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人揭了老底,朱青惱羞成怒,拔出腰間長劍,和楊歡怒目對峙︰「姓楊的,不要欺人太甚,我們也未必沒有還手之力。」
朱青拔出長劍和楊歡對峙,卻看見譚松無動于衷的站在那里,兩人都未必能勝,這譚松還不拔劍在等什麼,不由大急道︰「譚老二,我們聯手未必沒有一拼之力,你還空著手在干什麼。」
他還待說些什麼,只見劍光一閃,在頭頂劃出一道月形白芒,朱青還來不及反應,那道劍光已經收劍還鞘,而自己頭頂一涼,頭發劃拉劃拉撒了一地,朱青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生死在自己身上淌過,不由面色慘白,雙腿一軟,跌坐到地上。
譚松只是在一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突然抬起頭看向楊歡,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楊歡點了點頭,譚松才是聰明人,他也不拐彎抹角,只說了三個字︰「葬劍谷!」
譚松微微一怔,隨即苦笑道:「葬劍谷是半人墓地,是葬劍之地,以我們的實力根本不敢去想,只在地圖上知道位置,我們從未去過,這次約你來,也只是以此為噱頭,其實旨在蠻荒邊緣,逗留一兩天達成目的罷了,去葬劍谷取劍,可不是我們敢想的……」
楊歡默然,轉身向葬劍谷的方向走去,頭也未回的說道︰「原來是兩個無膽匪類,欺軟怕硬的東西,卻跑來懸空山妄想明證天道,真是平白污了修道山門。」
「你說什麼?閉上你的狗嘴,老子……」朱青爬起來,沖著楊歡的背影跳著腳罵道。
只不過,嘴里喊著‘老子……’什麼的,還沒罵出口,楊歡右手一招,一道綠蒙蒙的光芒自他眼前一晃飛過,接著嘴唇一熱,鮮血從嘴邊流到了下巴。
原來這麼一瞬間,朱青的半片嘴唇便被這麼切了下來。
「劍符!」
朱青面色難看,再也不敢罵出什麼,一直想得到一張劍符的他,最是清楚,劍符到底有多麼厲害,楊歡若動了壞念頭,殺他們幾個,只是反掌之間。
譚松也是愕然一愣,原來人家真正的實力還不只如此,虧他們還算計了這麼多天。
楊歡背身大步離去,走至洛大少身邊,只是沖他微微笑了一下,洛大少便嚇得跪倒在地上,向楊歡討饒。
楊歡並非趕盡殺絕之人,他知道天道有缺,所以留一線生機。人道又何嘗不是如此,未必有人是一輩子的惡人,他們也並非有必死之罪,他剛才之所以惡言羞辱,存的正是良藥苦口,伐人上進的意思,知恥而後勇,不失英雄本色。
此間事情一了,他拔步向葬劍谷的方向走去,轉瞬便消失在幾人視線中。
朱青模著嘴角的鮮血,看向楊歡的眼神透滿惡毒的恨意︰「哼,你不要我命,我偏偏要找人取你的命,你等著瞧好了,我們走!」
他回走幾步,卻看見譚松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催罵了幾句,譚松也理都不理,朱青心頭有氣,也不管他,徑直回去了。
洛大少看著楊歡,心思百轉,原來人家比自己強不知道多少,在楊歡面前自己根本算不上一盤菜,頓時覺得心情無比陰暗,看見朱青走了,為保命,他也只得緊步跟上。
朱青前走幾步,還待催叫譚松,卻看見譚松突然仰頭大叫︰「楊歡,你敢罵我是無膽匪類,欺軟怕硬,辱我之仇,今日听在耳里,刻在心里,我拼了命也要找你討要回來……」
朱青輕嗤一聲,低聲嘀咕道︰「背後放炮,瞧你那點出息,有能耐你現在去找他。」
兩人相距甚遠,這句小聲嘀咕根本听不到,誰知道那譚松大聲吼叫完之後,毅然提劍向楊歡消失的方向追去。
「喂,你不要命了?」看見譚松竟然敢去追楊歡,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譚松听到叫喊,回過頭輕蔑了看了一眼朱青和洛大少,低噥一聲︰無膽匪類。腳步決然的向葬劍山而去。
他媽的,什麼意思啊,還瞟我一眼,好像還罵我?你愛死不死,關我屁事,朱青一氣之下,自個走了,再不管譚松是死是活。洛大少則巴巴的跟在朱青後面尋求保護,以能安全的回到山門。
地上那張被罡氣切成粉碎的紙屑,經過山風一吹,揮揮灑灑的布滿在草叢、樹坑當中,再難恢復原狀,其上的內容,更是誰也沒有看到。
此刻,在懸空山。
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眉目如畫,一身白衣似雪,將手中滿桶的活魚,小心的交到外門弟子廚房,廚房的燒飯師傅查驗無誤,拿過筆,在‘執事弟子楊歡,日常任務二十斤活魚’的字樣下,簽下了‘今日收到’的簽據。
那燒飯師傅看著蘇櫻日復一日,不辭勞苦的為這個他連面都沒見過的楊歡代做日常任務,笑吟吟的向蘇櫻打趣道︰「這叫楊歡的小子到底是哪路神仙,改天拉來讓大叔我看看,竟然能令我們小櫻每日代他辛苦撈魚,真這麼舍得勞動美人嗎?」
「俞大叔,你再拿我開玩笑,我不理你了!」蘇櫻紅著臉,嗔瞪了燒飯師傅一眼,拿著簽據匆匆走了,剛走幾步緊張的被路石絆了一腳,差點絆倒,這次臉更是紅到了脖根。
回到執事堂登記入冊之後,才施施然向自己的居所行去,行至通往新人村的路口時,停下腳步,娥眉輕彎,巧目顧盼,似乎眺目張望著什麼。
過了片刻,銀牙輕咬,一跺腳︰「這許久也沒有消息,我還是去看看吧。」
走至新人村,探頭進屋,卻見胡七等人在屋內悶悶不樂,看見她來了,連忙迎上去,急叨叨的求道︰「蘇櫻師姊,你可要救我們大哥啊。」
蘇櫻駭然道︰「你們大哥?楊歡?他出什麼事了?」
胡七添油加醋,將楊歡隨幾人去蠻荒的事情一說,又推測洛大少和那兩人要對楊歡不利,恐怕是要殺人滅口才進的洪荒。
果然,蘇櫻听完大急,眉頭好看的蹙了起來︰「走了幾天了?」
「有好些天了,估模著再有幾天就到橫岡山了,真是急死人了……」再晚恐怕神仙也難救了,否則胡七怎麼會著急。
不等胡七說完,蘇櫻身影已經飄然而去,只留下一句︰「我去追他們!」
三人目送蘇櫻離開,心里頓時放心不少,高興的叫道︰「蘇櫻師姊煉氣十三層,對付朱青譚松那幾個人,簡直綽綽有余,大哥終于有救了。」
只不過,蘇櫻剛剛離去,新人村旁的大樹後,逐漸顯現出一個高大的人影,此人約三十多歲,光禿禿的腦袋上反射著隱隱的青光,臉上豎有一道兩寸長的疤痕,若不是身上穿著外門弟子的服飾,恐怕任誰都要以為他是個攔路搶劫的強匪。
「追他們?」嘴里念叨著蘇櫻剛才的話語,冷聲輕蔑的哼道︰「人若要想死,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