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杉,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龍齊突然看著我,靜靜地說道。
我抬起臉,看著他。我想,不管龍齊要我答應他什麼,我都會毫不猶豫地點頭。
「永遠……都不要和我說對不起……你是我這輩子最珍惜的好朋友……」龍齊沉靜的聲音,輕輕緩緩地吐出,可是每個字卻是那樣清晰有力。懶
我徹底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望著龍齊。
我沒想到龍齊要我答應他的事就是這個,永遠不要說對不起,龍齊,他對我竟這般縱容。
我的鼻子莫名一陣酸意。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我竟能擁有龍齊一輩子的友情,他給了我一輩子的承諾。
明明應該開心的,不是嗎?
可是我不懂,為何面對著龍齊,竟不由地產生一種內疚感,當時那樣的氣氛下,我的心竟莫名地感到壓抑和難受,為什麼,我說不上來。
我甚至已經不敢去看龍齊的眼楮,他那雙微笑沉靜的眼楮,明明是柔柔的,但在我眼里,卻輕輕地刺痛。
我真的很不喜歡這種牽紅線的感覺,仿佛讓他們受傷的罪魁禍首是我。那一瞬間,我的心頭涌起了想要逃離的沖動。
「龍齊,那我先去摩天輪那邊找葉芯。」我轉身想跑開。
「沙杉。」卻被龍齊從後面拉住。
龍齊拉住我手的剎那,竟讓我產生了幾分錯覺。不會的,這怎麼可能呢!蟲
為何當龍齊發現自己拉著我的手的時候,表情竟比我還要錯愕,詫異。他慌亂地松開我的手,和我隔了一些距離站著,沉靜的眼輕輕斂下,對我說道︰「沙杉,麻煩你幫我和你那位同學說,她是個很讓人喜歡的女孩,不過我已經有女朋友,所以請替我和她說聲抱歉!」
呀!龍齊真的有女朋友了?
很早以前確實听熙俊說過龍齊有女朋友的事,不過自從我進了彥川一中,就沒再听熙俊提起過了。那個時候,熙俊遇見夭夭,說大家索性來個結對出游,不過龍齊卻沒有帶任何女孩過來。熙俊說,龍齊自從上了高三就打算做和尚了。
所以我一直以為龍齊是一個人的,這下真是搞了大烏龍,龍齊有了女朋友,當然就不可能喜歡葉芯了,不然不就是腳踏兩只船。熙俊也真是的,他一定知道這件事對不對,不然不會那麼篤定的和我說,葉芯不是龍齊喜歡的女孩類型。可惡的熙俊,為什麼在山頂不直接告訴我呢!
「嗯,我會的。那我先去找葉芯了,免得她一個人在那邊。」我對著龍齊點頭道。
我不知道當我朝著摩天輪方向跑去時,有個沉靜優雅的少年一直站在原地,默默地凝望著我離去的背影。
他幽暗的眼楮,滿是傷。
通紅艷美的夕陽,已悄悄散去。神秘的夜,披著它那件美麗的外衣來了。整個游樂場的燈光全都瞬間開啟,照亮了每一條漆黑卻依然游客不斷的小路。
我一路狂奔,朝著摩天輪的方向。可是當我真的跑到了摩天輪下面,看見了那個微靠著欄桿等在那里的女孩,我又突地止住了腳步。不管葉芯多麼開朗活潑,感情的事,只要付出了,一定會受傷的。等會見到她,我又該怎麼和她說呢!
我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
「沙杉。」那個靠在欄桿處的女孩看見了我,開心地笑著朝我揮手。
我慢慢走過去。
「臭同桌,你怎麼才來,知不知道我一個人等在這里很無聊的,我還想著再過五分鐘你還沒來,就一個小時到了。」葉芯笑著朝我跑過來。
我看著葉芯的笑臉,不知道,等會她還能這樣燦爛地微笑嗎?
「你,沒有找到龍齊嗎?」葉芯故意裝作不經意地看著四周,可是她並沒有看見那個她像等待的男孩的身影。
「葉芯……」我欲言又止。
「算了,既然找不到他,就證明我和他沒有緣分。」葉芯很是坦然地聳了聳肩,微微有些無奈地笑著。
看著葉芯這樣子,我也想過,就這樣子騙著她吧,就當自己沒有找到龍齊,沒有听見那些話。可是以後呢,葉芯真的會放棄嗎?與其以後再讓她被龍齊拒絕,不如現在殘忍一些,長痛不如短痛,趁著她還陷得不深。
「葉芯,我找到龍齊了。」就在這時,漫天絢爛的煙花在星空中綻放,我們的頭頂是一片勝似仙境的美麗世界。
「你說什麼?」煙花的聲音,掩蓋了我們的聲音。
「葉芯,忘記龍齊吧!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對著葉芯的耳朵大聲說道。
「我听不見……我听不見……你說什麼……我听不見……」葉芯突然大笑起來,仰頭望著那片絢爛的星空。
「葉芯……」我不知道葉芯是真沒有听見,還是假裝,可是這種殘忍的話,我再說不出第二遍了。
「同桌,怎麼從沒有人告訴我游樂場晚上也會放煙火的,你看,真的很好看很好看,對不對?」葉芯緊緊抓著我的衣服,抓得那麼緊,那麼緊,她的笑容好燦爛,好燦爛。
可是,我知道,葉芯一定是听見了。
「啊!煙花好漂亮啊!」葉芯朝著天空大喊著。經過我們身邊的游客全都怪異地停駐,看著我們。
「是啊!好漂亮!」我陪著葉芯一起喊著。葉芯,如果你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
「同桌,我想去坐摩天輪,我想坐摩天輪,你陪我坐好不好?」葉芯猛地抓著我,情緒十分激動的說著。
「嗯。」我重重點頭,立即跑去買了票。
當我們坐上摩天輪,慢慢開始向上攀升的時候,葉芯一直在里面蹦蹦跳跳地哼唱著歌,我們的小屋子微微顫動,仿佛就要從半空中墜落下去。可是我沒有阻止葉芯,她要跳就讓她跳,她要唱歌就讓她唱歌,我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她。
透明小屋子一節一節爬升,終于升到了游樂場的最高處,一百米的高空,仿佛一觸手,就能踫到那顆閃爍的星星。蹦蹦跳跳,大喊大叫的葉芯突然安靜了下來,像是全身力氣都被抽盡似的,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葉芯,你怎麼了?」我連忙站起身,想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抱住。
「同桌,我好想哭,好想哭啊!」葉芯抱著我的脖子,很不優雅地嚎啕大哭起來。
我半跪在地上,任葉芯抱著自己,任她把鼻涕眼淚擦在自己身上,我輕輕抱著她,眼楮看向窗外,那片美麗的星空。透明小屋子在百米高空慢慢降落,降落,降落……
葉芯在摩天輪上大哭了一場之後,心情仿佛平復了許多。她擦干了眼淚,對我說,沙杉,我不會再做夢了。
葉芯哭的時候,我只覺得心隱隱的疼,沒有哭。可是當她對著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在我的眼眶里盈盈閃動。除了陪伴她,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們回到江邊,卻發現原本在烏篷船上的遲宮裂和熙俊全都上了岸,等在那里。
「沙杉嫂子,你們去哪里了?」一看見我們,熙俊急忙跑過來問道。
「怎麼了?」我看熙俊的表情好像很不對勁。
「還問我怎麼了?我和老大差點就要報警了,你知不知道你們兩個去了多久,也不打個電話過來。」熙俊很是緊張的樣子。
「我和葉芯去摩天輪那邊玩了一會,龍齊沒有和你們說嗎?」我以為龍齊先回到烏篷船,會和遲宮裂他們說。
「阿齊那家伙也不知搞什麼鬼,說出去走走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打他手機又關機,我還以為他和你們在一塊。」熙俊氣得將腳下的那塊小石子踢得老遠老遠。
「不是啊,我剛才在旋轉木馬那里遇見他了,他說他要回來找你們的。」怎麼,龍齊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嗎?
「你看見阿齊了?那你們怎麼沒有一起回來?」熙俊問我道。
「我……我說了,我和葉芯去玩摩天輪了。」
熙俊听了我的話,看了站在我身邊的葉芯一眼,急急問我道︰「沙杉嫂子,你有沒有和阿齊說了什麼?」
「熙俊。」後面的遲宮裂走上來,精致的帥眼冷冷看著熙俊,冰冷的聲音,落下。
「熙俊,你別問我了,龍齊去哪里我真的不知道。遲宮裂,葉芯說她晚上不想回家,我可以讓她住在我們家嗎?」我轉過臉對著遲宮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