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下得那麼突然,卻又這樣及時。
我丟掉傘,朝著那個站在樹下的桀驁少年奔去。
「遲宮裂,傘里的秘密,我看見了。」我輕喊著他的名字,撲進了他的懷里,嘴角揚起輕輕的笑。
不遠處,那把小雨傘,翻倒在地,月光下,「笨蛋,我喜歡你」那六個字若隱若現。懶
「笨蛋,不是讓你不要弄丟那把傘嗎,你竟敢把它……」遲宮裂看見我奔回來的時候,就知道藏在傘里的那個秘密,一定被發現了,驕傲的他微微別過精致的帥臉,酷酷地說道。
遲宮裂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已踮起了腳尖,輕貼上遲宮裂冰涼的唇,明媚的眼輕輕彎起。
遲宮裂冷傲的帥眼,閃過一絲驚詫。
而另一邊,卻突然傳來熙俊興奮的歡呼聲。我們疑惑地探出腦袋,望過去,卻意外地看見了熙俊擁抱著一個白衣女孩在雨中旋轉的畫面,夭夭終于出現了!
黑色的靜穆,每個人的表情都是沉重的。
可是沒有一個人掉了眼淚,並不是冷情,而是因為知道夭夭不喜歡。滿地的向日葵,包圍著她,不管離開這個世界的她去了哪里,都有燦爛的向日葵永遠陪伴著她。
那把古箏,在熊熊烈火中,化作了灰燼,隨著她而去了。
我看著照片上那個柔靜女孩,想起了第一次我遇見她時,她那雙大大美麗的眼楮,清秀消瘦的臉,一襲純白的衣裙,靜坐古箏旁。蟲
她那清涼軟軟的聲音,猶在耳側,你是誰?
叫我夭夭吧!
沒有人的時候,我不喜歡穿著鞋子。
沙杉,你來了。
沙杉,你的笑顏就像我窗邊的那盆向日葵。
沙杉,對熙俊來說,我只是他生命的一個過客,可是對我來說,他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所以請你一定幫我完成這個心願,好嗎?我,永遠都不會後悔。
沙杉,我把那朵向日葵寄養在熙俊那里,你幫我告訴他,夭夭喜歡暖暖的陽光。
明明留有那麼多的記憶,為什麼我還是懷疑著自己,是不是真的遇見過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
遲宮裂,夭夭真的出現過嗎?
笨蛋,出現抑或沒有出現,重要嗎?
是的,夭夭,會永遠在我們的心里。
從墓地回來,我們去了那片長滿蘆葦的山野。那是夭夭和熙俊交往後,夭夭最愛來的地方,她喜歡赤著腳,輕扯著白裙下擺,不厭其煩地在那條兩邊長滿蘆葦的小徑上穿梭。
她是個很靜很靜很靜的女孩,不論何時,表情都是淡淡的。
遇見夭夭後,才知道竟也有不買遲宮裂帳的。夭夭只要面對我和熙俊的時候,才會歡顏展笑,輕靈的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個孩子。
我們果然在那里找到了熙俊,他迎著風,一動不動地坐著。
看見我們過來的時候,他明明知道,卻沒有轉過臉,只沙啞著嗓子,問了一聲,結束了嗎?
夭夭地葬禮,唯獨他沒有去。
因為熙俊說,夭夭並沒有走。
遲宮裂和龍齊只遠遠站著,這個時候,誰也做不了任何事,除了給自己的好兄弟,一個單獨的空間。
我慢慢走到熙俊的身邊,並不敢打擾他,只學著他迎著風,盤腿坐下。
熙俊突咧著他那張燦爛明亮的笑顏,轉過臉,表情認真地對我說,沙杉嫂子,你和老大一定要幸福。
我輕點了下頭。
那一刻,我看見熙俊開心地仰著臉笑了,淚滑落了他的臉頰。
誰會想到,熙俊和夭夭在一起,竟只有短短的十四天。
十四天!
我甚至懷疑夭夭是不是早已知道,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有時我真的好後悔為什麼當時心軟答應了她,如果沒有答應她,夭夭會不會就不會那樣快地離開?
那天我再一次見到夭夭的母親。
她對我說,你叫沙杉,對嗎?你是夭夭唯一一個在我們面前提起的名字,哪怕是熙俊,夭夭也從未提起過。
夭夭,在你心里,我真的那麼重要嗎?
我永遠的好朋友,我的姐姐……
五月十一號,夭夭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五月九號那晚,夭夭來找我,拜托我幫她完成一個心願。她說,她想去婆娑島。她說,听說那里很美,她真的很想和熙俊在那里靜靜地呆上一天。
可是她知道,熙俊是不會同意的。
她說,沙杉,你能陪我去嗎?
我知道我應該拒絕,可是我根本無法拒絕。
我騙了遲宮裂,偷偷帶了些錢,跑到了和夭夭約定好的地點。盡管夭夭比我大一歲,可是她的人生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而我就是那個保護她的可愛騎士。
為了保護這個身穿白裙的美麗公主,我特意換了一條嘻哈風格的背帶牛仔褲,帶了一頂俏皮的鴨舌帽,將整頭長發藏在帽子里,只露出一雙大大的靈動眼楮,十足的假小子。
舌忝著冰淇淋,牽著夭夭的手,剛到達婆娑島港口,蹦蹦跳跳地正打算著找酒店登記房間,卻被人霸道地扯入了懷里。我低呼出聲,一回頭,只見驕傲地遲宮裂揚著那張精致地帥臉,冷冷地瞪著我。
而夭夭則被跟著趕過來的熙俊,牽走了。
那是我第二次去婆娑島,我,遲宮裂,熙俊,還有夭夭。我們將整個婆娑島瘋玩了一遍。盡管我已玩過一次,可是我發現婆娑島最大的魅力,就是不管你來幾次,都會給你不一樣的感受。
那晚,本是我和夭夭一個房間,遲宮裂和熙俊一個房間。
可是柔弱安靜的夭夭,卻嗓音堅定地對我們說,她要和熙俊同一個房間。
我們雖有些驚愕,但夭夭卻十分堅持。好像這個決心,從她來婆娑島之前,就已藏在心里。
于是按照夭夭說的,我們互換了房間。熙俊和夭夭就睡在我和遲宮裂那個房間的下一層。
我們住的依然是上一次來的那家酒店,每一個房間都有兩張大大的睡床。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和遲宮裂睡在同個房間,但是我們都覺得那晚的氣氛特別怪異,也許是受了熙俊和夭夭他們的影響,我們看著彼此眼楮的時候,竟莫名地緊張。
我們分睡在兩張床上,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假裝著自己已經睡著。可是卻怎麼也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的心,跳得那麼快?
我翻轉了身,側著牆壁默默數著一顆樹,兩棵樹,三顆樹,催眠著自己快點睡著。卻不期然地被人環住了腰,我慌亂地想要推開他。
卻听見遲宮裂精致的聲音撫過我的耳側,我不會做任何事,只是想靜靜地抱著你睡。
我的身體,微微僵硬地蜷縮著,不再抗拒遲宮裂的淺淺擁抱。
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直到熙俊拍打著我們的房門,將我們從睡夢中吵醒。那個時候,外面的天空還是灰蒙蒙的一片,海上的月仍能看見影子。
遲宮裂微皺著眉,睡意朦朧地靠著門邊,很不耐地看向擾人清夢地熙俊。
老大,沙沙嫂子,你們能見證我和夭夭的婚禮嗎?熙俊的表情一點也不是在開玩笑。
我蹭地從床上驚醒,蹦起。
熙俊帶著我們來到海邊,我看見了依舊一襲白裙飄飄的夭夭,靜靜地等在那里。
遠遠望去,那一襲白裙,就像那聖潔而美麗的白紗。
雖然沒有禮服婚紗,沒有結婚進行曲,但是熙俊卻買到了一枚雖不算太昂貴但卻是獨一無二的戒指。在我和遲宮裂的見證下,在旭日東升的那一美麗瞬間,熙俊將那枚戒指帶到了夭夭的無名指上。
吻,輕輕地落下。
朝陽的絢爛,染遍了整片大海,美得讓人觸目驚心。
夭夭是幸福的,熙俊也是幸福的,因為夭夭是在熙俊的懷里睡去的,在我們離開婆娑島準備回到那座城市的巴士上,夭夭靠著熙俊的肩膀,成了永遠的睡美人。
那時坐在後面的我們並不知道,足足兩個小時,熙俊始終保持著那個姿勢,讓她的頭輕靠著自己,而他則轉臉看著窗外,輕輕地笑著,笑著,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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