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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後。
冰刀山谷谷口,一條北地罕見的不凍溪緩緩蜿蜒出谷口,大量浮冰在溪水中踫撞,偶爾發出 嚓 嚓的聲響。
溪流兩邊靠近溪谷谷口的樹木上,長長晶瑩的冰掛垂吊下來,卻明顯要比遠離溪谷的樹木上的要稀疏粗短,冰掛上不時滴下一些融化的冰水,顯示溪谷內的溫度要遠比谷外高得多。
一個身披長長斗篷、被兜帽蓋得看不清臉面的矮小身影,拄著一根粗大的枯枝,深一腳淺一腳的緩緩走出,粗重的呼吸和噴吐的熱氣,顯示「他」正處于並不美妙的狀態中。
「終于走出來了……」
林安拉起兜帽,眼前的溪流和冰雪覆蓋的樹林出現了好幾個重影,眼前陣陣發黑,身體內部像有一股火焰在烤灼著,剛剛雪水化入月復中帶來的冰涼早已不翼而飛。
「這個位面病勢來得夠凶猛的,」她苦笑在心里自語,「沒想到在這個位面的第一次生病,竟會是在這種要命的時候。」
大腦陣陣暈眩,拄著樹枝的手都有點無力發顫,林安知道,這是因為從高處摔下,身體內出血又恢復後,體內的生命力已經消耗到一個極限,使得這具身體的恢復力在沒得到足夠補充之前,都將令恢復力處于一個極低的狀態——簡而言之,就是和常人沒什麼區別。
這也就是為什麼林安再次品嘗到久違的生病滋味的原因。
模出一塊光芒石,林安盤坐地上將其抱在懷中,感覺精神一震,似乎有些恢復。
但林安知道,這不過是錯覺——光芒石的光元素的高純度結晶,但光元素的屬性,絕不是教廷那些神棍所說的「神聖」,而是排斥,正如光明排斥黑暗、排斥污穢、排斥一切不純淨——
光元素能夠幫她抵御身體內生病導致的惡化和腐敗,但她這種狀態的根源,在于生命力的消耗和流失,卻是光元素所無法給與的,這也正是為什麼平民生病接受了神甫的聖水治療後,往往還需要草藥食物來進補。
相比之下,正屬性的水元素和植物元素的治療能力,倒是要比光元素更好一些,因為水元素本是人體內不可或缺的一種元素,而正屬性的植物元素的屬性是生發,能促使人體生命力的產生。
因此如果現在有正屬性的自然之力在,林安此時的這種情況,倒是能藥到病除。
可惜正屬性的自然之力早就消耗完了,就算是負屬性的自然之力,為了抵御下崖時的罡風,也已經耗得七七八八,而且正是因為之前負屬性的自然之力把體內的生命力透支過度,才使得她落入了現在的狀況。
不過林安並不後悔,當時情況下,如果不用自然之力,她恐怕就要因為內腑震傷,傷口無法及時彌合,大失血而死了。
渙散的精神稍微凝聚,林安將精神力往空間臂釧上牽引,平時一動念就能做到的事,現在卻需要聚精會神才能辦到,其中落差震傷令人苦笑不已,讓林安第一萬次在心里咒罵那個讓她落進這種地步的家伙。
一根滿布豆大紅斑、三指寬的女敕葉出現在林安手中,淡淡植物清香浮于鼻端,清香中還略帶一絲辛辣氣息。
林安看也不看,直接把葉子塞進嘴里,然後雙唇緊緊閉上,生怕自己忍不住吐出來︰輕微的苦澀過後,是濃郁的辛辣和微酸——做慣了補血劑,林安卻從不知道,補血劑的這味主藥材,生吃的味道竟然是那麼難以下咽
不過確實有效,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林安感覺隨著渣滓汁水被咽進食道,身體狀況又有了些緩解,渾身像是有熔漿在奔騰的灼燒感消退了一點。
「已經吃了三片,最後還剩兩片——」
藥到用時方恨少,有自然之力在,林安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被病況難倒的一天,此時在心里精打細算一番,慢慢嘆氣。
「冰原太大了,這點東西,恐怕堅持不了多久,得盡快恢復才行——還好,已經離開了那個洞窟,就算那家伙傳送回來找我,也不一定想得到我會滯留在附近,想必會往離這里最近的要塞找去……這麼說來,就算恢復了,也不能那麼急著去附近的要塞,至少要和他錯開時間……哎,如果能離開這里更遠點,那才更安全……」
林安在心里思忖了一會兒,舉目四望,看到不遠處那條裹挾浮冰的不凍溪時,心里一動,某個早就被丟進記憶深處角落的東西,忽然浮現在腦海中——
「那些遠古時代的學徒留下的東西里還能用的,都是些古古怪怪的工具,當時也是覺得是一件難得的水上工具,才為防萬一帶上的……話說,索比克時代距離現在不知幾萬年了,但那些東西看著還像是新的,應該還能用……吧?」
兩天後。
叮當、叮當……
栓在雪獒頸部的鈴鐺,隨著散亂的腳步聲響起。
雪獒駐足溪邊,低頭嗅了嗅,忽地仰起脖子低叫了兩聲,蓬松的毛發抖擻,如同一只威風凜凜的獅獸。
散亂的腳步聲中,一個輕捷的腳步聲急促起來,有個年輕的男聲帶著絲興奮叫道︰
「快跟上,多吉好像發現了什麼」
「哎,無非又是些過冬埋在地里的雪雞地鼠,被它嗅到味道,刨出來了——像我們這樣的後方防線,難道還會出現魔族?」
一個老成的聲音不急不慢地道,腳步還是加快了一分,卻是因為想到了雪雞被料理過後的肉香味。
「咦,好像不是啊,你看那個被凍結在溪上冰層里的,四四方方,是什麼東西?」
老成者聞言有些詫異,跟上幾步。
「真是四四方方的,好像是塊金屬疙瘩啊」
「是中空的吧,否則怎麼會浮在水面上……這形狀,怎麼有點像棺材?」年輕的聲音似乎有點發怯。
「蠢貨,誰會把棺材弄成個金屬塊,還一點裝飾都沒有」老成者說著,卻也有些色厲內荏。
頓了一下,老成者又道︰「這條溪流的上游,好像沒听說有什麼戰役發生啊。」
他打量了一下疑似棺材的金屬塊,上面裹著一層薄薄冰殼,下半部和冰面凍結在一起,凍得結結實實的,顯然已經在這里不短時間。
一時間他也覺得這東西出現得怪異,而且上面似乎沒什麼開口,于是有些猶豫,想著是不是要回去兵站那里匯報一下再說——至于身邊這個新兵,是不能指望的,他才剛來不久,連附近的地勢都沒記清楚,但性格和嘴巴卻太過活躍了。
正想著,雪獒卻跳上了冰層,幾步跑到金屬疙瘩那里,東嗅嗅西嗅嗅,兩只前肢扒到金屬塊上面,吐著舌頭往回看,兩只藏在鬃毛里的尖耳豎起,不停抖動著。
「多吉回來听話」年輕的新兵著急。
老兵卻看出來了,這分明是多吉發現有活物時的表現
「別說話,那里面好像藏著東西」老兵一拉帶著的新兵,讓他注意警戒,話音剛落,就听見一聲異響——
新老兩個兵頓時僵住,多吉也嗷一聲,猛縮回前肢,滿身毛發炸起
咄咄
又兩聲異響傳來,比之前更清晰,並且毫無疑問,是從「棺材」里傳出來的,同時似乎還隱隱有細而悶的語聲。
「誰誰在那給我出來」
兩人一犬全副警戒,老兵端起矛尖指向「棺材」,同時大喝,與之對峙——
過了一會兒。
「好像是在喊救命啊」神經緊張了半天,豎著耳朵听了一會兒,新兵有點不確定的說。
……
「……沒想到睡過了頭,醒來時,水行船的開口已經被冰凍死,怎麼拉都拉不開——直到你們把我弄出來。」
篝火邊,一個身著深藍長袍、臉色蒼白、下巴有點削尖的三十出頭的青年,有些無奈地對眼前兩個「救命恩人」解釋著。
「什麼人哪試著造個船,居然能差點把自己悶死」啃著對方送上的干牛肉,新兵自以為足夠小聲地說了一句。
「閉嘴」
老兵一巴掌拍過去,轉頭就是一副笑臉對著林安,「呵呵,小地方出身,從沒听說法師,不知道您這樣的人物的能耐」
老兵是有些見識的,盡管他也從沒見過法師,不過他感覺眼前這個隨和的大人,似乎不像傳說中那麼高不可攀,再加上,他們之前的確救了這個差點被悶死在「船」里的大人一命,那麼,在這位大人面前稍微放肆那麼一點,好像也沒多大關系——
話說,大人就是大人——會享受
——這塊沾著精鹽的牛肉干,怕不比貴族老爺餐桌上的差吧
帶上「安吉斯的假象」的林安挑著篝火,笑眯眯的,一臉的和藹可親。
「對了,我順水流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這里是哪里,能不能找回去……」
「哦,我們救起你的地方,已經是卡斯河的支流了,是個偏僻的小地方,就駐守我們一個兵站的幾十人——不過我們的要塞可是大名鼎鼎的格蘭特要塞,方圓百里沒人不知道,你不會不知道吧」
「原來是格蘭特啊呵呵呵呵……」
「說起咱們格蘭特的歷史,那就不得不說到藍色鳶尾花家族的第一代大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