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帝紀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作者 ︰ 微雲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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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許徽已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次日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她,已無任何悲傷失落之色。但饒是如此,在听得許澤要撥給她的部曲數量時,她也難以掩飾自己的驚異之情︰「兩千人?這也太多了吧?」

要知道,許澤撥給她的這兩千人,可不是官府名冊上看似起滿員,實則大半領空餉還混雜了後勤人員,真實戰斗力嚴重縮水,連一半戰力都沒有的無聊數字,而是實打實接受了少說三年訓練,擁有軍紀,听得懂號令,看得懂旗語,較為服從指揮,還能夠配備鐵器的精銳部曲。

哪怕從未上過戰場,自小便熟讀兵法,通曉軍略的許徽也明白,這樣的兩千人,少說能裹挾驅使十倍以上的雜兵、民兵與農夫參與作戰。兩三場戰斗下來,僥幸活下來的雜兵與民兵們,或多或少能學會一些殺敵的技巧,在敵軍沖過來的時候,也不至于膽怯得連武器都揮不動。此時的他們,縱稱不上精兵,也能算得上老兵,勉強能稱得上敢戰之士,成為上黨許氏軍隊的緊要力量了。

見許徽訝然的模樣,許澤輕輕頜首,輕描淡寫道︰「太原素來富饒,可用之民多,儲備的糧食也多。竇開貪財,搜刮百姓不假,但在尋歡作樂與修建私兵上頭,定不會馬虎了去。帶得人多一些,哪怕浪費些糧食,也比人數不夠的好。」

許徽心思何等機敏,自然知道許澤的話只說了半句,真正重要的後半句話,不需明說,他們也能明白。

許澤資歷老,威望高,又是公認的名士,百姓心中的仁厚長者。若是他當上了並州牧,憑他的名望與手段,在百姓心里,與他作對的,哪怕平日聲名不壞,也成不了什麼好人,更別說許澤這般名士當大中正絕對沒問題,日後並州官員考評,哪怕他一人不能全部說了算,也能將人卡得吐血,說是一言定生死也不為過。若給許澤幾年時間,溫水煮青蛙,軟刀子剁肉,旁人的好日子差不多就走到頭了。

與許澤相反,竇開在百姓中的名聲實在糟糕透了,他同樣精明不假,卻沒足夠的本事吞下整個並州。何況竇開是公認的沒什麼文化,朝廷為了自己的面子,哪怕派一個傀儡過來,都不可能讓他當大中正,這就給了並州別郡世家轉圜的機會。

能混成一家之主的,哪怕性情再殘暴,再沉湎于,再優柔寡斷,都不會是個拎不清的人物,自然清楚如何選擇對自家最好。許徽才不會將希望寄托于旁人的觀望之上,所以,上黨許氏不僅得與太原竇氏開戰,還得防著別的世家插上一手,若能快刀斬亂麻,自是最好不過。

許徽深知自己責任重大,下意識地舌忝了舌忝並不干澀的嘴唇,又咽了一口唾沫,才鄭重道︰「我定盡自己所能,盡快攻入太原」

「時間雖有些緊迫,但切勿求勝心切,失了穩當」許澤見她似是下了什麼決定,便微微抬高聲音,正色叮囑道,「郭升飛揚跋扈,新帝還是太子之時,就看他百般不順眼,不過為自身計,每每忍耐而已,本以為登基之後,郭升會忌諱皇權,退讓一二。誰料自新帝登基之後,郭升變本加厲,更是不把這個外甥放在眼里。哪怕如今朝野內外亂作一團,這兩人的關系也漸漸勢同水火,新帝見了沈孚,就如見了親爹一般,一口一個‘皇弟’叫得親熱,還讓自己的兒女全稱沈孚皇叔……郭升與沈孚一跋扈,一隱忍,還有三個心懷叵測的諸侯滯留建康。若不出意外,沒人頭腦發熱,這出好戲,說不定還能再延續些時日。十天半月,不,一月兩月,咱們尚能拖得起,你需好生掌握其中分寸。」

許澤口中的拖得起,乃是他與許徽之前說得,以三個月為限,再往後延這麼些時日,听起來倒是不錯。可許徽與許澤都明白,光是大軍行路,就得扣掉少說一個半月的時間,甚至更多。這也就意味著,無論許徽怎麼部屬,怎麼分兵,能容許她犯的錯誤,哪怕是不大影響戰局,頂多拖延幾天的小錯誤,也不會有多少。

對于許澤的囑咐,許徽自是利落應下,隨即掃了一眼落在窗欞上陽光的角度,大概估算出現在是什麼時辰,便抱拳道︰「時辰不早,孫女先去換套衣服,隨即就來。」

許澤輕輕點頭,揮揮手讓許徽退下,許徽大步走回自己簡潔利落,堆滿了書,放置了武器,實在沒什麼女兒氣息的房間,抿了抿唇,毫不猶豫道︰「取我的盔甲來記住,是那套最全的,而不是別的」

「女郎——」阿元吃了一驚,忙道,「諸位大人很快就要……您……」

為了給孫女樹立威望,許澤特意邀了將跟著許徽出征的所有官吏,說是宴請,實則很有些敲打的意思。在阿元看來,宴會麼,就應該穿正裝,難得洗漱一番,怎能想到許徽竟打算套著厚厚的鎧甲去參加宴會?

許徽掃了阿元一眼,沒再多說,阿元卻立刻噤聲,與阿雙一道進了許徽的武器間,合力將亮銀色的鎧甲捧了出來。阿參與阿肆跟在後頭,捧出了許徽的頭盔與零碎部位。

這套鎧甲完全按許徽的身形設計並打造,上身主要部位,皆用較大塊,經過千錘百煉的鐵片串聯起來,手臂與脖頸等部位,則用小塊的鐵片細細密密地連接,直到關節。腰部向下的甲片,在工匠高超技藝的鍛造之下,竟微微彎出一個弧度,幾塊厚實的甲片護住大腿外部,確保騎馬的時候,雙腿能被牢牢護住。

這些甲片放下來,就有如短裙一般,不僅堅實,也頗為美觀。但無論如何,它們都只到膝蓋上頭,將許徽的小腿與小臂悉數露在外面。哪怕許徽在盔甲里頭,已穿上了貼身的衣裳,還在關節出都護上了搓揉適當的牛皮,也無法掩蓋她這幾個部位防御較為脆弱的事實。是以在穿戴完畢之後,許徽休息了片刻,適應了盔甲的重量之後,就緩緩張開雙臂,任由死士們為她綁上護腿與護腕。

若是再帶上頭盔,覆上面甲,穿著牛皮短靴,敵人想傷到許徽,要麼就得用重型武器,本身力道也相當不錯,硬生生將盔甲砸得凹陷下去,要麼就得找準許徽唯一露在外頭的眼楮。但有無這種水平的神箭手尚且不論,想突破重重防衛,傷到許徽,也有些困難。可以說,只要許徽穿上這套盔甲,支撐都能支撐更久。

這樣一套全身的,超越這個時代的盔甲,自然需要制作極久,更是價值連城,哪怕作為一般家族的傳家之寶,都是毫無問題的。若非許徽記得自己長成後身形幾何,想這麼快擁有它,根本不可能。

阿雙捧著頭盔,想給許徽帶上,卻被許徽阻止︰「頭盔與面甲不必了,你們也穿戴得整齊一些,一道與我去赴宴。」

許徽此刻說得「穿戴整齊」,自然不可能是讓她們做侍女打扮,四人心領神會,也將自己的盔甲給套上。

身為親兵,她們的盔甲縱與主將不同,造價遠遠低于許徽任意的武器防具,卻符合這個時代主流的全身盔甲,卻也足以稱得上質量極好。是以當許徽帶著她們四個走進正廳時,稍微有眼力的人,尤其是武職,心中都是一緊。

經常與兵器盔甲打交道如他們,自然清楚這一套盔甲防御力驚人,造價驚人,重量也同樣驚人。哪怕許澤為許徽身體著想,命工匠在這方面多做考慮,但為了足夠的防御,基本重量還是擺在那里的。別說一介弱智女流,哪怕體質稍差的男子,一套盔甲穿下來,扛著都勉強,更無論做什麼動作。許徽能穿著它自如走路,別的不說,耐力一定是日日不間斷地練過的。她身後的侍女,身後的盔甲重量自然不如許徽身上的,卻也非女子能自如承受。

內行嘛,都怕外行指揮,見許徽早做了準備,連死士兼親兵都備上了,哪怕心中再不滿,月復誹與怨懟也少了那麼一兩分。畢竟傀儡、花瓶這種存在,也分好的壞的,有用的和會添亂的,是不是?

坐在武將席中間的許林見狀,不由輕嘆。

他見證了許徽的成長,也了解了她的執著,從一開始帶著幾十個部曲到處歷練,搜剿山賊,到如今的統領千軍,感觸不可謂不深。倘若說別的人,還對許徽的女性身份有所質疑,覺得許澤讓她壓陣實在是太過異想天開,許林對許徽的卻是深信不疑的。興許也因為他對許徽的熟悉與信任,許澤才會選擇讓他來統領部曲。

想到這里,許林再次掃了眼身旁未露絲毫震驚鄙夷之色,片刻的若有所思後,便恢復自若的姜華,心中也穩當了幾分。

對世人眼中如此驚世駭俗之事,都能保持鎮定,千年姜家,炎帝嫡系子孫,果真名不虛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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