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表現得毫不在乎,並且還有心情工作,就能讓綁匪心生疑懼,認為殺了這孩子也是白殺,還有可能為自己帶來災難,這樣他就會再花時間想要怎麼踩我的痛處,如此一來,就能拖延時間了。」
「原來如此。」
「而在銳被綁走的同時,我就透過私人管道把對方遠遠藏在以色列的獨子給央請回來,那孩子當年才十一歲,因為父親的手下背叛,讓他父親賣到假貨,所以才走投無路,因此為了安全起見,那綁匪就把自己的兒子藏在以色列。」
「那您怎麼知道他的兒子不會跟他一樣狠?或是置之不理?」她緊張的听著,覺得段耀祥實在是賭太大了。
「不會,那孩子我知道,他對自己父親的世界與事業完全不知情,因為他父親也從來不讓他看見這一面,他只以為父親是被人逼債,後來當我告訴他,我的孩子會死在被逼債的他父親手里,他馬上透過身邊的人聯絡上他父親,這才及時阻止他父親割在銳手指上的第一刀。」
「啊!」柴蕾替段懷銳緊張,「只差一步!」
「是啊,只差一步。」
她心有余悸的又問︰「縱然您知道您一答應付贖款,對方就會殺了懷銳,所以才故意裝得毫不在乎,但要是對方的兒子晚了一步,懷銳的皮膚就會被割下一寸,這……也是差一瞬間就會發生的事情呀。」
她終于知道,段懷銳常常在黑暗里無法掙月兌、張不開眼的恐懼惡夢,就是由此而來的。
令他耿耿于懷的,也就是這件事,他認為父親為了利益寧願花時間傳真工作資料,也無視于他是被蒙著臉、綁手綁腳的受困了幾天幾夜。
「沒錯,這是事實,卻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段耀祥心痛無奈的說︰「懷銳的命和一寸寸的割下皮膚,哪個重要?就算被割了七寸、八寸,也總比他失去生命好,不是嗎?」
柴蕾懂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並不是舍得孩子痛,而是因為了解自年少就認識的綁匪朋友那凶神惡煞的個性,才選擇損失相對來說比較小的一種方式。
只是由于段懷銳從小就對父親利益至上的冷漠個性印象深刻,所以才以為父親居然重視工作勝過自己的孩子。
「當然我還是要負一部分責任,誰讓我一直給他那樣市儈冷血的印象,他才會一再的誤解我,因此,感到受傷。」段耀祥嘆了口氣。
「您沒有試圖跟他解釋嗎?」
「怎麼沒有?但他母親也跟他一樣的想法,在銳平安回來不久後,他母親就帶著他不告而肘了,以後雖然也見過面,但我跟銳分別愈久,愈是說不上話,而他這樣的想法也更無法動搖了。」
「伯父,其實你們都是傷心人啊。」柴蕾不由得心疼起這個老人,段耀祥雖然是叱 全球的藝術品拍賣大老板,但他最想要的那一塊親情卻始終空乏。
「我不奢望他能理解我,但希望今天以後,你能凡事將他擺在第一位,就算工作很重要,你也要讓他了解,不管你怎麼忙碌、怎麼有事業心,都是為了他,如果沒有他,你就沒有任何辛苦的動力。」
「我知道了。」
听了這些話,柴蕾真心期盼自己能夠在這一輩子的時間里,代替段耀祥彌補段懷銳心中的創傷。
這日,柴蕾主動到段懷銳的診間去找他。
「我們這款復古檜木梳發夾,造成全球精品家的瘋狂收藏和流行,接下來我們要到大耀總部所在的德國做一次宣傳走秀。瑞瑞,你就有始有終,幫我走壓軸吧。」柴蕾故意用昔日的昵稱來動之以情。
「別以為你叫我瑞瑞,就能夠讓我繼續當你言听計從的小白犬!」段懷銳抗議道,他怎麼不知道她是故意叫他到他父親所在的德國去。
「拜托嘛,你看,我買了新的電話簿,瑞瑞就是第一個號碼耶。」她亮出新的手抄電話簿,封面是可愛的雙子星女圭女圭,「以後我如果有什麼「需要」,打開簿子第一個就可以Call你了。」
啊,久違的電話簿……段懷銳十分懷念的看著她新買的本子,他就是喜歡這樣純樸的她。凝視著第一頁的雪白紙張上她親手寫的原子筆筆跡︰瑞瑞,他真是無法再拒絕她,更慶幸他和她的初衷以及為彼此心動的感覺都沒有變。
「機票錢你出。」他故意為難她。
「好啊。」
「飯店錢也都你出。」
「好啊,謝謝你,你好好喔。」柴蕾開心的抱住他手臂。
她真喜歡眼前這男人還是從前那個總眉開眼笑又有點無賴的瑞瑞,依然裝作自己毫無經濟能力般的要她出錢,未免太賭氣了吧?哈哈。
「你這麼有錢了,還要我的錢做什麼?」她撒嬌問道。
「有了實際的數目,才會讓我稍微安心一點呀。」段懷銳從抽屜取出一只大玻璃罐,里頭是幾折散落的鈔票,還有零錢。
她不解的看著它。
「你每回塞給我的錢,我一毛都沒花,全放在這里頭,每天就盯著它們看,看著看著都會不自覺的傻笑起來。這是你對我愛的累積,看得到、模得到。」
柴蕾不知道他的心思這麼細膩浪漫,對感情毫無安全感的他,把她的錢當作是種實實在在、可以計算的物質,某方面也稍稍彌補了他的不安。
「瑞瑞……」她心疼的摟著他。
「以後我們有了小孩,就用這罐子里的錢來買女乃粉和尿布。」他微笑說。
柴蕾感動得無法言語,以她付出的愛和他珍惜的心意結合成的金錢很有特殊意義,用在他們未來的孩子身上,是一種幸福的模式。
「咦?可是我記得沒給你那麼多啊?」她奇怪。
「因為每次你給我多少,我就放進同樣的數目回應你。」
「銳……」柴蕾幾乎紅了眼眶,她現在才曉得,以前她當他是小白臉時,他每次主動付她或其他人的帳,其實都是他自己大方請的客,她的錢早就一毛不差被他珍而重之的存在這罐子里,里頭還有他投注相同的心意。
他是這麼的愛她,卻又這麼的溫柔敏感,也由此可知他有多脆弱,所以她一定會加倍愛他的。
一個月後,檜木梳的系列紀念品秀在德國發表,得到了空前的歡迎。尤其是段懷銳擔任壓軸走秀時,全場斌賓與女明星幾乎都為之瘋狂,誰想得到晶鑽發夾竟不是由貌美的女模特兒來走秀,而是由一個美麗勝過女子的年輕男孩來配戴。
他的發上插著閃亮的發夾,那陰柔美麗卻又開朗純真的氣質迷倒了眾多男女,發表會後,德國及歐洲國家都掀起了男人戴發夾的風潮,就跟他當時掀起了犬奴鏈的流行一樣,每個配件經過他的配戴都會大賣。
大耀國際藝術拍賣會的紀念品系列大受歡迎,在這股風潮影響下,甚至開始籌畫自己的品牌。
不知怎的,柴蕾猜想段懷銳開始要跟自己的父親冰釋了,因為他其實不只是幫她,也幫助了大耀的事業。
而段耀祥自然也感受到兒子的改變,只是他不知道原因何在。
飯店里,段懷銳把一個隨身碟拿了出來。
「之前有人給了我這個,寄件人是我曾服務過的國際刑事組織單位,我讀取檔案後,里頭第一層告示竟然號稱這里面有柴蕾一切的資料,包括她跟誰交往過、跟誰曾是好朋友、拿過什麼獎……甚至連她從小學到大學的成績都有。」他說著,也覺得好笑。
「什麼?」柴蕾打了一個冷顫。
「我一直都忍著不開啟檔案,後來一個人住院的時候,才忍不住听了。」
柴蕾又氣又怕的把隨身碟插入筆電,正想听听這麼神秘而偉大的組織,到底查了什麼關于她這個小人物的無聊生平時,筆電播放出的斷斷續續音訊竟然是段耀祥哭著央求當時才十一歲的綁匪之子快回台灣救段懷銳的通聯對話紀錄。
「黎青軍不愧是Dr.Evil,連二十年前的通話紀錄都弄得到。」他苦笑。
「什麼?你說……」這又是一件令人震驚的事,她不禁叫道︰「是希南綜合醫院的預防醫學科兼外科天才黎青軍嗎?那個昔日叱 風雲、金隻果樂團的團長黎青軍?」
「否則你想我為什麼可以讓莫大衛靠那麼久?雖然當年不是黎青軍綁架我的,但是他仍感到對我有愧,可是能避則避呢,哈哈。」
原來,那個及時從以色列趕回來阻止大毒梟父親下刀的孩子,就是黎青軍!
「這真是意想不到的案外案。」柴蕾搖頭嘆道。
「他城府夠深、手段夠黑吧?知道我對自己心愛的人有不安全感,知道我一定想要了解你的一切卻拚命忍耐,才趁我在天人交戰不知該不該侵犯你隱私權的時候,在我信箱丟了這麼一個號稱有你一切資料的隨身碟,這樣一來,我就一定能听到二十年前我父親哭著求他救我的通話紀錄了。」
柴蕾也為他高興,這麼說,他能理解他父親當時的苦衷了?
因為一切都豁然開朗了,所以他才願意來德國為大耀的三十周年紀念品宣傳並擔任代言人?
「哇!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忍不住上前,環抱著他。
他也回抱著她,接著卻用力倒向一邊去,輕輕把她壓在身下。
「那麼,你是不是應該犒賞我?」
「犒賞你什麼?」她臉紅緊張的問。
「一夜啊……」
她噗哧一笑,都忘了他們之間是從最不可靠的一夜開始的,她正不知道怎麼回應,他就往下吻了她的頸、她的耳垂,讓她嬌呼一聲。
「我們都……都那麼多夜了……」她羞紅了臉說。「這下你總算同意我是寧缺勿濫了吧?下次再听到有人這樣形容我,你不準笑,否則就是笑你自己。」她還不甘心的嗔了他一眼。
「嗯,我同意,你確實是寧缺勿濫。」
「哼!」她滿意的冷哼一聲。
「但在找不到對象的情況下,卻會用錢收買小白臉——」
「段懷銳!」她咬牙吼道。
「哈哈!」他開心的笑著吻她,「那以後你也要繼續隨傳隨到喔。」
「我們的契約期間只有三個月耶,都快一年了,早就過期了啦。」
「那現在換我對你隨傳隨到,契約期間是一萬年。」
「喔,不用了吧,有時候沒傳你,你還不是自己到?」她無奈的說。
唔,看來他只能用讓她招架不住的激情將她的抱怨融化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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