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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兩人停了下來,深陷于雪中。
被龍吞掉,以為會是掉進胃袋里,面臨著惡心的胃粘液和未消化的食物什麼的,哪想到到處全是雪片,身在其中,有如墜入冰窟。
現在明白了,冰川雪龍,就是雪化龍形成精,到底不是真正的龍神一族,所以雖然實力強悍,卻也只能被馭使。
樂飄飄奮力想 出眼淚。
「哭什麼?快從孤身上起來」百里布一生氣時就端架子。
「我沒哭。我是想看看眼淚往哪個方向流,以確定我們的位置。」樂飄飄抹了抹額頭,「看起來咱們是頭朝下扎在雪里的,看,眼淚往上流了。」一邊說,一邊滾向旁邊。之前,她是跨坐在百里布的腰上。
百里布隔了會兒才坐起,心下懊惱。本來背了她一路,以為身體的接觸不會讓他僵住不動了,哪想到稍微親近些的動作還是會影響他的行動。
「怎麼辦?要被困死在雪龍肚子里嗎?」。樂飄飄有點六神無主,「既然是雪身,咱們可不可以挖個雪洞,從龍背上突破?」
「你試試。」
听了百里布的話,樂飄飄才要行動,卻又停住了,因為她听出其諷刺之意,不禁耐下性子道,「殿下,我給您講個故事。」
「你很閑嗎?」。百里布挑了挑眉。
「就算很忙,現在殿下出得去嗎?」。樂飄飄笑得咬牙切齒,然後也不等他同意,就說,「從前有一個地方發了山洪,河水暴漲,連山都淹了半邊。這時,有一只小羊和一只老虎在山溝里遇到了,正巧趴在同一根浮木上。照理,老虎要吃掉小羊的對不對?食物鏈的選擇嘛,可是生死關頭,如果老虎不識實務,就會和小羊一起死翹翹,所以它聰明地保持克制,和小羊共同控制浮木,成功逃生。」
「逃生後如何了?老虎想必月復中饑餓,把小羊一口吃掉了吧?」百里布唇角略彎,勾勒出淡淡的笑意,雖說是嘲弄人,可是……很好看。
食物鏈、死翹翹這些詞雖然古怪,但卻能明白。但不識實務?不保持克制就是不聰明?這簡直就是隱晦的不敬了。不過百里布並沒有在意,悲劇的已經習慣了樂飄飄如此行事風格,偏他自己還沒有發覺。
略垂下目光,就見樂飄飄玉白的臉孔微微染上一抹紅,不禁詫異,卻不知道某女很不純潔的思想發生了異變,吃掉什麼的,很有歧義啊
「殿下,跟您報告一下,我是這樣想的。」她拉回飄飛的心思,清了清喉嚨道,「我們四周都是雪,並不是陷在雪里,而是被埋在雪里。誰知道這條雪龍是實心的啊我們能呼吸,是因為雪本虛浮,中間有縫隙,但若一會凍成雪陀,甚至冰陀,那時就算我們不被憋死,也得困死扮冰雕。這並非不可能,殿下想想這條雪龍之前的狀態,就是冰凍的,也不知多少歲月了。」
「所以?」
「挖啊。挖出多遠是多遠。真變成冰雕,也得在薄冰處,容易突破啊。」
「哦。好主意。」百里布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冰川雪龍,造化神物,由三十三重天上之雪落入凡塵後形成,為上古流傳,堪稱守護聖獸,結果呢?卻如無生無息的死物雪堆一樣,任人挖掘而沒有反應。它就不會哪里被挖就在哪里填補,更不會引得挖掘人迷失所在,最後在不停的挖掘中瘋狂,生生累死。或者會吐血身亡吧?到時候血染雪地,白白紅紅,煞是好看。」
樂飄飄氣結,「殿下,我對這個物種不熟悉,而且我在拼命想辦法逃生誒,不帶這麼諷刺挖苦的。您倒是有本事,那說說看,要怎麼離開?」雪龍倒好,吞了他們後就沒有動作了,大約知道他們沒辦法逃走吧。
「世上萬物,相生相克。你想想,雪最怕什麼?」百里布揮掌打向四周,只見雪勢變幻不止,雖說讓出了一部分空間,令兩人可以回身環顧,但四面雪牆卻更厚重了,似乎把出路全堵死。而且空間與形狀與剛才頗不同,要這麼一路挖下去,確實會迷路且累死。
樂飄飄這才知道,百里布所言不虛,若她剛才莽撞行動,只會讓情況更糟。現在腦筋開動起來,片刻後就明白了,湊近百里布的耳朵,低聲道,「雪的克星,是太陽。」
她是怕被雪龍听到,因而說得極小聲。可她這樣,就顯得太親近了些,溫熱的呼吸噴入百里布的耳朵,令他的身子隱約一顫,不禁向旁邊挪了挪,「你還不是太傻蛋。」
他從沒有這麼敏感過,也不是未經人事的小伙子。可他就是受不了樂飄飄的貼近,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反應總是很大。大到……他幾乎無法掩飾。
「可是,這里沒有太陽啊。」樂飄飄立即又感覺挫敗,「咱們豈不是陷入死局了。」
百里布沒說話,沉默片刻才道,「我可以想辦法從龍脊上打出一個洞,迅速快,力道大的話,它一時反應不過來。外面有太陽,如果有什麼東西可以反射陽光,就算不能一時半刻殺掉它,至少能破了它的道法,讓我們有喘息之機。」
樂飄飄明白了,所謂萬物相生相克,在這個須彌界中也是一樣。他們進入須彌界不知有多久了,那太陽就沒有落下過,正是克制雪龍的。但陽光也一直很黯淡,保證不會傷害雪龍。說白了,雪龍和太陽是一種平衡和制約的關系,佔據並修建了些須彌界的人,讓雪龍守護著他的秘密,卻讓那太陽看守雪龍,就像……關著這龍獸的籠子。
假如,他們能反射陽光進雪龍的肚月復,哪怕陽光不強,肚月復之中卻相對軟弱,這樣就算沒大用,小機會也能創造一下。若是能讓陽光強烈幾倍,那幾乎就能克制雪龍了。
「殿下,您剛才說……反射?」突然,她靈機一動,情急之下,抓住了百里布的手。
百里布的手很大,能輕易把她的手包裹起來。他的手指沒有那種有如玉雕的美感,就像狐妖亂那樣,但是卻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掌心因為長年握刀而形成的薄繭帶來適度的干燥和溫暖,令人心安。
可是,這時候怎麼想起亂那個陰險的色坯?
「你有好主意?」百里布想抽出手,但不知為何,卻沒有動,任那柔軟、還有點肉乎乎的小手捏著他的掌心。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主意。」樂飄飄見百里布沒反抗,還以為他是沒留神,樂得再捂了一會兒手。生化型綠色環保人肉暖爐啊,恆溫的,太高級了
「我二師傅給過我一個法寶,說是一面鏡子。」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但是我一直瞧它不像一面鏡子,從沒照出過人影,而且還是透明的,不知道有沒有鏡子的功效。」
她的三個師傅?一個,一個神經病,一個暴力男。三個人都給過她禮物,說是慶祝她從白痴變正常人的。本來她是不怎麼當回事的,不正常的人能給什麼正常的東西?可後來小一郎的五火扇扇出了火,無跡的美人傘出現了防御功能,那麼,鳳九給的也不可能是完全無用的吧?既然據說是一面寶鏡,還裝在山河懸匣那麼奇怪的盒子里,想必應該有點能耐。
「拿出來看看。」百里布說。
樂飄飄收回手,兩人都覺得心頭一空,但也都沒有在意。
她直接把山河懸匣打開,指著那塊透明到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的鏡子說,「就是它。不過我只能在盒子里挪動它,卻從沒能取出來過。」
「修為太低了。」百里布好像不刺激人就不說話似的,同時仔細觀察。
大吉和大利知道凶險,就連嘴很賤的大利也沒有多說話,只趴在匣子邊緣好奇地看,又讓樂飄飄給按了回去。
百里布伸出手,因為用力,手臂肌肉繃得緊緊的,線條優美。就這樣僵持了會兒,鏡子終于被取得了出來。
難道只有修為到了他的程度,才能勉強取出鏡子嗎?樂飄飄心想,看到百里布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知道是用力的緣故,連忙湊過去,找不到帕子,就用衣袖幫他擦了擦,動作純粹出于自然。兩人同生共死這麼久,彼此間隨便了很多,她很多時候不注意自己的言行。
百里布的動作僵了下,心頭多少有些異樣感,但立即又專注于那鏡子,看了半天後,突然驚訝的低呼,「烈陽九天?」
「啊?什麼什麼?」樂飄飄听百里布的聲音里有驚喜,連忙問道。
修仙的人沒有不喜歡法寶的,看這樣子,可是她無意中又得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嗎?
「如果我沒看錯,這鏡子名為烈陽九天。」百里布壓抑著興奮道,「是妖族的聖物,但在五百年前就隨著上輩妖王的死亡而遺失,怎麼會在你這里?」
「說了我二師傅給的啊。」樂飄飄又興奮又茫然,「他說在逃荒的路上撿來的,連這個盒子一起,然後就送給我玩了。」
「玩?那可值得好好玩一玩了。」百里布冷笑,眼神中居然有憐憫的意思,大約是想到了治敵之術,對敵人產生的百萬分之一的仁慈。
「殿下怎麼知道這鏡子的名字和來歷?」樂飄飄伸指,踫了一下鏡面。
以前也模過,是冰涼涼的死物,就像一塊普通的大塊水晶。可現在一接觸,她不禁輕叫了聲。這鏡子……居然變得火燙,那種寒極生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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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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