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 第三百五十三章 老祭祀(之一)

作者 ︰ 東方嘯塵

「麥卡恩大人,教宗大人請您務必要回國城參加祭奠,這個……」一個中年人陪著笑臉,站在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家面前,小心翼翼地說著話。

「祭奠?」麥卡恩老神在在地模了模下巴,恩,胡子拉碴的,手感很不好,于是氣憤憤地揪住一根兒,猛地用力,拽了下來。

「老子操!」麥卡恩貌似很疼地跳了起來,隨後就開始滿屋子亂竄,又蹦又跳地好像中了邪似的。

那個中年人看的心里跳了跳,心想老爺子的性情,還真是一如傳說中那樣,邪啊!太邪了!也真是怪了,咱們紅巾教咋就淨出這樣的妖孽呢?要是像黃巾教那樣,多出幾個雄才大略的宗主,咱現在也能跟著享福了不是……

不提這個中年說客月復誹不已,麥卡恩自己蹦了許久,也蹦的累了,便停了下來,有些微喘地坐在椅子上,拿起小幾上的茶壺自顧自地灌了一氣兒,順手有抓了小碟上的果干和甜點大吃大嚼,凌亂不堪的胡須上滿是水漬和餅渣,配上上已經掉色破洞的紅色長袍,真是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咯……」麥卡恩重重地打了一個飽嗝,隨手丟下吃剩下的半塊甜點,黃濁的眼球似乎在盯著中年說客,又似乎在天花板上游離,讓中年說客忍不住有些遲疑——這位爺,該不會是喝茶喝醉了吧?

下一秒鐘,麥卡恩厚厚的嘴唇吐出幾個字︰「我會參加的,讓教宗大人放心,祭奠是件大事,讓你們這些小輩兒亂來的話,怎麼處理的好呢?那不是讓黃巾賊笑話我們紅巾賊沒人嗎?」

「你說你這老頭子,說黃巾是賊也就罷了,怎麼管咱們紅巾也叫賊啊?難道你老頭子就不是紅巾?」中年說客心中不爽,但是她既不敢反駁,又不敢辯解,生怕刺激到麥卡恩一點點,惹得這邪行的老頭子改變主意了,所以,只好一臉地尷尬,無可奈何地裝听不見。

麥卡恩見說客進退不得的尷尬樣子,心中暗爽,忍著笑裝作無意地道︰「小伙子,現在的教宗,是姓韓?姓劉?還是姓徐?」

中年說客恭敬地朝南方的天空一拱手,道︰「現任教宗大人姓徐,諱名德隆。」

「徐德隆?」麥卡恩閉上眼楮,晃悠著毛茸茸凌亂的腦袋,好半天,才重新睜開眼楮,恍然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小隆子啊。嘖嘖,原來是這小子當了教宗,啊哈,你小子想不到吧,當年他才這麼大一丁點兒……」

麥卡恩抬起干瘦的兩手比劃著,一邊兒嘴里唾沫橫飛地高聲絮叨著︰「當年啊,我抱他的時候,這小屁孩兒還在老子的脖子里尿了一泡呢,哇哈哈哈……」

中年說客一臉的無奈,他現在開始後悔自己接了這項任務了,直娘賊,听這老家伙絮絮叨叨的,還不如去外面兒的蠻荒跟幾頭哈欠狼決一死戰呢。

好容易听完麥卡恩絮絮叨叨的講古,中年說客連忙告辭請退,真是一秒鐘都不願意多耽擱,哪怕麥卡恩這座蠻荒中的城堡是多麼的鬼斧神工,他也不願意留下過夜。

「對了,小伙子,忘記問你了,」麥卡恩見中年說客已經走到門口了,忽然招手叫嚷了一句︰「祭奠什麼時候開始啊?」

中年說客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沒摔倒在地。

他媽喵的,老頭子,老子知道你在裝瘋賣傻,但是,拜托你不要表現的那麼白痴,好不啦?你好歹也是紅巾教碩果僅存的老祭祀了,怎麼可能連這個常識性的東西忘記了?

中年說客悻悻地回頭看了麥卡恩一眼,卻發現這個不修邊幅的老頭兒,昏黃的眼神兒有些茫然,頓時心中一動,心想難道這老頭兒不是裝傻裝過頭兒了,而是真的老糊涂了嗎?

想想麥卡恩這老頭兒的歲數,中年說客砰然心動……不過還沒等他有所動作,麥卡恩突然變臉了。

「小混蛋!是不是你偷了我的菜!是不是?」麥卡恩表情猙獰地開始月兌鞋。

中年說客頓時張大了嘴巴,心想這老家伙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偷菜……我擦,老子在紅巾教內好歹也算個中層干部,憑實力上位的人,收入和待遇那是大大滴,你這老家伙竟然敢說我偷菜?丫的,還月兌鞋,別以為你月兌了鞋老子就會害怕你!

沒等中年說客反應過來,麥卡恩就已經輪著鞋底飛奔過來,嘴里還悲憤地大叫著︰「農場辛苦好幾年,一夜回到種菜前,你丫的知不知道種菜有多辛苦?知不知道勞動光榮,偷竊可恥……」

中年說客奪路而逃,帶著滿臉的鞋印,狼狽飛奔出麥卡恩的城堡,頭也不回地沖進蠻荒當中,都來不及坐城堡里的小型傳送陣。

麥卡恩看著中年說客狼狽逃竄的背影,哈哈大笑。

笑了片刻之後,老管家趕緊過來拉麥卡恩回城堡,話說,這里可是蠻荒之地啊,不是城內,沒事兒還是少呆在城堡外面,不然萬一蹦出來一個野獸、妖獸、魔獸什麼的,那可不得了。雖然老大人實力強大,可以獨身闖蠻荒,但這老胳膊老腿的,可也禁不住沒事兒就折騰不是?至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老管家拉了麥卡恩轉頭就走,回了城堡才發覺,這次拉人真是太容易了,該不會是老大人出了什麼事兒吧?

滿懷疑慮的老管家抬頭一看,只見麥卡恩老大人的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老大人,您這是……剛才那小子說什麼難听的話了?老奴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為老大人出了這口氣!」老管家把胸脯拍的「砰砰」作響,擼起袖子就要沖出城堡去。

麥卡恩拉住了老管家,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老大人,您到底怎麼了?」老管家模不著頭腦了,既然人家小家伙沒說難听話,老大人這哭的眼淚嘩啦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要說文人吧,還有傷春悲秋的可能,可咱老大人是個粗人,從來都不會灌上幾杯貓尿就撒酒瘋,更不會為凋謝的花、死去的草痛哭,但這就讓人模不著頭腦了,老大人到底怎麼了?是什麼玩意兒刺激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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