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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頓佳肴,酒足飯飽過後,黃泉錄很自覺地提出要出去找散步,活動下筋骨,為小白和雪兒騰出了空間。
以前總不明白當年愛迪生發明電燈泡時是作何感想,以為他真是受了刺激?現在才知道,原來燈泡的最大作用,就是礙眼,亮得不想被注意到都難,他是想找個伴。腦海中一陣無聊的胡思亂想,不知不覺中黃泉錄又走到了那棵與眾不同的鐵樹面前。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一道蒼老干癟的聲音從鐵樹方向傳出。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無異如雷電般擊中黃泉錄的小心髒般,冷不防把他嚇得一落在地上,全身微顫地伸手指向鐵樹,毛骨悚然地喊道︰「你妹的,說話之前能不能先出來露個面?嚇死人也要償命的。」
「我不是在你面前嗎?」。
听到這句話,黃泉錄表示相當無語,他的面前鬼影都沒有一個,而他絕對不會懷疑是自己的視覺出了問題。他也試著鎖定對方的位置,然後揪出這裝神弄鬼嚇唬自己的混蛋,但這聲音很空蕩,只感覺是從鐵樹那個方向傳來,卻找不到聲源準確的坐標。
「大哥,別耍我了,有事出來說事,沒事早點回家睡覺吧。你老婆還在家等著你回去拍武打片。」
「我都單身上萬年了,就是為了等一個有緣人出現。」這句話里的語氣有那麼一點淒涼,也有那麼一點喜悅和激動。
「大哥,你搞基找別人去,我可無福消受。」
「小兄弟,你誤會了。你是我找的有緣人不假,但我不是找你那個的,而是有東西交給你。」鐵樹那邊傳來的聲音很是誠懇和藹,語氣中甚至帶有一點期許。
黃泉錄故作驚喜地望著鐵樹的方向,欣喜道︰「我中獎了?」然後話鋒一轉︰「你的騙術能不能高明一點,這招大爺我高中時就免疫了。」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
「別走,還記得你上次模我的時候嗎?是不是感覺很舒服?」那個聲音有些急迫地叫住黃泉錄。
這句話無異讓黃泉錄總算是煥然大悟過來,知道了這聲音的主人,但這句話也讓他胃里一陣翻騰,情不自禁地把晚上吃的全吐了出來。自己當時都干了什麼,居然去撫模了一個活了萬年的樹精基佬。心中悲憤地大喊著,黃河,我來了。
「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你是萬年來,第一個能將我從沉睡中喚醒的鬼。真得感謝你,不是你的話,我不知道還要沉睡多少年,多久才能從這詛咒中走出去。」說道最後,鐵樹的語氣明顯有些哽咽,他哭了。
往往悲情是最容易感染人的了,黃泉錄也難免被這煽情的話說得有些動容,擦掉嘴角的污穢,走到鐵樹的面前,輕言細語道︰「看來你是棵有故事的樹。說說吧,晚上我也正好沒去處,听听故事解悶也好。」
一般有故事的家伙,身上都有些不為鬼知的秘密或者一些珍貴無比的財富,況且還是個活了上萬年的老不死,小說里不都這麼寫的嗎?有故事听,還有東西拿,何樂而不為。這才是黃泉錄此刻內心正真的想法,雖然也動了那麼點惻隱之心。
「想當年我也是陰間的一方霸主,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腳跺下,萬民顫粟。」提起過去自己最輝煌的時刻,鐵樹情緒明顯高亢了許多。
大王變大樹?這是在演格林童話里的王子變青蛙?黃泉錄不禁疑惑道︰「敢問大爺高姓大名?」
「忘了。」鐵樹的回答很干脆,然後又補充道︰「我只記得他們當年都叫我秦廣王。」
秦廣王?這個名字黃泉錄腦海中有印象,這段時間躺在床上無聊,為了打發時間和讓黃泉錄熟悉陰間的一些文化,小白給他講過很多關于陰間的事。這秦廣王的大名就在小白的口中出現過,當時黃泉錄覺得听到這名字有種莫名的熟悉和親切,還多問了一些關于他的事跡。原來是冥冥之中有注定,他們早已邂逅。
「你就是那十殿閻王之一的秦廣王?」為了確定心中所想,黃泉錄追問道。
「那都過去了,現在我也只是一個風燭殘年,連鬼都做不了的落魄老怪物。」鐵樹的語氣中充滿了惆悵和淒涼。
黃泉錄能理解這種高空墜落,狠狠地砸在地上的感覺,怎能一個痛字了得?既然已經確定對方的的身份,黃泉錄是個喜歡听英雄故事的鬼,不禁問道︰「那你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陰間流傳不是說你功德圓滿,得道成仙去天庭歸位了嗎?」。
「當初是我太糊涂,逍遙快活的土皇帝不做,非要听小鬼慫恿,搞叛變。」提起那陷自己于萬劫不復的小鬼,秦廣王就是怒不可歇,語氣中充斥這濃密的火藥味。
「一足事成千古恨,當初我還真以為自己乃是陰間的真名天子,登上閻王寶座是理所當然。原本以為自己暗中招兵買馬擴充勢力,密謀造反這些都做的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的。可惜……」
秦廣王長長地嘆了口氣,繼續講道︰「可惜,老婆跟著別人跑了。」
這又怎麼扯到了他老婆?這個跳躍的幅度也太大了點吧。黃泉錄是一頭霧水,暗罵這老怪物不按常規出牌。
「等我老婆跟別人跑了我才醒悟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一個偷漢子的賤女人精心安排的陷阱。可惜等我明白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落入了陷阱,變成了這幅鬼樣子。」說道最後,秦廣王是懊悔不已,聲淚俱下。
「別哭了,大叔。就算是被陰,你也不至于弄成這樣吧?」黃泉錄听過小白說過,當時秦廣王的勢力比起閻王也不遜色,如果他要造反,應該沒那麼容易被擺平才是。
「還不是被那賤人告的密。不過,就算沒被告密,這一切還會是相同的結局,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秦廣王語氣緩和了許多,頓了頓繼續說道︰「因為當時出現的並不是閻王,而是地藏。」
黃泉錄這次並沒有插話,而是耐心地听著,雖然他不知道這關地藏什麼事。而且他認知當中的地藏是一位懷著一顆仁慈的心普度眾生的菩薩,怎麼會下這麼惡毒的詛咒。
「當時地藏找的了我,經過他一番說教過後,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最後甘心接受了地藏的懲罰,改過自新。」
听到這句,黃泉錄有種無比熟悉的感覺,這不是小學自己寫檢討經常用的句子嗎?
「這詛咒也是他下的?」
「不是,是我自己下的。」
黃泉錄心想,我就說,這怎麼可能是大慈大悲的地藏菩薩的杰作,原來是這老鬼一時想不通,自己虐自己。這也難怪,老婆**,還設計害自己和情人私奔,受了這麼大的刺激沒瘋沒跳樓已經很淡定了。
「那你說我是你的有緣人,我能拯救你?
「你不能,但也不完全不能。」
這句話繞得黃泉錄是一頭霧水,什麼叫不能又不完全不能?這老家伙看來是睡黃昏了,邏輯思維有點混亂,前面的跳躍就是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