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帝紀 第六十九章

作者 ︰ 微雲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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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見許徽這樣說,許亨沉默片刻,才意味深長地說︰「我怎麼覺得你方才這句話,有些明褒暗貶的意思?」

許徽眨了眨眼楮,很是無辜地說︰「在我看來,阿兄與桓四郎有諸多相似之處,你覺得桓四郎在你眼中如何,你在旁人眼中,便是如何。倘若阿兄覺得,這是明褒暗貶,只能說明,阿兄對桓四郎的評價,有些不夠看啊」

他對桓殊什麼評價?聰明、高傲、能言善辯,才氣縱橫……哪怕將諸多溢美之詞堆積到桓殊的身上,也不會覺得有絲毫的名不副實。但這被世人贊頌的一切,都不能掩飾桓殊言辭咄咄逼人,態度尖銳至極,不給人留任何後路的事實。

稜角太盛的人,往往不會被旁人所喜,這一點,許亨心知肚明。所以他揚起右手,對著許徽腦門輕輕彈了一下,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我知你怕我強出頭,卻也不必抓住一切機會,時時刻刻這樣提醒吧?」

許徽皮膚太過嬌女敕,稍微有個磕磕踫踫,淤青就好些日子消散不掉,看上去煞是恐怖。就好比現在,她的額頭,就有些泛紅。許亨見狀,便嘆息著揉了揉妹妹的額頭,這才不無擔憂地說︰「昨兒出了那麼大的事,你竟瞞著我與素素,搶先回家處理了此事,還將數十余人交給秦九他們幾個去審訊……這般沾染血腥之事,不是你應該沾染的,下次再有類似之事,交給我就行了。」

許徽知許亨說得極對,畢竟在世人看來,男人哪怕屠城滅族,都是正常行為,女人要是殺了一兩個人,就是心狠手辣。可她早不在乎名聲,自然也不關心這個,反倒對許亨說︰「阿兄……還有兩年多,便是祖父半百壽辰,阿父卻正當盛年……雖說咱們家無那些魍魎隱私之事,咱們卻不能不顧及阿父的感受,在我看來,很多事情,我參與,遠比你參與的好。」

許亨聞言,不由沉默下去,久久無言。

想到湊合著過日子,內心完全不在一條線上的父母,再想想哪怕妻子一連生了四個女兒,也沒有任何納妾舉動的三叔許磐,許徽的情緒也有些低落。這時,卻听見許亨問︰「听說前些日子,大娘鬧了一場?」

對于他的問題,許徽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後才想明白,許亨口中的大娘,乃是許惲的庶長女。倘若嫡庶能一並排行的話,對方才應是許惲的長女,甚至整個上黨許氏第三代的長女。

對于這個庶出的姐姐,許徽沒有任何印象,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完全不記得了。所以她有些迷茫地看著自家兄長,疑惑又帶了一些不以為然地說︰「鬧?難不成是為了婚事?看樣子,她的心氣倒是很高啊」

許徽對生母平氏極為了解,知道她是一個寬容忍讓,賢良淑德的女子,哪怕對庶女再膈應,也會供著她們好吃好喝,讀書識字。加上許澤一直以來的策略,上黨許氏的庶女,從來沒有嫁給旁人換資財的例子,只可能嫁給寒門有才之人,發展勢力。所以,听見許亨說自己的庶姐在鬧,許徽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母親肯定沒錯,錯得一定是對方。

「具體情況,我也不甚清楚。」許亨無所謂地說,「大概是有什麼心上人,所以不滿意阿父與阿母定下的婚事吧?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咱們上黨許氏待庶出足夠寬厚,若她生出什麼不妥,大家也只會認為咱們養了一條白眼狼出來,從而勸咱們別對庶出太好,不會牽連到你們名聲的。」

許徽點了點頭,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對她來說,那個一年都未必見得上一次的庶出姐姐,還不如身旁的婢女親近一點。若是對方真鬧出什麼大亂子,她直接處決對方就是了,不需要考慮太多。

為了上黨許氏,她連看著她長大的諸多婢女僕婦,都能毫不猶豫地送去給秦九審訊,區區一個庶姐,還不在許徽同情憐憫的範圍之內。

我的思維方式與心性,都越來越接近男人了。有的時候,許徽也不無悲哀,帶了些迷茫地想,這樣子,算什麼呢?

她厭惡男人輕視女人,毫不顧忌姐妹女兒等人的幸福,為了利益,將她們出賣的態度,可如今,自己卻也變成了這樣的人。

「司馬兄?」還沒等許徽多想什麼,瞟到一處的許亨微微挑眉,示意許徽與他一道過去,直到走到樹下,這才猛地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說,「你怎會在此處?」

司馬安被許亨的動作唬了一跳,隨即連忙比了一個靜音的手勢,才無奈地說︰「曾外祖母與阿母都去了後頭的花園,沒辦法帶著我,我便找了個機會,甩開跟著的人,偷偷跑了出來。」

許徽見狀,不由蹙眉︰「陽夏大長公主乃是聖上的姑姑,地位極高,想要找你,不過是發一句話的事情。司馬郎君,你本想掩人耳目,卻不知如此行事,只會更加引人注目。」

听見她這樣說,司馬安低下頭,過了半晌,才輕聲道︰「我想看……看一個人,看到他之後,我就回去。」

他說得是誰,許徽與許亨都心知肚明,所以許徽憤憤地擰了許亨一下,心道平日與司馬安交好也算了,這種時候再走上前,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許亨心中也有些後悔,卻馬上露出關切之色︰「你想見誰?我們幫你去打听,總比你在這里干等的好。」

「不,不了」司馬安拼命搖頭,很激動地說,「我,我先走了。」

說罷,他仿佛身後有什麼追趕似得,連忙跑了。

許徽給了許亨一個「還是你厲害」的眼神,抿唇笑了起來,許亨一臉沒趣地聳了聳肩︰「咱們該不會一直呆在這里,看著零零碎碎,星星點點的辯駁吧?祖父那邊……」

「今兒是第一天,應當不會有真正的高人出手,越到辯論的後頭,才越是精彩。」許徽有些遺憾地說,「阿兄一定要幫我抄錄下來,我從壺關回來之後,定細細翻閱。」

許亨點了點頭,滿口應下此事,隨口問︰「听說這一次,戚方也要與你去壺關?」

「戚郎君再留在這里,不免有些尷尬,祖父贈了他兩卷兵書,讓他與我一道離開。我去壺關,他則直接走官道,前往雁門。」提及這件事,許徽不由輕嘆,「西域之路,被羌人卡死了大半,雁門之守,就越發地重要。鮮卑與匈奴二族,皆是胡人主力,他們居于關外,逐水草而居,民風剽悍,血腥凶殘至極。我真有些擔心,光憑戚府君一人,無法守住北方的關卡,畢竟他只是雁門太守,不是幽州牧。」

許徽雖沒明說,許亨卻知道,由于北地局勢太險,她總覺得這次與戚方告別,就是永訣。所以他沉吟片刻,才道︰「幽州之地,咱們也派出了一些間者,何況戚府君粗中有細,斷不會……咱們只能盡人事,听天命了,或許事情沒有那般糟糕呢?」

說罷,他停下腳步,神色冷了下來。許徽詫異地望過去,就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被幾個人簇擁著,正談笑風生。

「阿兄,他是誰?」

「鐘完嫡孫,鐘凌。」許亨淡淡道,「一個連衛兄都不如的草包。」

听著許亨這句評價,許徽無奈道︰「衛郎君听見你這樣說,定會非常傷心……所謂的不如,到底是哪方面啊」

許亨折過身子,淡淡道︰「鐘凌識詩書,懂字畫,卻樣樣不精,偏生還以為自己很了不起,覺得衛兄痴迷于書畫,乃是不走正道,是以屢屢與衛兄發生沖突,極喜以己之長攻彼之短。礙于兩家的友好關系,我還不能幫助衛兄……鐘家的家教,也就這樣了。」

說到這里,許亨又鄭重地補上一句︰「當然,衛家的家教,也就是面子上過得去而已。衛兄的兩個兄長,一貪財,二夸夸其談,共同的特點是心性都非常狹隘,他們的長輩更是……若是鐘凌與衛兄的兩位兄長撞上,我從來都是看熱鬧的,反正半斤對八兩,誰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概是來了興趣,許亨對妹妹總結潁川諸多家族,很中肯地評價道︰「潁川世家雖多,但這一輩中,真正出人才的,當屬荀氏、庾姓、郭氏與方氏。曾經顯赫一時的鐘氏與衛氏……後繼無力,漸呈沒落之兆,若非潁川世家偏安一隅,地位特殊,這些家族,早被像會稽錢氏那般越發淒涼了,哪有今日的橫行霸道?」

對這些世家,許徽心中也有一桿稱,所以她只是說︰「在如此場合起沖突,定會讓人看了笑話,咱們還是避遠一點為好」

許亨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誰料他們想息事寧人,對方卻不。鐘凌遠遠望著許亨,想到這些天許氏吃的癟,心中大樂,便揚起聲音,與許亨打招呼︰「我當是誰,原來是許老弟,實在是好久不見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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