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見了仇辰的聲音,一個讓我閉上眼楮都能描繪出輪廓的男孩,他喊著我的名字的時候,那種眼神總是讓我不敢直視。我總是怕,看著看著,心會隱隱作痛。
那望不到盡頭的馬路,茫茫天地間,只站著一個他。懶
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一幕,瓢潑大雨中,仇辰孤冷地站在那里,雨無情地打在他的身上,我竟想起了雪夜赴約籃球場的情景。
也是一樣的寂寥,一樣的空曠。
他執著而霸道地說想見我,只等著我,一直等下去。一個接著一個電話,將我的心攪亂,下雪天的深夜一個人跑了出去,找到了獨自在那低首抽煙的他,點點星火,在黑夜中竄動,燃燒在指尖。
那一夜,他和我說了很多很多話,不再是那種吊兒郎當的痞樣,而是意志消沉,神情落寞,眼神絕望。
我站在雙杠的這頭,他站在雙杠的那頭,他說,你看,就連站著,我們還是離得那麼遠。看來真的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不喜歡這話,皺著眉反駁,他的唇角扯起半真半假的笑,認真地望著我的眼楮,幽幽地說了句︰「那你敢讓我抱你嗎?」
我並不知道,那個時候他看著我彎身鑽過雙杠,那樣近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想說,你敢讓我親你嗎?但是看著我那樣清澈的眼楮,他沒有說出那個字,因為他不想嚇著我。蟲
但他那句「敢讓我抱你嗎」已讓當時的我滿臉窘意,不知所措。他說,你真的十五歲了嗎?
後來他倒在了雪地里,因為在雪里站了整整兩個多小時,讓他終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仇辰,他一直都沒有告訴我,他生病的身體。
仇辰,他怎麼可以這樣子站在雨中,這樣大的雨,就像是那晚飄飛的雪,又冰又冷。
突然,我感覺到那只原本輕攬著我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量,將我的身體更緊地靠向他,我輕輕抬起臉,看著身邊的遲宮裂。那晚,我想和遲宮裂說,我喜歡他,只喜歡他一個人。
可是遲宮裂,不管怎樣,我不能讓仇辰那樣子淋著雨,因為他的身體是不可以這樣淋雨的。
等我回來再和你解釋,好嗎?
我從遲宮裂的傘中鑽出來,朝著仇辰所站的方向跑去,只想著不可以讓他這樣子淋雨。
「老大,你就這樣讓沙杉嫂子跑去那家伙身邊啊!」熙俊見我一看見仇辰出現,就這樣冒雨跑過去,這還又將老大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嗎?沙杉嫂子難道不知道男生其實也是非常介意這一幕嗎?看著自己的女朋友,在雨中奔向另一個男孩,試問有幾個人可以忍受!
看見小不點跑到不遠處那個淋著雨的白衣少年身邊,遲宮裂凝起精致桀驁的傲眸,驕傲地冷冷看著。
熙俊的話,他自然听見了,只是微微抿著漂亮的唇。
那一晚,他丟下小不點一個人。
這次,他不會再將她丟下。
龍齊靜靜地撐著傘,站在一邊。
「仇辰,你為什麼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虐待自己的身體?」我跑到他的身邊,生氣地問道。
「我一直在等你。」白衣男孩看著奔向自己的女孩,強忍著想張手去擁抱她的沖動,依舊筆直地站著,唇角蒼白而絕美地微笑著。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你難道不會撐把傘嗎?」我解下自己肩上背著的書包,踮起腳想去護住仇辰的頭,為仇辰遮擋些雨水。
「沙杉,我好開心,我又找回了你。」仇辰憂傷的俊臉,滿足地一笑,靜靜看著我。
「你快點和我過來,你看你全身都濕透了。」我想去拉他,他全身上下根本沒有一處是干的,再這樣下去,要是不小心又引發了他的病怎辦。
「沙杉,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這里嗎?」仇辰突然神情變得嚴肅,靜靜地看著我。
「我現在不要听這些,我只是不想再像以前那樣一直背負著罪惡感,我不想再害你生病,請你以後出現的時候可不可以選個不要下雨也不要下雪的日子。」
「沙杉,你相信嗎?我把什麼都忘記了,可是我唯獨把你全都找回來了,以前所有的記憶,現在全部都在這里。」仇辰冰冷的手指,指著自己的心髒。
「有沒有找回我的記憶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你自己活得快樂就好。」雨水順著仇辰的臉傾瀉而下,他卻渾然不覺,只是看著我。我有些難受地咬著唇,用著自己的袖子為他擦去臉上的雨水,只是我的衣服也差不多濕透了。
「沙杉,你知道嗎?當我坐飛機從美國飛回來的時候,我在心底吶喊了九十九我愛你。我幻想了一千零一種方式來見你,可是我卻覺得都不好,我只想被這場大雨沖刷得干干淨淨,只帶著一顆最真誠的心,對你說一句,我愛你。」仇辰抓住我的手,深情地看著,狹長漂亮的眼楮里,滿是我的影子。
「仇辰,你放開我。」我有些慌亂了,我只是因為見他淋著雨而跑向他,可是我不想給他產生任何錯覺,以為他的出現又是另一種轉機。我說過,不管他出現幾次,我對他的感情都只會是好朋友,只是哥哥,每拒絕一次,我的心就疼一次。
仇辰,你為什麼要這樣子傷我。
「裂,沙杉這樣淋下去不太好。」龍齊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一幕,靜靜地吐了一句。
「把傘給我。」遲宮裂原本只是冷冷凝著眼看著,只是越到後面俊眉越是深皺起,只拿過熙俊手里的傘,朝著我和仇辰的方向走來。
「老大,你不是有傘了嗎?」熙俊被遲宮裂奪了傘,只好趕緊跳進龍齊的傘,兩個大男生共撐一把小雨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