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宮裂留了那麼一句後,便走出了房間。留下龍齊一個人,久久不能再平靜。
他折磨著自己的身體可以,可是他憑什麼資格來讓沙杉陪著自己不吃飯,喜歡一個人就是要保護她不受到任何傷害。
「咚咚咚!」不知過了多久,又傳來了敲門聲。
「龍齊,吃晚餐了喔!」
我輕聲說了句,開門進去的時候,發現房間里的燈竟然是亮著的,這還是三天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的房間有了一絲光線。我看見龍齊就站在厚厚的窗簾那邊,一動不動,宛如一尊硬化的雕塑。
「龍齊……」我輕喚著他的名字。
龍齊明明听見了我的腳步聲,可是他卻沒有轉過臉,依舊那樣子站著。
「我可以過去嗎?」這里是他的禁地,我不敢隨意闖入。
我沒有听見龍齊的回答,但是我看見他點了點頭。
「龍齊。」我走到他的面前,輕輕叫著他的名字。
龍齊低垂望地的眼楮,抬起。
「你還好嗎?」我站在他的面前,柔柔地問了句。
我的一句淺淺問候,卻讓龍齊那雙沉靜的眼,猛地刺痛了一下。他俊秀如斯的臉龐,微微別了過去,清冷的嗓音,帶著痛苦的嘶啞︰「我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子關心我。」
「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我看著他。
「沙杉,為什麼你要這麼善良,這只會讓我覺得更加不堪。我這樣的一點也不值得讓你陪著我絕食,別那樣子做,裂會擔心你的。」
「不,好朋友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既然你不想吃東西,那我又怎麼能自私地一個人吃著那些東西。」
「好朋友三個字,我根本就不配了。」龍齊的聲音,透著點點哀涼。
「不,該說不配的那個人是我,不是你。我們認識那麼久,我從來沒有為你做過任何事,我才不配做你的好朋友。」龍齊的話,讓我拼命搖晃著腦袋。
「龍齊,我好想和你說對不起,因為我做錯事了。可是我答應過你,永遠不說對不起三個字,所以,龍齊,你願意讓你牽你的手嗎?」我清清的嗓音,帶著極盡溫柔的語氣,朝著他慢慢伸出了手。
手停在那里,一直等著他。
龍齊錯愕地轉過臉,悲涼疼痛的眼神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龍齊將那只手握得緊緊的,緊緊的,蒼白著雙唇,說道。
他不想,再把這個秘密藏在心里,盡管他知道她已經听見了,可是他卻想對著她親口說出這句話。
他不想再掩飾自己對她的感情,不想再偽裝了。因為他的心,好苦,好苦。
龍齊這樣痛苦掙扎的表情,讓我的鼻子一陣酸楚。為什麼一個俊朗星眸的沉靜少年會被折磨成這樣,我從不知道龍齊對我的感情會如此之深。
「我也喜歡你,可是原諒我對你只有朋友的喜歡,我也好想把我的心分成好幾份,可是我好像很沒用,我的心只能喜歡遲宮裂一個人。龍齊,你一定很討厭我對不對?」我看著龍齊,說著自己的心里話,靈動的大眼,不自覺地閃著淚花。我不想讓喜歡我的人難過。
龍齊整個人僵住了,他抬起俊冷的眼看著我,雙唇微微抖動著︰「我怎麼會討厭你……我只是討厭自己……我從沒有想過把你從裂的身邊搶走……在我心里,只要能每天看見你甜甜的笑容就心滿意足。」
「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你想要離開。不是說好了一起出國嗎?除非你真的不要我們這些好朋友了。」遲宮裂說,龍齊不管什麼話都放在心里,那我就把我的心里話全都告訴他。
「真的可以嗎?」
「嗯,我們都在等你,誰也不放棄誰。」我朝他甜甜一笑,將手再一次伸向他。
「沙杉,龍齊……在你心里還是那個龍齊嗎?」
龍齊抬起蒼白的臉,一雙沉靜哀傷的眼楮,看著我的臉,很是認真地問道。仿佛,我的答案,便是那最重要的。
「嗯,不論何時,你一直都是我心里的那個龍齊,那個給我買冰淇淋為我擋風的龍齊。龍齊,謝謝你。」我用力再用力地點頭,黑白分明的大眼,坦率地迎視著他的眼楮。
「你……你都記得?」一剎那,有種錯覺,龍齊的身子似乎晃動了一下,眼楮里有著一抹復雜的情緒,更多的卻是訝異的喜悅。
我驚詫地看見了,龍齊那雙靜冷的眼楮里,閃著淚花。
龍齊的淚,讓我心疼地慢慢靠上去,輕抱住他的背,像拍著小孩子似地拍著他,輕輕說道︰「龍齊,你快點好起來,好嗎?不然看你這樣,我也會跟著哭的。」
「沙杉……我喜歡你……你和裂一定要幸福。」龍齊輕閉上眼,一滴男兒淚,無聲息地溢出來。
這一生,再不會對她說這樣子的話,哪怕守護,也只會是好朋友的守護,因為,這是他對自己的誓言,此生不變。
我沒想到我的一句絕食竟然能起到那樣大的效果,那個黃昏,龍齊終于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帶著我們所熟悉的那抹沉靜淡然的微笑,對我們說了句︰「謝謝。」
我和熙俊開心地看著他,異口同聲地笑道︰「好兄弟(好朋友)不需要說謝謝。」
而遲宮裂則走到他面前,說了句︰「我的拳頭從來不對著兄弟,下午那一拳,你隨時可以拿回去。」
「我的拳頭也不對著兄弟。」龍齊靜靜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