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個都撕裂流血,但卻找不到殘留的(精)液?你確定?」
皇帝寢處,帕蒂思的身影宛如實質地出現在地毯上。
地毯前方,倚在床頭的皇帝連聲質問,詢問間關切不由自主地流露,上騷起,令蓋在腿上的薄毯滑下來,胸口有些氣促的起伏。
以往這個時候,杰法伯爵會立即上前為皇帝拉上氈毯,皇帝習慣性把手一拂,卻拂了個空,才想起身邊空無一人,他現在已經根本不讓任何侍臣近身侍奉。
大床對面的地毯上,「狡狐」帕蒂思身著暗紅色皮袍,頭發短過耳朵,看上去像個平民行商模樣。他整個麻桿般的身軀跪伏,額頭都抵在了地面上,沒有看到皇帝拂手的那一幕,卻無比清楚皇帝此時的心情用糟糕都不足以形容,絲毫不敢抬頭,簡直恨不得換個人來稟報他的發現。
但這次的發現之陰私,令他在確認結果後,立即把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參與者都滅了口,因此即使帕蒂思現在想另找個人來對皇帝稟報,也找不出來,只能壓住心中驚戰,盡可能不帶一絲自己的猜想如實答道︰
「是的,陛下,您的老狗帕蒂思兼程十天,跑斷了八匹好馬,親自下到那口枯井里把尸體起出,並且獨自動手剖尸,檢驗過她們身上的所有細節並記錄下來後,將這些辜負了殿下恩寵的低賤平民焚燒成灰。而第二晚,或許是因為冬天干冷。冬宮西角的宮殿意外起火,有兩座宮苑毀于大火,一些宮侍也不幸沒能逃出,遭受了火噬。您的老狗自作主張,插手處理後續,已經將撫恤加倍發放給了他們的親人……」
帕蒂思侍奉皇帝多年,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卻比直接回答更清楚明白地肯定了皇帝之前的問題。
「原來……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會孤注一擲,難怪……」
這麼一來,他的種種布局,不就是逼著奧丁走上絕路,推進死地?
皇帝臉色變換,忽然猛地佝僂起身體。一塊繡著絹花的絲絹捂在口鼻前。劇咳起來。
「陛下!陛下!」
帕蒂思驚呼一聲。下意識向前膝行幾步,卻忘了自己實際並不是真正在皇帝面前,猛地撞上了什麼東西。卻不顧疼痛地連忙抬起身,看到皇帝劇咳一陣後慢慢減緩,才連忙道︰
「陛下,您要珍重身體啊!」
「現在也只有你們這幾個老伙計……咳咳……才會真正關心我的身體了。」
一把抓過床頭一個鼻煙壺,里面並不盛裝鼻煙,一打開蓋子,一股清新的生命氣息擴散到鼻端,皇帝猛吸兩下,肺部頓時舒緩不少,蒼老的皮膚也似乎多了一些潤澤。
但帕蒂思帶來的消息背後的可能。實在令皇帝太過震驚,鼻煙壺稍稍緩解了劇咳,皇帝立即伸手,想去拉床頭柱子邊垂下的一根帶著流蘇的繩子。
但他的手還沒踫到細繩,門口就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落到皇帝耳中略顯急促,似乎預示著某種不祥,而在皇帝讓安東尼奧大師施法密見帕蒂思時,就已經預先命令除非事關重大,否則不許打擾。
房間一側牆上的一個畫像中的人頭的嘴巴動了動,地毯上帕蒂思的投影化成彩色的光線,倏忽消失,皇帝已經應聲道︰
「進來。」
他聲音一落,門外的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入。
來人是頂替了杰法伯爵新晉的近身侍臣,穿著一件繡金線的墨綠外套,脖子前白色的領花一絲不苟,但他卻有些窒息般扯了扯,緊貼面部的一綹劉海似乎有些濕潤,仿佛剛剛用手絹擦過汗跡。
「什麼事!」皇帝皺眉看著掩不住驚慌的侍臣,後者幾乎要在皇帝蒼老卻日益深邃的目光中跪下去。
「……陛、陛下,宮侍來報,偏殿起火……那、那位殿下,他、他自戮了!」
啪!
鼻煙壺在地磚上四分五裂,一股生機彌漫房間,皇帝身體卻晃了晃,臉上忽然浮起一陣血紅,從床頭一頭栽下去。
……
蘭斯特寢處旁的小廳里。
「起火?有一位黃金劍聖時刻盯著,就算奧丁把刀刃抵到了脖子上,他也割不下去,更別說放火**了,還能讓他把火把宮殿都點燃了?那位黃金劍聖是誰的人?」
林安听完舒法特的話,不可置信。
她並不懷疑拜倫會蠢到畫蛇添足地謀殺奧丁,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那位黃金劍聖背後有人,殺了奧丁又嫁禍拜倫,一舉兩得。
舒法特苦笑,也在絞盡腦汁,聞言解釋道︰
「如果真的是用刻刀自殺,那就容易防備了,事實上火是從奧丁殿體里燃起來的,而且詭異的無法撲滅,一沾到門窗上,就立即往上竄,連涂了防火漆層的窗欞都能輕易點燃。」
但奧丁的斗氣早就被用藥物控制了,即使想斗氣自爆都不可能,何況奧丁修煉的是梅林秘傳,並不是火屬性斗氣。
「身體自燃?听起來像是提前吞服了藥物的效果,不過法術或者一些特殊秘法,也不是做不到這種效果。」林安凝眉。
一旁的蘭斯特則疑惑,「奧丁被關進去之前,已經被搜查過,不可能留有任何東西在身上,尋常人也不能靠近那座偏殿,即使是刺客使用的自殺秘法,在不能動用斗氣的情況下,也沒辦法使用。」
「除非有人接近過他,或者在他說道食物中下藥,對嗎?」。林安勾起唇,看向舒法特,「拜倫是擔心這個,才特意派人通知的吧,畢竟我和他,是唯一在奧丁死前接觸過他。或者能在奧丁食物里做手腳的人。」
尤其她一見奧丁,人就死了,怎麼看都可疑。
林安說著,忽然想起見過奧丁後心中那種隱隱的直覺。仿佛明白了什麼。
「您的智慧令人欽慕。」
舒法特面露苦笑,還想說下去,忽然見林安臉色一凜,他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一推,不由自主地往後退,而林安則站在原地,向上看去。
咚——
里啪啦!
宮殿頂部破開大口,月光從破口里灑下,一個窈窕的身影從破口處倒映下來。
「陛下昏迷,琳法師。請您跟我走一趟吧!」
愛爾柏塔大師的聲音傳進林安耳中。隨即林安感到許多元素粒子在她腳底匯聚。
听到是愛爾柏塔大師的聲音。林安停止了用精神力去破壞法術構型的下意識防御,腳下頓時形成一股浮力,將林安向上托起。從大洞中出去,林安只來得及想蘭斯特傳一聲密語,讓他不用擔心。
皇帝在行宮的各個宮殿中都有寢處,據說時常更換,除了近身的人,一般人打听不到皇帝當晚在哪個宮殿就寢,宮變那晚,奧丁之所以能夠那麼準確地坍塌掉皇帝當夜所在的宮殿,將皇帝逼進地下密道,杰法伯爵無疑在其中起了不小作用。
今晚皇帝的寢處在西北角的一處宮殿中。與關押奧丁的那座宮殿距離不算遠,如果奧丁出事,皇帝必然會比林安更早得到消息。
因此林安進入宮殿,看到看守奧丁的那位黃金劍聖也在,就對皇帝突然倒下的原因有了幾分把握。
「如果這是奧丁預謀,那麼皇帝的反應,說不定也在他的預料中了——查理斯絕育,道格拉斯是個廢物,那麼他這麼一死,皇帝被刺激倒下,拜倫背上謀殺他的最大嫌疑,一下子為撒克遜的繼位鏟除了兩個最大的阻礙,如果他在約克雅丹身邊也有布置的話……不過,這還不夠,奧丁憑什麼這麼有把握呢?」他的命可只有一條,也只能死一次,不過死也要讓他的仇人陪葬,這絲毫不出乎林安對奧丁的意料。
想到這里,林安目光微轉,忽然留意到某個細節︰
聚集在這個宮殿中的,只有除了愛爾柏塔大師之外,就只有賴斯大師和兩位包括弗蘭大師在內的林安並不熟悉的黃金劍聖,尤利西斯大師科迪亞克大師等人,竟不見蹤影。
「那位冕下,他已經離開了?」
對愛爾柏塔大師傳音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林安其實已經有客肯定的答案,如果那位還在,在他的領域中,奧丁就算**,也死不成。
但林安的傳音卻讓愛爾柏塔大師一頓,目光忽然凌厲起來,用一種仿佛能夠照徹到骨頭血肉中的眼光將林安上下掃視過一遍,卻轉過頭,沒有回答。
正當林安以為愛爾柏塔大師不會回答時,她的聲音切爾忽然傳入林安的耳中︰
「冰原。」
林安眼中閃過了然,對于法師塔那些大師們的處置,很多人都可以預料到,奧丁恐怕也是抓準了這點,這麼看來,他特意在此之前見她,確實是要拖她下水啊!
「不愧是奧丁——第一個反噬的,就是他的父皇啊。」林安眼中閃過一道異芒。
不容林安多想,她已經進入一個裝飾奢華的房間。
房間的一道側牆上還有一道紅木大門僅僅關閉著,之前林安以為不在的兩位黃金劍聖中的一位正在門前,而門內還有另一個相似的強大氣息。
「看來到了關鍵的時候,終究是劍聖山出身的更得信任啊。」林安漠然想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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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碼字的效率超慢啊超慢,不過倒是不卡文了,今天寫得還蠻順的……坑爹的是為毛偏偏是天氣變冷之後啊!難道降溫果然有助于腦子清醒嗎?要不要這麼虐!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