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周圍澎湃如大海一般的神魂波動,瞬間平復下來,秦老的神色不禁沒有輕松下來,反而更加的恐慌凝重了。
月英夫人驚疑不定地望著秦老,見他睜開了雙眼,心知他必定是有了結論了,正想問問他,好給自己解惑,卻听到秦老干咳一聲,滿嘴的不好意思、行動卻堅決果斷地請辭。
「小老兒今日.身體不適,唔,大概是得了腳氣,請夫人準許小老兒休息個十天半個月的,養好傷以後,小老兒再繼續為夫人效力。」秦老心不在焉地說道。他也是慌了,找借口竟然隨口找到了腳氣上面,讓月英夫人听的都哭笑不得。
好吧好吧,就算我準你的假,別十天半個月了,一整個月又如何?可是拜托你,真的拜托你,用一個比較合乎邏輯的理由來請假,千萬不要用那種弱智的籍口,把我當傻子來蒙騙,這回讓我的感覺很不好……恩,那個啥,如果我的感覺不好,那麼我一定會讓我感覺不好的那個人,讓他的感覺比我十萬倍的不好。
月英夫人夾槍帶棒地表達出這個意思以後,秦老就只剩下哭笑的份兒了。
沒錯,秦老他有神魂方面的修煉經驗,他本人也依次為自傲的本錢數,但是他本身的武功修煉,真的不是很強,只是個很普通的內勁高手而已,再加上年紀很大了,說是能在十幾米的範圍內釋放內勁,但那也只是釋放而已,若是想要達到能夠傷人斃命的內勁濃度,那麼距離範圍也就只能縮小到一兩米以內了。
一句話來概括,秦老最得意、最有價值,也是最強的地方,是他的眼力和經驗,而非武力。所以月英夫人不管不顧地表達了不滿,一副要發怒的樣子,秦老也只有捏著鼻子認栽了——沒法子,他反抗不了啊。再說,就算他能反抗,但他還能跟一個小女人計較麼?何況還是個成熟美艷的小女人呢。
于是,秦老只能捏著鼻子認栽。
听起來,月英夫人的要求很寬松,只要他給出一個可以令人信服的理由就行了,但是,若是什麼話都敢說、都能說,那麼秦老早八百年前就咯屁著涼了,哪里還混的到現在,混江湖的,學會的最大的本事之一,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巴,須知禍從口出啊。
可是,現在他偏偏就被月英夫人給逼到牆角了,他有膽子敢對自己的金主強項嗎?他不敢。更何況這個金主看似嬌滴滴的嫵媚多情,但實際上,心黑手狠的程度,秦老自己想想都覺得自己的肝兒都顫。
沒法子,只能說了,反正,也七老八十了,狠狠勁兒,也不過多活二三十年而已。
秦老苦笑一聲,見月英夫人一臉的怒容,玉雕石刻一般,和剛才一樣,絲毫都沒有變化,只能服氣地道︰「好吧,我說。」
月英夫人臉上的怒容頓時消失不見,笑嘻嘻地靠過來,像老人的調皮孫女兒似的,親熱地挎著秦老的胳膊,歪著腦袋一副天真純潔的模樣,仿佛在等待著自己的爺爺講故事的小女孩似的。
感受著胳膊上傳來的柔軟觸感,鼻腔里滿滿都是誘人的淡淡女人香,秦老忽然有種**的感覺,原本還打算說七分留三分的,現在一股腦地全都說了出來。
「夫人,你也知道,小老兒是靠眼力和經驗吃飯的,雖然在修煉上,小老兒並不擅長,但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說句掏心窩子的實話,小老兒雖然自夸是個內勁高手,實際上啊,也就是頂級武者的水平而已,再加上年老體衰,筋疏骨軟,頂級武者干我這樣兒的,一把手都拿捏三個……」
月英夫人絲毫不著急,只是含笑默默地看著秦老,讓他暢所欲言。而秦老絮叨了半天的廢話,終于說到了正題兒。
「……這神魂修煉,要說高明在哪里,小老兒還真不知道,那都是三重天里的訣竅法門兒了,小老兒只知道一樣,要想修煉神魂,最基本的一樣東西必須達到,那就是你得能做到神魂出竅……就這麼說吧,咱們二重天里,就算是有神魂修煉秘訣的流沙宗和南海宗,那也只不過修煉神魂出竅的秘訣而已,在這一個體系當中,算是最基礎最基礎的東西了……」
月英夫人一言不發,全神貫注地傾听著,思考著。從招攬到秦老開始,她就強忍住了對秦老使用媚功的意念,現在趁著這個機會使出,目的就是為了要把秦老做知道的東西都掏出來。
「……小老兒資質不行,當初在流沙宗呆了三十年,也沒修煉到神魂出竅的地步,反而把自己給練的傻了,稀里糊涂出了流沙宗,過了好些時日.,小老兒才逐漸清醒過來,趕緊就竄了,好玄沒讓流沙宗的人找到,要是找到,定是要判小老兒一個叛逃的罪名。唉,真真是要命啊,小老兒哪里叛逃了,真是稀里糊涂就出來了啊……」
月英夫人初時還算鎮定的玉面上,也漸漸地浮現出驚容,最後張大了美麗的小嘴兒,好半天都何不攏。這個秦老,丫、丫的竟然是流沙宗的叛逃者!呃,不管是有意叛逃還是無意叛逃,他總歸最後都是叛逃了,這一點總是毋庸置疑的了吧。
那麼,該如何更好地利用秦老呢?反正把他交還給流沙,那是不可能的,以流沙宗的不講理的程度,鐵鐵地要把自己給捎帶上,那才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呢。
沒等月英夫人這邊兒胡思亂想地撕擄清楚了,秦老那邊兒又開始爆料了。
「……夫人,你可是不知道,剛才野人那小子的神魂波動有多強,罵了個巴子的,別說神魂出竅了,那肯定是再往上至少高出一個等級的修為啊,神魂波動啊,小老兒听說流沙宗的歷史上修煉的最厲害的一個天才,也不過是十九年時間修煉到神魂出竅而已……南海宗的情況應該和流沙宗差不多,兩派一直並駕齊驅,難分伯仲,流沙宗的頂尖兒高手多,但南海宗次一級的高手眾多,雙方各有千秋……」
月英夫人心神狂震,野人童虎的實力竟有這樣的強?比流沙宗和南海宗最頂尖兒的天才還厲害?或者,不是野人童虎的才智潛力有那麼厲害,而是他有著更好的修煉法門……貪念瞬間涌起,又瞬間落下,月英夫人很快就恢復了理智。
就算野人童虎有比南海宗流沙宗更好的修煉秘訣,那也得她有本事得到才行。退一萬步講,就算得到了,也得她有那個命去修煉出來才成。有那種秘訣的,身後無一不站著一個龐大強大的組織,否則一個個人哪里有那麼大的精力和能力去搜集天才地寶?
打消了自己的貪念,月英夫人又開始疑惑,神魂出竅有這麼困難嗎?
「……啥?神魂出竅還不難?夫人啊,神魂修煉可不比武道修煉,那可是每一步都是危機重重啊,一個不小心,那就是魂飛魄散的結果,魂兒的沒了,人也就成白痴了……」
月英夫人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形象——一個五大三粗的壯碩漢子,厚厚的嘴唇啃著髒兮兮的手指,嘴角還掛著亮晶晶、黏糊糊的口水,黧黑的臉上掛著白痴一般的笑容,伸出另一只粗糙黝黑的大手,對她嗲聲嗲氣地說︰姐姐,俺要吃糖……好囧好雷,月英夫人使勁兒搖了搖頭,把這個可怕的雷人形象甩出腦海之外,听秦老繼續白活神魂出竅。
「……神魂出竅,就像一個沒有武功修煉的弱小孩童,在冰天雪地之中,光著來到野地里一樣……看似輕柔的一股晚風,吹在出竅的神魂身上,那都像是大刀片子在砍人似的,初時修煉到這里的,十個有九個半都要掛掉,剩下的半個,嘿,身子就要變成白痴了……所以說啊,神魂修煉的每一步,那都是凶險之極的啊……」
月英夫人張開小嘴兒,心中總算對神魂修煉有一些概念了。果然,很難很難。但這麼辛苦這麼艱難,為什麼還要修煉神魂呢?神魂修煉的最後,到底有什麼特技呢?比武道的極致還要厲害嗎?
很遺憾,月英夫人的這個問題,秦老是無法解答了,他雖然可以用自己的眼里和經驗來當飯碗,但從本質上來講,他的水準也不過是半瓶醋而已——一瓶子不滿,半瓶子還 當,頂多只能對月英夫人普及一下神魂出竅的概念,到底也說不出什麼實際的東西來。
月英夫人也沒有再打探,事實上,就算秦老說出來一些流沙宗修煉神魂的口訣,月英夫人也是不敢修煉的啊,太危險了,干嘛要以身涉險呢?給別人修煉就更不行了,萬一把流沙宗的人給招來,那才是死無葬身之地,就是雪山宗都保不住自己。
套出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月英夫人敲暈了秦老,輕輕將他放在馬車內厚厚的褥子上,思考了一番,就撩起門簾,出去了。
月英夫人一出去,秦老原本松垮垮的身子,頓時更加的松了,人仿佛也若有似無地吁了一口氣——原來他竟然是裝暈的,至少也沒完全受到月英夫人媚功的影響。
秦老不知道的是,月英夫人出了馬車之後,嘴角也掛著一絲笑意,有意無意地回頭瞄了馬車一眼,向一直守在附近的杜三使了個眼色。
另一架馬車當中,王少川短暫的閉關結束以後,他並沒有著急睜開雙眼,而是開始凝聚神魂刺樂秀兒的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