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帝紀 第九十一章

作者 ︰ 微雲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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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壺關又耽擱了些日子,許徽回到長子縣時,已是七月中旬了。

「平陽霍氏……」听著女兒與弟弟的匯報,許惲輕嘆一聲,心中煩亂至極,一時間也拿不定注意,便對弟弟道,「子堅,你離開了幾個月,弟妹與幾位佷女都很想你,你這些天別勞心勞力,好生歇歇吧」

還沒等許磐表態,許惲又望向許徽,溫言道︰「徽兒,月娘很擔心你,你也去多陪陪她。」

見他下了委婉的逐客令,許徽與許磐也知要給許惲一定的時間冷靜與思考,便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從府衙回到了縣外的許氏塢堡。

他們回來的消息,早被人通報了平氏與林氏,一時間,許氏塢堡的南樓尚可,也就是平氏一人激動,北樓卻忙活開了,迎接小家庭之主許磐的回歸。

換好家常衣裳的許徽,見阿元已將自己從陽翟帶回來的精美茶具裝在燻了檀香的盒子里,想起母親見到禮物時歡喜的表情,一絲微笑不自覺地爬上許徽的面頰,讓她整個人都多了幾分溫情的意味。

但是,她的好心情,只持續了一會兒。

才踏入南樓內院,就見一個玉雪可愛的小童騎在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女身上,手里拿著一個亮閃閃的東西,不住責打著這個少女,就像驅策著馬兒一般,一邊打還一邊興奮地喊︰「快點,快點,駕——」

見到這幕場景,阿元心中咯 一下,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許徽的表情,就見許徽原本輕松愉悅的笑容,一瞬間就收斂得全無蹤影。

還沒等阿元說什麼勸解的話,許徽就大步流星地走上前,用力奪過小童手上的東西,才發現這是一個里頭填充著羽毛,外頭用毛皮包裹,又瓖了銀的玩具。

小孩子的記憶力是不大好的,許惲的嫡次子許懋已不記得幾個月前還見過的親生姐姐,一見有人搶了自己的玩具,就不高興地揚起右手,似是想要一巴掌向許徽扇去。偏生他藕節似的小胳膊腿,壓根夠不著許徽,許懋見狀,癟癟嘴,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指著許徽,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傲慢無禮地命令周圍的婢女僕婦︰「打她,打死她」

跟隨許懋的婢女眼觀鼻,鼻觀心,心中為難得要命。

她們自然清楚,許徽在上黨許氏的地位與權力,誰不要命了,敢听命去打她?可他們畢竟是服侍許懋的人,若是不做,被這位記仇的小祖宗給記住了,將來日子指不定多不好過……

見平日百試百靈的「喊人大法」沒用,許懋頓時放聲大哭起來,她的哭聲驚動了南樓里的婢女僕婦,沒過多久,平氏就帶了一大堆人匆匆地趕出來,見許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許徽拿著一個瓖銀的玩具站在旁邊,連一絲哄他的意思也無,心疼地抱起許懋的時候,帶了些不高興地說︰「徽兒,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和弟弟鬧脾氣,見他哭了都不哄幾句?」

說到這里,平氏想到許徽一直被許澤教養,以為她手足無措,聲音便放柔了些許,溫聲道︰「將玩具還給他吧」

還給他?讓他繼續抽打僕人麼?

在這麼多奴婢面前,許徽不會不給自己的母親面子,所以她輕輕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玩具交給許懋的乳母,隨著平氏進了屋,並認真地回答平氏瑣碎的問題,比如這一路吃得好不好,可有穿暖,天熱了有沒有用些冰,別跟著三叔亂瘋之類的。

她們談天的時候,許懋一直鬧騰著不安分,對剛剛搶了玩具的姐姐極為敵視,卻到底年紀小,精力不足,鬧著鬧著就睡著了,平氏便命人將他抱回去,好生安置著。

許徽的耐性極好,所以,她陪著平氏足足說了一個時辰,又用了一頓小點心,這才屏退眾人,神色鄭重地說︰「阿母,我方才進門之時,看見阿弟拿著自己的玩具,以人為馬,以之為鞭,不住抽打對方。」

平氏聞言,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見你這般鄭重,我還以為阿公決定了亨兒的婚事,卻不料是這等小事……懋兒他年小體弱,別說是瓖銀的東西,哪怕是純金打造的東西,他抽幾下人也是不痛的,你大可不必擔心。」

見平氏會錯意,許徽沉默片刻,才輕聲道︰「阿母難道不覺得,阿弟的行為,實在太過不該?」

「不該?」平氏驚訝地看著許徽,見她毫無開玩笑的意思,字里行間便充斥著滿滿的疑惑,「怎麼了?」

「他今日能用不傷人的玩具抽人,明日就能用帶著倒鉤的鞭子打人,此等行徑,不好生管教怎麼行?」許徽正色道,「我一取走他的玩具,他就命人上來打我,這般嬌氣與蠻橫,若是大了……可怎生是好?」

平氏听了,便笑道︰「我當是什麼,原來是這事。你還是個未婚的姑娘家,自然不知道,小孩子都是這般愛鬧,略大一些,教他事理就好了,沒必要看得太重。」

若換做平時,許徽自是沒有任何意見,但她方才抽出許懋手中玩具的時候,曾認真看了被許懋當做馬騎的少女幾眼。

時值七月,無論主子還是奴婢,都換上了清涼的衣衫,加上這個少女跪在地上,不住摩擦,*光泄得頗為嚴重。許徽能清晰地看見,她手上的層層疊疊的紅痕與淤青,甚至還有結了疤的傷口,待她走路的時候,許徽又認真地看了一眼,發現她走路的姿勢很不自然,顯然是跪在地上太久,次數也太多,膝蓋受了不輕的傷。

許徽自認不是一個心軟的人,也不是一個憐惜奴婢的人,為找出與潁川鐘氏暗中勾連的背主奴才,她不介意將一群奴婢全部送到大牢里去,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但這不意味著,她會坦然接受「凌虐」這種慘無人道的行為,所以她微微皺眉,說︰「咱們上黨許氏的孩子,哪怕年幼,也不能做這等事情,給別人留下任何話柄。阿弟也三歲多了,是時候該開蒙了,阿母,我……」

「他做了什麼事情?嗯?」平氏拉下臉,不高興地說,「你說,你的弟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讓你用這種口氣來說話?」

「阿母……」

見到女兒回來,平氏不是不高興的,但許徽這些年都住在東樓,與平氏談不上多麼親近,倒是一直養在身邊的小兒子許懋,已成了平氏的命根子,容不得旁人說他半句壞話,哪怕那是自己的女兒也不例外。

話一出口,平氏就後悔了,可想到一開蒙就不在自己身邊的一兒一女,平氏逼著自己硬下心腸,口氣不善道︰「徽兒,阿公給了你極多優待,連夫主與小叔都越過去了,這點不假。可你看看,你現在哪有一個女孩的樣子?你這個樣子,將來誰會要你?」

許徽從未想過溫和到近乎軟弱的母親會訓斥自己,一時間呆住了,偏偏平氏不會看人眼色,見許徽發呆,還以為她後悔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話頭一時間便剎不住︰「前些日子,我見了自己娘家的幾個佷女,那才叫嬌花照水,弱柳扶風,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又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再看看你,練武練得手上滿是老繭,梳洗打扮半點不學,張口閉口民生政治,竟敢妄議朝政,連自己的本分都忘得一干二淨……」

「阿母……」壓下心中的酸澀,以及聲音中的顫抖,本想問平氏「您就是這般看我?」的許徽抿了抿唇,為維持自己所剩無幾的自尊,臨時轉了個話題,「您娘家佷女來干什麼?您莫非是想……親上加親?」

她若是不換話題,說不定還能博得平氏的幾分憐惜,可她一問這件事,想到從小到大,事事自己都無法插手的嫡長子許亨,平氏的心中就極為不痛快。見許徽語帶詫異,似是極不贊同此事,被戳中了心事的平氏不高興起來,聲音都冷厲了幾分︰「這種事情,也是你該管的?許徽,別以為阿公給了你太多的優待,你就連長輩的事情都能隨意插手了。你在許氏的地位再怎麼高,也是我獨自里掉下來的一塊肉,是我的女兒,你若還懂得一個‘孝’字,就別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這一番話說得太重,讓許徽幾乎克制不住身體的顫抖︰「您……您認為我……我,我……不,孝?」

見許徽听了自己的話後,一臉慘白,平氏也有幾分後悔,可想到她方才對自己好些行為都不贊同的態度,又想想她近年來的行為,平氏逼迫自己硬下心腸,暗道說狠話是為她好,便冷冷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竟敢插手長輩之事,不是不孝是什麼?我不知阿公究竟是怎麼教導你的,但你也太不像話了一些。張口閉口就是定親成親,日日與男人混在一起,可還有什麼名聲不曾?天下能人輩出,怎麼就非得你一個女兒家出去闖蕩?你,你知不知道,‘廉恥’二字如何寫?」

許徽聞言,慘然一笑,喉頭腥甜無比,更覺頭昏眼花。

她雙手勉勵支撐著塌子,想要站起來,離開眼前陌生無比的母親,卻在發力的第二刻,猛地嘔出一口鮮血,直直栽倒在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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