不會出岔子吧!」戒備森嚴的相府今夜暗中得到命令,放松各處哨卡。

當然,這一切都是蕭千羽故意為之,他想殺燕衡陽給燕山一點教訓,但又不能做的太明顯。身在相位多年,蕭千羽深深的明白風水輪流轉的道理,在沒有徹底搞死燕山的把握之前,他不會明里翻臉,只會采取這種態度上不支持,暗中放任的方法。

天賦不足決定了蕭冒一生只能達到練氣九品的地步。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生只能是奴才命的蕭冒在兒子蕭三身上看到了希望。蕭三不過十六歲就達到了練氣一重的境界,很快又突破到煉氣二重,就是比那整日吃大補藥的蕭亮大公子也不遑多讓。

可是沒想到,他心目中的夢想和最愛被燕衡陽一拳擊碎,粉碎。不論蕭千羽同意以否,他都要全力殺死燕衡陽,為了蕭三也為了自己。

多年的奴才生涯讓蕭冒深刻的知道蕭千羽每一個想法,今天他更是領悟到主人的意思。蕭冒知道,如果殺了燕衡陽,帝京是不能再住下去了,但蕭千羽會給他一個更好的去處,這點不容置疑。

平民的生活總是很平淡,夜色一降臨就都安靜的入睡,只有少數幾家還亮著燈火。

燕衡陽沒有亮著燈火,但他也沒有入睡。此刻他正坐在床上吐納,屋中一如既往的簡陋,只有簡單的桌椅。

隨著燕衡陽的吐納,一絲絲氣在他的體內巡回流轉,每循環一周天,他體內的經脈都稍稍擴大一絲,堅實一點。只不過這變化太過細微,尋常人根本感覺不到。正所謂水滴石穿、繩鋸木斷,只要持之以恆,最終會達到練氣九重的巔峰,那時將會是沖擊化神境界的最佳時機。只要達到化神境界,才算是這個世界中修煉者的一份子。

對于拳打蕭三,燕衡陽心中也糾結很久,違背了燕山的叮囑,暴露了自己的實力對于現在的他極為凶險。但這種糾結只持續了一小會兒,燕衡陽就釋然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回頭不可能,只能不斷的讓自己的實力壯大,不斷的走下去。

日里,他已經听說蕭三的死訊。心思縝密的他立刻想到蕭家不會善罷甘休,如今自己沒有了父親的庇護,一切只能靠自己。

今夜,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

一絲氣息的波動自空氣中傳來。

小屋中,燕衡陽睜開雙眼,心中暗道︰來了。

蕭冒的身形無聲的出現在燕衡陽的小屋之外,望著漆黑的窗戶,他咬牙暗道︰「睡了我也要把你弄醒了再殺,我要讓你受盡世間的痛苦,讓我兒蕭三瞑目。」

沒有隱匿聲息,一個練氣九重的武道修煉者,在平民區殺個把人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即使被城防軍發現,他們也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氣息很強大,至少在練氣七重以上。」燕衡陽在屋中判斷著來者的實力。對方的氣對現在的他來說要強大很多。望了望門上自己布下的一個小機關,燕衡陽攥緊了手中的一把短刀。比自己練氣層級高的對手,根本不是拳頭能解決的,燕衡陽果斷的選擇了用刀。

「 」

蕭冒毫不客氣的一腳踹在小屋的門板上,他故意要先聲奪人,驚醒睡夢中的燕衡陽。可奇怪的是那扇破門並沒有隨著他的腳破碎飛離。他腳接觸到門的一瞬間,這個破舊的木門竟然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木制獸夾,「 」的一下夾住了蕭冒的小腿,鮮血順著木刺流了出來。

「墨家機關術?!」蕭冒忍疼驚呼道。不過他畢竟是練氣九重的武道者,體內氣息用力一震,木門化作的獸夾瞬間支離破碎。

蕭冒咬牙獰笑道︰「好小賊,看老子如何殺你。」他話音未落,只覺氣的波動迅速靠近,忙向後一閃,一道寒光順著他喉結閃過。若不是他感受到燕衡陽氣的波動,此時已經斷頭刀下。

「練氣六重?」蕭冒心中一驚,隨即獰笑道︰「幸好老子是練氣九重,殺你還是輕松。」說話間只不過片刻,他已經沖進小屋。

在進屋的一瞬間,一張桌子迎面飛來。蕭冒有了進門的教訓,不敢再踫桌子,身形一閃,桌子在牆上撞個粉碎。他大笑道︰「哈,原來你只有一個機關獸夾。」

燕衡陽一臉絕望的扔出了屋中剩下的凳子,蕭冒一臉凶悍的揮手格擋。

「嗤」

木凳再次化作獸夾,蕭冒防不勝防,但終于來得及躲閃過去。獸夾撕開他衣服的一角撞在後面的牆上。

這下蕭冒怒火攻心,沒想到眼前這個不到十五的小孩子竟然兩次算計自己。殺意在蕭冒心中迅速升起,此時他已經忘記自己的初衷是要折磨燕衡陽,身形一竄,一拳直接砸向他的胸口。

雙手封天,燕衡陽的太祖長拳瞬間爆發,並且斜步後撤,向窗戶靠攏。他知道自己硬撼絕對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目前只能想辦法從窗戶出去。只要到了外面,對手的腿已經受傷,自己逃跑絕不是問題。

「 」

蕭冒練氣九重的一拳直接轟擊在燕衡陽的守勢上,頓時從他的拳頭上傳來兩股奇異的力道,向四周分散他的氣。燕衡陽則借著這一擊向後撞破了窗戶,身形已然飛出窗外。此時他胸口一陣疼痛,蕭冒的九重練氣自然讓他小受內傷。

蕭冒身形不停,緊跟著追了出去,又是一拳。燕衡陽身在半空堪堪一個雙手封天,這次又是兩股不同的力道分散了些許蕭冒的攻擊。只是燕衡陽的胸腔都被深深的震蕩了一下,嘴里一甜,一口鮮血卻被燕衡陽生生咽下。

蕭冒的第三拳夾雜著狂暴的勁風再次砸向燕衡陽的胸口。

燕衡陽幾乎破開的雙手封天式勉強接了一下。

「 」

一聲悶響,一口鮮血隨著這聲悶響從燕衡陽的嘴里噴了出來。同時他身子仿佛斷線一般撞在院子中的石質井台上,隨即一翻身落入井中。

蕭冒恨極燕衡陽,身形以更快的速度沖過去,一把抓住燕衡陽的一只腳,單手把他提了上來。看著倒掉著的燕衡陽,蕭冒獰笑道︰「看你家爺爺如何……」

他話未說完,燕衡陽手臂快如閃電的插向他的胸口,一柄短刀「嗤」的一聲沒蕭冒的心窩。蕭冒慘叫一聲,雙手捂住自己的心窩,燕衡陽則噗通的落入水中,井水中泛起一絲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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