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黛隨著父親到了銀行,蘇青黛裝作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果然,那輛車一直跟到了對面的十字路口。
蘇青黛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怎麼隨便攔輛車就能扯出這麼大的人物來,而且還是和張琴有關的人。要是早知道這樣,她寧肯回去過幾日再來市里。可惜這世上根本沒有後悔藥吃。
趙天華是當年跟著張琴一起下鄉的知青之一,蘇青黛猜想著,恐怕張琴當年的事情這個趙天華就知道不少,張琴當年瘋了的內幕也許就和這個人有關。
想到村里那些婦人嚼舌頭,說張琴當年和趙縣長的兒子有一腿,蘇青黛雖然不知道這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但捕風捉影的事情也要有影子可抓啊。
蘇青黛可以肯定,當年,張琴和這個趙天華的關系一定不一般。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蘇青黛也沒有打算再退回去。不過是一個政委,難道我存到銀行的東西你還能管到?那你的手也伸得太長了點。
蘇青黛打定了主意,要在銀行租一個保險箱。可是她知道趙天華在外面盯著,所以只能采用曲線救國政策,還不知道能不能成。
她在銀行弄了一個紙箱子將那些書小心翼翼地裝好,在原本裝書的空木箱里放置了一大堆泡沫,隨後將空木箱原封不動地存到保險箱里。
蘇父雖然不解,還是依言行事。出門看到那車子還停在十字路口,蘇青黛的眼楮里精光一閃,露出一絲算計,拉著蘇父就左拐彎走了。
「政委?」杜慶雷看趙天華的神色有些不對勁,連忙喚了幾聲。
趙天華回過神來,慢慢注視著蘇青黛和蘇大江兩人消失在拐角,他抬頭看了一眼那家銀行,掩飾住眼楮里的震驚,慢慢恢復到先前的面無表情。這才朝著杜慶雷點點頭,車子朝著市政府的大樓走去。
蘇青黛在不遠處的拐角看到那車離開了新華西街,消失在車水馬龍中,輕輕嗤笑一聲,拉著蘇父就朝著銀行跑。
到了銀行,她遞給服務台的那個女孩一個大隻果,笑道︰「姐姐,謝謝你幫我看東西。這個給你」
原來蘇青黛為了擺月兌趙天華那個尾巴,又不願意讓她知道自己將那一箱子孤本存到了銀行,只能說服銀行服務台的工作人員幫忙看一下紙箱子,然後空手拉著蘇父出門。躲在街角悄悄觀察,直到擺月兌了趙天華,這才回了銀行取東西。
那女孩見蘇青黛笑得清甜可愛,還給她隻果吃,心下高興︰「不用謝不用謝,***你這紙箱子里裝的什麼東西啊?」
蘇青黛一臉純真地回道︰「是我叔叔的書,等我上大學要用的。」說著就讓蘇父抱著紙箱子離開了。
出了銀行,蘇青黛又拉著蘇父坐車到了市郊的另外一家銀行,地處偏僻,服務也不錯。依然按照之前所做,在銀行租保險箱,將那箱子書存進去。
這下出門就真的是一身輕松了,蘇青黛吁了口氣,朝著父親得意地笑了笑。蘇父看出了蘇青黛的心思,明白蘇青黛是在防著趙天華。
雖然這樣做費事,但是卻是目前最有效的法子。蘇父努努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蘇青黛又同路人打听收購藥材的地方,連著去了好幾家藥材收購點,蘇青黛幾番對比,將金銀花賣給了一家叫做「和聖堂」的藥材店。
那「和聖堂」是百年老店,在懷陽比較有名,老板姓和,很和氣的一個胖子。並不因為蘇青黛是個小孩子而借機壓價,並且還說以後家里的藥材都送來。
那和老板以前也種藥材,後來因為爺爺過世,和聖堂無人打點,才接手了和聖堂。所以種藥比較有經驗。蘇青黛心中歡喜,和那藥材店的老板聊了幾句,那和老板一時興起,說起了種藥的技巧,蘇青黛一字不落的听著,听到有用的地方就認真地記下來。
和老板見蘇青黛認真的樣子,心中高興,對蘇青黛越發喜歡。待听說蘇青黛家承包了一座大山,大喜過望。
他早些年就想要回去再侍弄侍弄藥材田,可惜家中的戶口已經遷到了城里,再也分不到田地,種藥材的夢想成空。
如今听說蘇家有一片的山可以種植,自然是欣喜萬分,忙說過幾日有時間要去大青山考察考察,到時候指點他們培植一個專門的山藥梯田。
蘇青黛樂意得很,正愁找不到技術人員指點呢。遇到這樣的好事哪里不歡喜?光是蘇父和連大叔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根本搞不定植藥梯田的事情。有人指點,總好過自己模索走彎路。
事情辦妥之後,蘇青黛又拉著蘇父去農技站,將那大包的干蕨菜賣了出去。這一番忙下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午飯都沒有吃,蘇青黛卻是一臉興奮,這次事情順利辦妥,還有了意外收獲。
父女兩坐上回邵鄉的汽車,蘇青黛還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將大山的安排都規劃了個七七八八。蘇父听著那些點子,看著自家女兒眼楮發亮的樣子,心中無限欣慰驕傲。
他的女兒真是厲害,似乎什麼也難不倒她。她聰明機靈,掙錢的點子多,不像他只能死守著村里的那點土地。她大方能干,見到城里人不卑不亢,遇到事情總能想到辦法解決。
更讓蘇父感到稀奇的是,自家的丫頭不經意間和兒子女兒的聊天,總能說出一番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如何處世,如何做人。
每當看到女兒神采飛揚的樣子,他就會想起記憶里的那個張琴,越看就越覺得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車子在路上顛顛簸簸,蘇青黛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適。她已經沉浸到自己描繪的未來藍圖里去了。在一大片的藥材田里,她就是那地主婆,等著即將到來的好收成。
政委辦公室里,趙天華坐立不安,一大疊的文件看不進去,想了想,他扔掉了手中的鋼筆,撥了一個電話。
「喂,石昂,是我……當年張琴瘋了之後,是不是留在了那兒?……你別管,只說她後來怎麼著了就行……什麼恢復了?你確定?……失憶?真的假的?……死了?怎麼會……好了我知道了,這事我來處理,行了行了,我還能不知道輕重……」
電話掛斷之後,趙天華抓著鋼筆的手用力攥緊著,試圖壓抑住心中的驚濤駭浪。可惜那些舊事翻涌上來,猶如巨*拍石,根本壓制不住。憤怒與怨恨像怪獸一樣吞噬著他,令他怒不可遏。
若是門外站著的勤務員進來,在他過度正常的舉手投足之中,那張被他強壓在平靜的面容之上,那雙眼楮里充滿了怒火,仿佛隨時就要爆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