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方黎有些猶豫，不為版權，而為趙穎的態度。
這個設計本是送給曉曉的，是再多的錢也買不到的。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可對面坐的是自己崇拜已久的人，她很想听听她的目的。
「那件作品本來是我送給朋友的，所以不能賣。可雖如此，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想買下它？」
對于方黎的拒絕，趙穎似在預料中般，沒有半分驚訝。她仍直視著方黎，表情未變，可眼底卻染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可是，卻是轉眼即過。當方黎再看她時，她已如剛才那般，沒有一絲變化。
「我相信你定然知道我的經歷，這副作品卻是所有的作品中唯一能體現家在我心里感覺的。我不想讓它和其他作品一樣，被批量生量出來。那樣，只會減退它對我們這種人心中的意思。」
方黎听著，心里為之一動。
趙穎十五歲接下公司時，爸媽剛剛去世，爺爺也因被人故意陷害入了獄，直至她二十歲時將當年事情澄清才將爺爺救了出來。而就在那艱苦的五年日子里，只有女乃女乃陪在她的身邊。
故而，方黎的作品，除了飽含她與曉曉的友情外，更是讓趙穎想起那相依為命的日子。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賣，但是我可以答應你，作品的其他版權我也決不會賣給他人。」
趙穎眼神一黯，半晌後，她臉上再次仰起笑來。望著方黎，那份從容不迫的感覺再次回來了。「既然你不同意，那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今日來，除了此事，我還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方黎再次一笑。趙穎算是她的前輩，她這般客氣反倒讓她有些不自在。只是，越是這樣，她心里卻越是擔了十萬個小心。
「您是前輩，哪敢談得上幫忙，只要您開口，如果能做到，我定然去做。」
「那如果做不到呢？」端起身前的黑咖啡喝了口，此時她的臉色比起那過猶不及。「前幾天我又接到一個電話，與你有關，也與凌皓有關。想必我不多說，你應該也懂。這件事情雖錯都在他，可畢竟連系著整個家族，倒不如你開個口，此事再議如何？」
方黎听著，原本對趙穎的崇拜削減了幾分。
趙穎的話說得雖有些含糊，但她也懂，說的正是孫義的事。
心里冷冷一笑，她越發覺得自己當年瞎了眼。事情的前因後果她不想再去思考，光是他利用趙穎說服她就足夠證明他夠窩囊。只是記者會而已，竟然這般輸不起。
再說趙穎，雖不知道她到底清不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可就那句「這件事情雖錯都在他，可畢竟聯系著整個家族」什麼什麼的，她心里便越發不平。
孫義害得她被萬人唾棄的事，難道就能因為她家勢單薄而被草草帶過？而她現在要他開記者會，就擺上他那豪門家族來了看來，這根本不是對人對事，而是對背景。
原本剛才的談話讓其對趙穎越發欽佩，可此時，她只覺她如同瞎眼的老虎一般，听從狐狸擺布。
沉下臉來，對趙穎的說話也沒剛才那般客氣。「此事再議，如何議？當他們趕我出門時可是登報上電視大張旗鼓的大肆宣傳，將我的名譽和尊嚴踩在腳下狠狠蹂躪時，怎麼沒有一個人提起我的家族？沒有一個人顧及我家人的感受？現在，只不過是開個記者會，更過分的事情我可一樣沒做，就反過來說歪著理說我？」
方黎說著，已有些激動起來。她雙手緊握成拳，大吸了口氣，望著趙穎的眸中，剛升起的怒火也慢慢消退下去。
「等等，到底是怎麼回事？」趙穎越听越疑惑，尤其是在看到方黎氣憤的眼神時更是模不著頭腦。孫義給她電話說的也是記者會的事，可只說與方黎間有過節，其他根本沒提。
前段時間她出國參賽，為了設計比賽的事才剛回國，前因後果根本弄不清楚。當時接到孫義打來的電話時她第一感覺便想拒絕，可感覺電話那頭的人近乎哀求的聲音，使她答應了下來。
可是，此時方黎的話包含了濃濃的憤怒，似乎並沒有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怎麼回事？」心情已平靜下來，方黎打量起了趙穎。
她眼中的疑惑很濃，眼神堅定，無一絲虛假感覺。看到這里，方黎已是知道，她定是被孫義騙了。
可是，眼前的人竟然能不知前因後果的就來找她求情，就算不知情，也是十分討厭。
「你想知道怎麼回事大可以問孫媛，她很清楚。」
朝著孫媛撇了眼，方黎心里再次一笑。那晚孫媛也在場，知道的事情不比她少。此時將皮球踢給孫媛，她倒想看看她會如何解釋。
再則，醫院的事情到現在還未見她有何表示，此時倒不如就拿此事試探下她。
「啊」見自己被點名，原本大腦游離在外的孫媛頓時一驚，錯愕的看著三人，半天才搞清楚怎麼回事。
她臉上帶著幾分難色，抬頭看了看方黎後，原本已緊皺的眉頭都快糾結到一起去了。
此時的她左右為難。若附和孫義，定然會被方黎當場反駁，而她那件秘密，定然會被公開。
而如果她將事情坦然告訴趙穎，以她那直性格，孫家定然完蛋。
看向方黎的眼中多了幾分掙扎與後悔。倘若那天沒有因高興而跑去奚落她，也不會弄得今天這般模樣。
「我，我……」孫媛吞吞吐吐，臉漲紅，被涂得極其漂亮的眸子轉來轉去。
「我什麼我，你就說，是孫義說的對，你還方黎說得對？」趙穎有些微怒，看著她這模樣，心里對方黎的話已信了幾分。
「我……」孫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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