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林安藏進地層深處的選擇,是明智之舉。
就在蒂蒂離開後不久,林安就感應到了來自上方的地層震動,深深為之駭然︰
相隔了一百多里厚度的地層,竟然還能令她感應到明顯震動,可見上方戰斗余波之劇烈,遠遠超過了一場十二級大地震!
這和真正的地震不同︰
地震對地層的影響,是由內而外,而傳奇戰斗由外而內,想象一下埋進地底的炸藥和在地表爆炸的炸藥之間的區別,就可以有清晰對比。
林安此時就有種頭皮發麻、逃過一劫的慶幸,還好她深入到了百里地層下,有大地之力源源不斷地供給,如果再往上幾十里,在那個深度的地層中的感覺,恐怕和地震也沒有什麼區別。
就在這時,蒂蒂呼喚了林安。
「安,你還好嗎?」。
][].[wc][].[]「沒事,只是戰斗余波,震動還波及不到我這里,你也小心一點。」
蒂蒂所在的熔岩層,位于比林安垂直深度更深的三四十里下面,那里岩漿肆流、地質活動頻繁,危險只會比林安更大,而且由于熔岩中混雜火焰法則,林安的大地之力感應受到阻隔,無法確切知道蒂蒂那邊的情況。
「熔岩層是怎麼樣的?」
從蒂蒂那邊傳來的情緒感覺到,熔岩層的景象一定非常震撼。
「……到處都是火焰!像河流……不,瀑布!到處都是……」
林安根據蒂蒂的話語,想象那滾滾岩漿猶如大地血液般在地層中涌動、噴濺、爆發的景象。恐怕不是親眼見過的人。無法描繪其萬一。
就在蒂蒂斷斷續續的描述中。地表傳來的震動越來越輕微,大地之力傳來的感應告訴林安,戰斗的範圍已經逐漸遠離,至于這場傳奇之戰有幾個參與者,則早就被傳奇強者的領域隔絕,無法憑借大地之力感應出來。
感應到戰斗中心越來越遠,後來完全超出了林安對大地的感應範圍,林安終于松了口氣。
這時她才發覺。雖然和哈迪斯大帝份屬敵對,但她不得不承認,哈迪斯大帝的實力甚至能給敵人帶來強烈信心,換成另一個人,林安萬萬不敢在明知上方傳奇酣戰的情況下,這麼安然地呆在地下,對戰斗的結果毫不懷疑。
進入熔岩層只是第一步,並不代表就能立即找到目標,林安告知蒂蒂不用著急,慢慢找。她並不怕哈迪斯大帝知道。
至于趁機逃月兌的想法,林安則完全沒有。
正如哈迪斯大帝在魔界可以肆無忌憚做他想做的事一樣。林安並不認為來到了繆斯大陸,哈迪斯大帝就會有所收斂,如果林安逃跑,他絕不介意宰掉幾個人族傳奇或滅亡斯圖亞特公國,以逼林安出現。
所以從一開始,林安就沒想過召喚助力的可能,更何況,哈迪斯大帝既然放心將安格斯和美狄亞女皇都交給林安,自然有辦法找得到他們的下落,熔岩層能阻攔得了林安,卻無法阻攔這位兩族第一強者。
這一等卻相當漫長,四個魔法時後,哈迪斯大帝遲遲沒有回來,林安已經等來蒂蒂的消息。
「找到了!……」
蒂蒂傳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那個隕落的魔族傳奇的老巢位置已經確定;
壞消息是,那個老巢位于更深層的岩漿深處,連蒂蒂都無法深入。
林安找到一個岩漿冷卻後形成的空穴,在里面點燃了一個火堆,等蒂蒂出現在她面前,狼狽的樣子吧她嚇了一跳︰
蒂蒂身上帶著濃濃的硫磺味,原本垂到腰後的長發短了一大截,焦糊地拖在後背——
林安很清楚,蒂蒂對他這頭頭發有多珍視,就像光亮毛皮之于威廉,自從他問過林安喜不喜歡他的長發之後,蒂蒂就把這頭頭發當成寶貝一樣看待了,平時連一根都不舍得弄斷,何況這麼一大把。
如果不是遇到了極其危險的境況,蒂蒂絕不會忘記護住他這頭頭發的。
蒂蒂苦臉,遮遮掩掩,推三阻四,還是沒擋住林安掀開他燙得手疼的鎧甲。
鎧甲下的左臂一大片通紅的燎泡,一直蔓延到接近肩膀的位置,腰側也通紅通紅的,那位置的肉看上去都半熟了,還有兩三處碳化的黑色,微微下凹,看上去就像被急速飛來的高溫顆粒扎進肉里留下的傷。
「你傻子啊,傷成這樣不覺得疼嗎?還不快把鎧甲收回去,小心連肚子里的腸胃都燒爛!」
林安看得心驚肉跳,看這傷勢,如果不是蒂蒂遇險時躲得及時,說不定都要整個變焦炭了。
「你遇到了什麼?怎麼變成這樣了!」
蒂蒂含糊不過去,追問之下,林安才知道,原來蒂蒂雖然能在火焰中瞬移,但岩漿和高溫熔岩並不是單純的火焰,蒂蒂在岩漿層那樣的環境中,只是受了點外傷,已經算是輕傷了。
「早知道這麼危險,我才不會讓你去!」林安懊惱不已,一邊用自然之力幫蒂蒂恢復,一邊猛敲他,「小混蛋,小騙子,居然一點端倪都不漏,以後再敢騙我,要你好看!……」
「這點小傷,有什麼要緊……」蒂蒂無辜極了,心聲不小心被林安覺察。
一問之下,林安才知道,蒂蒂平時修煉的環境,雖然不一定像岩漿層那樣,但也大同小異,多半是在火山沙漠、惡水毒澤這類地方,修煉和汲取自然界中的毀滅神力。
「怪我,平時總是見你跑出去修煉,卻沒怎麼過問,不然早該知道了。」
不是林安不關心蒂蒂,但從蒂蒂真正進化成人型開始。在林安心目中。他已經是個獨立的人了。不再是一個魔寵。
蒂蒂的原身總有一天會被人得知,如果林安平時都用附庸的態度看待蒂蒂,那麼別人又會怎麼看待他。
而修煉這種事,就算是親如父母子女,也絕不會事無巨細的告知細節,林安會事無巨細地告知蒂蒂許多修煉常識和禁忌,但除非蒂蒂主動告訴,否則她不會去探听蒂蒂修煉的內情。
以至于林安雖然知道蒂蒂需要在一些險惡的環境下修煉。但卻不清楚會這麼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危及生命。
蒂蒂還一副習以為常、你真是大驚小怪的面癱臉!
——他不是在逞強,而是真的覺得只是毛毛雨。
他平時背著她的時候,私下里到底是怎麼折騰自己的?
林安又驚又怒,簡直想一巴掌過去抽飛這貨!
當然,冷靜下來,林安就已經明白過來,這是其實自然神力的兩種截然不同性質所導致的。
林安習慣了生之神力的包容平和,以為蒂蒂在火焰中瞬移,也和她使用大地之力一樣安全無虞。卻忘了,毀滅神力本身就是彰顯自然暴烈而富有破壞性的一面。當然不可能像生之神力一樣平和,這充滿攻擊性和破壞力的一面,不但在攻擊對象身上顯現出來,也體現在修煉者身上。
蒂蒂至今沒有出事,是因為他完全遵從本能去修煉,反而順應了自然之道,貼近法則奧義,因此不但沒出事,在毀滅神力方面的修煉,也一日千里,遠較林安來得快。
具體就體現在,他獲得人身才三四年,實力已經追上林安,隱約有後來居上的趨勢。
而林安這時也記起來,蒂蒂原身的蒂亞戈魔棘這種魔植,曾經就出過一個自然女神座下的從神,可見蒂蒂的進化人身和修煉順暢,不是沒有前例。
而除非蒂蒂從此止步不前,否則只要蒂蒂繼續修煉,不管林安知不知道,他面臨危險是免不了的。
想到這里,林安卻不在反應劇烈了,甚至沒有提醒蒂蒂修煉時注意安全。
否則,以蒂蒂對她的言听計從,如果在修煉時刻意去做,說不定反而違背自然之道,適得其反。
林安只在心里暗下決心,要多留心蒂蒂修煉情況,不能像以前一樣,一出去就跟失蹤了似的,大半個月不見蹤影。
魔族傳奇的老巢在岩漿層更深處,林安自然不會再叫蒂蒂進去。
「反正就算現在弄到手了,大概也還用不上,先記下位置,等以後我們再來找。」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親自去,讓蒂蒂獨自去冒險,林安沒法放心。
傳奇留下的遺產當然令人垂涎,為之玩命卻不值得,如果這次能順利進入通天塔,監守者們能給她的,也未必會比從這里得到的少,林安現在缺的不是資源,而是時間,所以她相當淡定。
「從你之前的談吐,完全看不出你有這麼母獅護崽的一面……」
一個聲音忽然在心中響起。
「你醒了?!」
林安表情看不出變化,瞳孔一縮,將放出去的大地之力凝聚在周圍,隔絕一切波動和窺測,才將右耳耳垂上那枚紫晶耳釘取下,放在白皙掌心,「正好,‘那位’已經離開了,我正想要不要喚醒你。」
她連哈迪斯大帝都不說,避免被感應,以此杜絕一切暴露的可能性。
「我改良過‘靈魂警鐘’,融入了部分命運法則,當危險源頭距離我不遠的時候,我是不會醒來的。」
葉思的倒影出現在耳釘平面上,比針尖大不了多少,誰也想不到,這顆米粒大小的紫晶內部嵌入了一顆魂晶顆粒,令林安完成了偷梁換柱的過程。
「不愧為靈魂大師。」
林安知道葉思在靈魂方面造詣極深︰
末日魔典.寄魂篇總綱中關于靈魂層次的基本理論,明顯帶有那個世界的理論痕跡,只能是葉思的補充改良;
而且克洛諾斯和她這對母子都成功通過靈魂分裂,詐死月兌殼,如果不是運氣不濟,早就卷土重來,如此一脈相承的靈魂分裂秘法,自然只能追溯到葉思身上。
「什麼時候開始?夜長夢多,別拖久了,功虧一簣!」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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