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他身後的窗戶靜靜地灑落辦公室的地面,也在他臉上涂上一抹光,俊美的臉龐因而顯得更加性感。
稜角分明的輪廓也可以如此俊雅,能生出這麼迷人的兒子,袁照貞不能說不得意,她的貴婦朋友沒一個有她的好本事,但是,照理說她兒子不是早該被女人拖進結婚禮堂,最起碼也該有一拖拉庫的女朋友。
當然,她不是鼓勵兒子濫情,或施展劈腿神功,但好歹也該有一位正牌女友帶回家陪她吃吃飯、喝喝茶,她明明前後介紹了十來位千金女給他認識,沒道理一個都看不上眼吧!除非——「東俊,你不是故意和媽媽唱反調吧?!」嚴重懷疑。
當然是。
「怎麼說是唱反調?」邵東俊沒有絲毫心虛的說。
「如果連廖靜兒這種打著金字招牌的名門千金你都拒絕,只能說你是沖著我來,只要是媽媽我介紹的,你就有理由不喜歡。」
天下的媽媽都這麼精明嗎?
未必見得,但天下的兒子都懂得如何應付自己的媽媽。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他一副很茫然的表情。「最近台灣有辦選美嗎?還是網路有票選「誰是最佳人妻」活動,廖靜兒高票當選未婚男子最想娶回家的人妻冠軍,有嗎?」
「沒有。」袁照貞沒好氣。
「既然如此,怎能說我錯過她就是故意不給你面子,只能說不適合吧!」
「但是,那麼好的女孩子你都說不適合,到底誰適合你?」
「媽所謂的好,都是指外在條件、家里有錢之類,既然如此,她不怕嫁不到好男人,又何須我去錦上添花?」
「你媽我眼中只有錢嗎?當然教養好、個性好、是非觀念正確也很重要。老婆娶來是要生孩子的,一個沒教養的女人能教出好孩子嗎?」
「媽這麼說,我放心多了,一直以為媽有很深的門第之見,不是某某政要或某某董事長的女兒,一概封殺。」
完全正確!
袁照貞當然听出兒子在諷刺她,但她在意的是,東俊不是為自己留伏筆吧?
兒子外表是人模人樣的,比明星更吸引人,但有時滿月復黑的,要小心。
她疑惑地肇眉。「東俊,你有喜歡的對象了,可是家里環境不太好?」
邵東俊有趣的微抬起一道劍眉。「不得了,我的媽媽呀,你愈來愈有聯想力,舉一反十。不過,猜錯了,人家還看不上我。」
「什麼?怎麼會有女人看不上你?」
「媽,你和那位廖靜兒小姐是母女嗎?自傲的口吻一模一樣。」他煞有其事的道。「幸好我早在高中時代便受過教訓,不會再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的條件夠好,女生喜歡我、愛慕我都是應該的。」
「什麼教訓?我怎麼不知道?」
「年少輕狂,學校發生的糗事自然不會告訴父母。」
「有女生對你不買帳?」
「嗯,我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可是一直到畢業為止,她就是懶得理我。」重逢的一剎那,他便明白,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只有邊如亞從不上心。
都是過去的事了,不算數,袁照貞只問現在。
「那女孩子一定不知道你的身家來歷,而且學生時代的感情都不作數。東俊,認真一點,如今你需要的是結婚對象。」
「我才二十六。」他索性攤牌。
「你去年還提到要結婚,若不是你發現……」袁照貞突然一臉難堪的神色,看到兒子冷下臉,她還是按捺住性子,笑著說。「反正你總要先找個對象談戀愛,兩三年後才有希望辦婚禮。」
邵東俊根本不在乎早婚或晚婚,重點是要找到適合的人,讓他心甘情願踏入婚姻、信守忠誠的女人。若是不能忠誠以對,又何必結婚?
「一朝被蛇咬,十年伯草繩,我不會再輕易相信女人。」他芥蒂很深。
「東俊……」
「媽,你不需要為了交女朋友這種私事,特地來公司吧!」通常兒子的耐性比媽媽少一點,哈啦沒多久便要露出本性了。
袁照貞只好亮出法寶,一張喜帖。
「這是干嘛?」
「「華谷」的廖總裁要為二公子娶媳婦,喜宴訂在周末晚上,你代替我和你爸出席吧!你也知道,我要陪你爸去上海看一塊地,行程早排好了。」
「廖靜兒的哥哥結婚,你故意要我去的吧!媽,你還不死心?」
「你連代替父母應酬一下都不願意,也太不孝了吧!更何況,我有夭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硬把你和廖靜兒綁在一起,年輕人不喜歡,我也沒辦法。」
邵東俊不予置評。
「以廖靜兒的條件,你卯足了勁兒都未必追得到,她不可能倒追你吧!所以,你怕什麼呢?」
「既然她什麼都好,怎麼會退婚?」
「都說了是閻鼎劈腿,小三還登堂入室,這種男人不退貨,留著氣死自己嗎?東俊,你以後可不能做這種事。」
「我同情她,但我不相信一面之詞。」
「閻鼎都帶小三去日本了,還會有假?」
「媽,你怎麼這麼清楚?不會連小三叫什麼都知道吧?」邵東俊對女人的八卦能力感到匪夷所思。
「廖靜兒的姑姑一直幫佷女打抱不平,我們都听說了,那小三叫姜采樵。」
「嘖,真可怕。」
「對吧,第三者的破壞力真的很可怕。」
「我是指三姑六婆的八卦歪風真可怕。」
「少胡說,壞男人本來就應該抓出來貼上標簽,免得有下一個女人受害。」袁照貞批判道,但心里很清楚,不管是壞男人或壞女人,只要條件夠好,身邊不愁沒人陪!但嘴巴上總要講一講道德原則。
邵東俊嗤之以鼻,卻不作辯駁,為別人家的八卦起爭執太可笑了。
「知子莫若母」,該打退堂鼓時就別遲疑。
「記得去參加婚宴,就這麼說定了。」袁照貞不容他拒絕,上樓找老公去。
邵東俊簡直沒辦法,拿起喜帖看了看,又丟回桌上。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不當乖乖牌兒子己經很久了。
相處的機會多了,他慢慢觀察到她的一些生活習性。
「你外出時喜歡點套餐或定食,一入一份,這麼怕吃到別人的口水?」
「方便。你不也是?」
在日式料理店,邵東俊點了星鰻井飯套餐,準備飽餐一頓,邊如亞的胃口沒他好,要了一碗拉面搭配和風色拉,多吃點蔬菜好「你在家里做萊請我吃時,你也像日本人一樣分成兩份端出來。你又不是日本人,干嘛在家里做到這樣?」
她眼角抽摘。「你還真敢說!我沒有要請你吃飯,是你硬賴到吃飯時間還不走,不論我暗示或明示都沒用,你就是非白吃一頓不可,算算你白吃幾頓了?」不客氣的聲討厚臉皮男子。
真是怪了,她的廚藝普通至極,沒有好到令人聞香下馬,他在堅持什麼?看他又不缺銀彈,只能猜他是懶得出去覓食。
他卻是沖著她朗朗一笑,潔白的牙齒健康得刺眼。
「如亞,你真是太見外了!我們是朋友,我吃你一頓,你吃我一頓,又有什麼關系?我本來想在家里煮義大利面回請你,是你堅持不要,剛好今晚大家都有空,便約出來吃飯,補償你一下。」
「倒也不必這樣。」
「不,我堅持要請客,你不能傷害我的男性自尊。」
「你沒那麼脆弱,邵東俊!有什麼目的請直接說。」
「東俊!你不叫我東俊,我不說。」耍賴皮,「所以說我討厭弟弟型的朋友,幼稚得令人搖頭。」她淡聲回應。
「這才不是幼稚,而是男性的堅持!還有,我不是弟弟,你也不是姊姊,不要比我大一歲就往自己臉上貼金,比起我來,你的人生閱歷、談戀愛的次數都女敕得很!你才該拜我為師,尊稱我一聲‘大哥’。」
對子他的長篇大論,邊如亞只是輕輕挑眉。
「現在是你有求于我,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我有事拜托你,你會算命?」
到底是誰女敕,他剛才不是間接承認了嗎?留一點面子給他好了。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通常沒事的話,男人不會對普通朋友太費心。」
「如亞,你是這樣看我的嗎?我太傷心了!我是怕你懷疑我別有居心,才不敢常約你出來。」心里0s.他只是居心叵測而已!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以後約你出來,你不可以找理由拒絕我,否則我就到你家門口靜坐抗議你不把我當朋友看。」
誰理你!
邊如亞靜靜的吃面,男人耐性差,等他自己吐心聲。
邵東俊很快就把一張喜帖亮在桌面上。快拿去看!快拿去看!女生通常會忍不住好奇的翻看,主要想看看別人的婚紗照美不美。
她只瞄了一眼,便對他微笑。
「你要結婚了?!恭喜你。」
氣結。「邊同學,你是一流的冷笑話高手。」
「謝了。不是你的話,是你有兄弟姊妹要結婚?我們認識也沒多久,不需要急著敲詐我吧!」
「你是獨生女,我是獨生子,我沒提過嗎?」
「沒印象。」
劍眉怪異地一挑,這女人真令人無力。
「這麼美的喜帖,你不能有一點好奇心拿起來看一看,看是哪家的豪門要娶媳婦?然後說一聲。「東俊,我很好奇豪門婚禮長啥樣,求求你,拜托你,帶我一起去!OK?」邊如亞噗嘿一聲,真的笑出來。
「呵呵……你真的很爆笑。」
「我不是取悅你,而是拜托你陪我一起出席婚禮。」
「我不想去。」
老實說,她一眼便認出那張喜帖是誰家的,她辦公室的抽屜也有一張,根本沒打算出席。
「如亞,幫我一個忙,算我欠你一次人情好不好?」
「為什麼?」
「新郎的妹妹是上次和我吃過一次飯的廖靜兒,我們是不歡而散,這個婚禮我根本不想參加,但我媽的算盤打得精,叫我非去不可。」
「就是你認出我是高中同學的那一次?」
「對。」邵東俊翻翻白眼。
「真巧。」廖靜兒也在同一家餐廳……相親?真不像廖干金會做的事。
「那天被我媽拐去吃飯,心情超差的,直到我瞧見了你,並一眼認出你來,突然覺得,命運的邂逅自有它的道理。」他巧妙暗示。
她完全無感。
「你為什麼不喜歡她?不是門當戶對嗎?」
「我跟她一樣眼高于頂,她看我態度很踐不順眼,我看她完美的妝容不順眼,只差沒當場吵起來。」
「無聊,人家打扮完美是禮貌,你嫌什麼嫌?」
「問題是,我看膩了啊!」
她輕哼一聲。「不愧是富家公子,真奢侈。」
「少來,你我念同一所高中,家境能差多少?」他朗笑。
「我家道中落,不行嗎?」她冷冷撇唇。
「真的?放心,我會罩你,以後我們一起出門,吃喝玩樂的花費我全包了。」他話說得自然,仿佛他們是一家人。
她微彎唇,有被感動到。
「我自己會嫌錢,不用麻煩到誰。」有一咪咪心韻砰動的感覺,很久沒听到男人說出這麼阿莎力的話,身邊的男同事都怕女朋友只想吃他喝他。
「偶爾也麻煩我一下吧!別太傷男人自尊,我真的很好用,一個少、在國外求學多年,修馬桶、換燈泡、修電腦……幾乎都可搞定。」
「知道了。」嬌容上的笑花,悄悄綻了一朵。
「如亞,你笑起來真美,應該常笑。」
那笑,清澈如百合,太過與世無爭,教男人「呼然心動。
「你離題了。」隱隱又竄出冷意。
「如亞,陪我去參加喜宴啦!陪我去!陪我去啦!」
無言。該將這一幕拍下來的,教愛慕他的女人醒一醒。
手機鈴聲適時響起,她瞥一眼螢幕顯示,有點無奈的接起電話。
「如亞,我是爸爸。」男人的聲嗓,很威嚴、很篤定。
「Dad,有事嗎?」令她無言的男人還有繼父廖明人,自從和母親再婚後,就自然的自稱是「爸爸」,宛如他如假包換就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