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白無常下車後,黃泉錄再次被面前那映入眼簾的雄偉建築震驚了,因為這建築他是非常的熟悉,這不是自己陽間的政府辦公大樓嗎?一邊驚嘆著這閻王殿的現代化,黃泉錄又被另一邊吸引了過去,抬頭仰望著那頂端那巨大的畫像,他伸手拍了拍小白的肩膀,問道︰「這畫像是誰的?」
正在清點車上下來的鬼的數量和門口走過來的另一位鬼差辦交接的小白下意識地回答道︰「閻王。」
黃泉錄若有所思地盯著那畫像,感覺越看越覺得那畫像自己一定在那里見過,只是一時間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黃泉錄也不是那種特轉牛角尖的人,抓耳撓腮地苦思了半天無果,干脆也就放棄了,往往很多時候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的東西,不去想它的時候它卻會突然冒出來。
雖然心中還是有些堵得慌,但黃泉錄听到小白叫他,還是面帶微笑地向小白跑了過去。
「兄弟,我們就只能送你到這里了,接下來就由這位鬼差大哥帶你進去面見閻王,听候審判。」說著,小白指了指身邊的那位面色黝黑,也是一身筆挺西裝的鬼差。
見那位鬼差微笑著點了點頭,小白繼續說道︰「他叫韓笑,你就叫他韓大哥吧,到了里面有什麼不懂的,你就問他,一定要听他的話。」
听到小白這麼說,韓笑也是憨厚地笑道︰「說這些就見外了,焦大哥以前沒少關照兄弟,這點小忙我還是能幫上的。」
走之前,小白又語重心長地對黃泉錄說了很多保重的話。其實,小白對于這個有點天真爛漫,有點傻氣,還有點雷人的倒霉鬼還是很有好感的,在這險惡的陰間,現在還能像他這麼單純的鬼實在是太少。
「記住大哥的話,以後在這陰間有誰敢欺負你,就來鬼差所找大哥,我的編號的是二十五,記好了,是二十五。」望著黃泉錄被韓笑帶進了大門,小白在門外大喊道。
「真的?」黃泉錄听到小白的話,感動得眼角一陣濕潤,他沒想到這個和自己只是短短相處了幾個小時的鬼差大哥,居然會對自己這麼好。自己有什麼他可以圖謀的?答案的否定的,自己一窮二白,連命都沒了。
見小白點頭,黃泉錄強忍住沒哭,故作微笑地問道︰「如果是閻王欺負我?」
原本條件反射準備點頭的小白突然欲言又止,微笑著戲謔道︰「那你就自認倒霉。」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兩鬼都不約而同地微笑著轉身,背對著背,離去。
小白回去的一路上也沒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對這個相識不過幾個小時的倒霉鬼這麼好,不僅僅只是因為他的單純,和和他在一起那種很輕松的感覺,他還始終感覺好像冥冥中和他有種剪不斷,理還亂的聯系和熟悉。
黃泉錄被韓笑帶入大樓後,又是眼前一亮,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電梯。韓笑告訴他那是仿照陽間造的,只不過不是用電,而是用的陰間一種叫「鬼源」的能量。
大感好奇的黃泉錄一路上也沒少麻煩這位憨厚的鬼差大哥,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是一股腦兒地問了出來。韓笑沒少被這個活潑的家伙的話惹得捧月復大笑,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最後,黃泉錄被帶到大樓的第五層,單獨關到了一個被韓笑稱為「鬼獄」的小房間里,其實也就是陽間的監獄。
走時韓笑告訴他,有什麼事就叫他,他就住在這層進口處的值班室里。倍感溫馨的黃泉錄也是很客氣地道謝了幾句,便轉身打量起了他暫時的小窩。
十幾個平方房間里的布設極為簡單,就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凳子,都是灰不溜秋的模樣,看不出是什麼材質,黃泉錄模了一下,感覺和陽間的石頭差不多,但卻要軟一些。
躺在床上,黃泉錄卻突然感覺好像還差點什麼,掃視了整個房間,卻依舊沒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好倒頭呼呼睡了過去。直到黃泉錄在睡夢中被尿憋醒,才煥然大悟,原來還差一個馬桶。
本想叫韓笑問問,可又感覺不好意思,只好找了個角落自己解決。正當他大感爽意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好像有鬼在盯著自己,連忙捂住下面,轉身望向門外。
「啊。」因為房間的門是豎條狀的金屬組成,之間有一定縫隙,所以黃泉錄在里面能看到門外的一切情況。他這麼轉身一看,門外果然有鬼。
見門外那鬼一襲白衣,披散的長發直落地面,彎腰駝背,身體不停顫抖的模樣,把本來就膽小的黃泉錄嚇得不輕,指著門外的鬼驚恐地吼道︰「你是人還是鬼?」
那難看的矮鬼卻出奇地有這一副好嗓音,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那披落到地上的長發後面發出︰「我當然是鬼,我是這鬼獄負責送飯菜的鬼佬,來給你送飯和衣服。」
驚魂未定的黃泉錄瞟了一眼鬼佬伸過來的托盤,上面確實是吃的和衣服。雖然黃泉錄心里好受了些,但晚上連燈都不敢關了睡覺的他,依舊不敢直視鬼佬那模樣,低頭奪過鬼佬從小窗遞過來的碗和衣服,連忙轉身一坐在凳子上,頭也不敢回。
「真是個膽小的家伙,都成鬼了還這麼怕鬼,以後看你在陰間怎麼混得下去。」原本以為鬼佬已經走遠的黃泉錄正準備回頭瞄瞄的時候,卻突然听到原來傳來鬼佬的聲音,嚇得黃泉錄慌忙一頭栽進了碗里。心里暗罵,這鬼佬是吊死鬼嗎?走路都是飄來飄去,玩無聲流呀?
等確定鬼佬真正離開,黃泉錄才心有余悸地開始拿起碗中的食物仔細觀察了起來,那東西有拳頭般大小,通體火紅,有點像陽間的隻果,看著還是蠻有食欲的。
放在嘴邊咬了一口,黃泉錄感覺一陣苦澀襲遍了他的舌尖,麻痹了味覺,表情突然僵住,「噗」的一聲,全吐了出來,破口大罵道︰「他**的這是拿給人吃的嗎?還沒有老子老家打發乞丐的好。」
感覺自己受到非人虐待的黃泉錄扔掉手中的食物,憤怒地拿起面前碗狠狠地砸在地上,干脆倒床睡了過去。
往往現實不會因為你的抱怨而為你改變什麼,睡夢中還在啃著烤全羊,喝著啤酒的黃泉錄突然被自己肚子的「咕咕」叫聲從夢中喚醒。
模著自己的肚子,黃泉錄無奈地坐了起來,擦拭掉嘴角還殘留的口水,猶豫地望著地上那被自己咬了一口的食物,直吞口水。
當人也要餓,做鬼也要餓,這是什麼世道,當鬼一點好處都沒有?難道鬼也會被餓死?算了,韓信能受胯下之辱,我黃泉錄也非池中之物,大丈夫能屈能伸。這般無恥地想著,黃泉錄終于理性戰勝了感性,下床撿起地上的食物,大口咀嚼起來。
可這次黃泉錄想象中的苦澀並沒有,居然什麼味道都沒有,簡直比喝白開水還白,可為了果月復的他並沒有多想。
後面兩天,鬼佬依舊按時每天來給黃泉錄送一次飯,而每次他來的時候黃泉錄都是躺在床上假寐,不敢看他。直到確定鬼佬走遠,早已餓得天昏地暗的他才會起來餓狼撲食般拿起地上碗里的食物,狼狽地開吃。
直到第五天的時候,黃泉錄沒有等來鬼佬,卻等待了閻王殿的傳令,叫他過去接受審判。听到這振奮人心的消息,還在為食物遲遲不來而郁悶的黃泉錄心里可是樂開了花,接受審判就是意味著自己投胎離不遠了。
黃泉錄被韓笑從鬼獄里帶了出來,交給了來傳令的另一位鬼差。被帶出來的時候,黃泉錄問了韓笑,是不是審判後自己就可以去投胎了。韓笑告訴他,如果生前沒有什麼犯罪前科和大的失誤,基本上就可以編號,一個星期內便送往孟婆處投胎。
對于這點,黃泉錄還是很有自信,自己平生行的端坐得正,生前吃喝嫖賭五毒不佔,連殺雞偷玉米小手都會顫抖,更不會有什麼前科了。他現在只是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希望投胎能投個身家過億,有個AMT老爸,自己每天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全球女佣天天換的幸福家庭。
和黃泉錄一起押送他去見閻王的鬼差見他一臉猥瑣笑容,嘴角口水流淌,憧憬著美好未來,也不忍心打擾他,只是微微搖頭,低喃道︰「可惜了,面帶低等晦澀,投胎也只能入畜生道了。」
電梯終于在二樓停了下來,還沉浸在幻想中的黃泉錄也隨之被身邊的鬼差大哥叫醒,將他帶出電梯,直徑向正面對著的房間大門走去。
拉開大門,房間里的陳設都是黃泉錄所熟悉的,這不是陽間刑事法庭的布置嗎?他正對著的上面是法官席,法官席的下方放著一張凳子,那是屬于被告的被告席,也就是他黃泉錄等會兒要坐的地方,被告席的後面有著一排排的長椅,那是旁听席。
黃泉錄也不是初來乍到的菜鳥了,看到眼前這熟悉的布置也就見怪不怪,抬頭向法官席上那位正襟危坐的閻王看去。
這一看,可勾起了黃泉錄腦海當中深深的記憶,此人雖已步入中年,但他的皮膚仍舊白皙,五官俊俏,雙眼炯炯有神,特別是他臉上那顆惹人眼的胭脂痣,這不是歷史書上看到的那位嗎?不禁驚呼道︰「和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