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音樂,瘋狂扭動的人群,變幻炫目的燈光,還有在行走之間調笑的男人女人,雲夕帶著雲馨來的地方,自然不同于陳天壽上次去的以格調為賣點的酒吧,而是充滿了感官的刺激。
「怎麼,不錯吧。」坐在高腳凳上,雲夕得意的問著雲馨,同時朝著旁邊拋了個媚眼,毫不介意的朝著身邊的異性大方的展示著自己的身體。
「酷。」雲馨吹了聲口哨,然後看著這個有些陌生的妹妹,上輩子終其一生,她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雲夕。
「這里是個好地方,不需要惺惺作態的扮淑女,不需要刻意的點頭微笑扮高貴,偶爾客串做做壞女孩兒也很過癮的。」雲夕灌下了一口烈酒,媚笑著朝雲馨眨眼。
「是啊。」對于這個說法,雲馨倒是也深有贊同,不過,放松不等于放縱。
「來,干杯。」雲夕舉起了酒杯跟雲馨干杯,等各自干完一杯酒之後,她扶著吧台跳了下去,「十一點門口見。」
「你要去哪里?」雲馨見狀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去跳舞。」雲夕勾住了雲馨的肩膀,湊在她耳邊低笑道,「如果我們倆個人一起坐在這里的話,一個人都不會來搭訕的,我這是給你機會啊。」
「哦。」雲馨應了一聲,裝作羞澀的樣子松開了手,「那你等下一定要等我啊。」
「一定一定。」雲夕松開了手,對著她擺擺手,然後像一條溜滑的魚涌入了人群。
「再來一杯Whisky。」等到雲夕走了之後,雲馨收起了那一臉偽裝的忐忑,熟練的打了個指再添了杯酒之後,才沖著一旁的人群勾了勾手指,「出來吧。」
「眼楮真尖。」月兌了外套的陳天壽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身後跟著默不作聲的陳最。
「給我一杯,」陳天壽跳上雲馨對面的凳子,看著一堆酒正猶豫要點什麼,結果被雲馨打斷了話頭,「給他一杯礦泉水。」
酒保神色奇怪的看了雲馨一眼,但還是照著他的話做了。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覺,我不管你在別處怎麼樣,但是在我的面前就要守我的規矩。」雲馨瞪了陳天壽一眼,然後將清水推到他面前,忽略了他嘀咕的那句「管家婆」,轉過去對陳最點點頭,「謝謝了。」
「無所謂。」陳最揉揉耳朵,臉上沒什麼變化,「你們在清寧街下的車,那輛車的牌照是BD2275。」
「清寧街?」雲馨點點頭將這個名字記在了心里頭,打算改天再去委托人查。
「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陳天壽一口氣喝完了水,等感覺不那麼熱之後問道。
「找個能看見這里的地方坐著吧,我還等著釣魚呢。」雲馨晃著腳,無聊的玩著手里頭的酒杯,「注意不要讓雲夕看到。」
「好。」陳天壽答應了一聲,跳下凳子就往旁邊去了,在離得遠些的人看來,就像是第一個被她拒絕的搭訕著。
「你自己小心。」陳最丟下這句話,也準備離開,卻被雲馨拉住了袖子。
「別讓他喝酒。」雲馨低聲叮囑道。
陳天壽不願意別人拿瀕臨病危病人的目光看他,要雲馨保證不要別人知道他的病情,而他自己又太不愛惜身體,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雲馨說的也只有那麼多了。
在酒吧里光怪陸離的燈光中,陳最的目光微微有些失神,不過也只有一瞬間的時候,他看了看雲馨滿眼的認真,淡淡的答應道,「好。」
送走了陳天壽和陳最,雲馨繼續坐在那里釣魚,陸陸續續來搭訕的男人很是有幾個人,但是雲馨細心的比較了半天,都覺得應該不是孫柔安排給自己的。
孫柔該不會眼光這麼差,只派出這種貨色給自己吧。雲馨無聊的喝下今天的第四杯酒,正打算換個地方的時候,忽然一個醇厚的男人出現在她旁邊,「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
雲馨轉過頭去看,桀驁不馴的眼神,亂七八糟的胡須,帥氣中略顯頹廢的氣質,眼楮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傷口……這是個充滿故事的男人。
看來孫柔還真是給她打造了一個合身的理想對象呢。雲馨頓時有種想要爆笑的沖動,不過還是做出了好奇與緊張混合的少女姿態,「我不喝陌生人請的酒。」
「我叫張烈,你呢?」男人沒有因此而退縮,反倒是坐到了她身邊空著的位置上熟練的搭訕著。
「雲馨。」雲馨順著他的劇本回答,然後心里頭暗自給他評分。
長相,氣質,身材,勉強都可以達到八十分之上,算是很不錯了。
「現在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們算是認識了吧?」張烈壞笑著說道。
「是。」雲馨害羞靦腆的點了點頭,假裝局促的低下頭去轉著自己的酒杯玩。
「那我可以請你喝杯酒了吧。」張烈笑著問道,然後不等雲馨拒絕,就直接打了響指喊道,「來一杯Whisky。」
「你知道我喝什麼?」雲馨裝出驚訝的樣子問道,心里頭想的卻是,看來這人觀察他有好一陣子了。
「那是當然,想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兒,在哪里都是焦點。」張烈將酒推到了雲馨的面前,手也順勢的模了過來,「我看你好像有些不開心的樣子,怎麼,能跟我說說嗎?」。
「你個混蛋,竟然敢動我們老大的女人,不想活了」一聲怒喝想起,然後不等著雲馨反應過來,然後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閃,然後一個啤酒瓶子從他面前砸下去落到了吧台上,發出好大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看著跳下又被人抓住然後扭打成一團的男人,雲馨愣住了。
咒罵聲,哭鬧聲,酒瓶子亂砸的聲音立刻響成一團。這種地方本來就是容易發生沖突的地方,更何況雙方還有著貌似不小的矛盾,所以頓時像滴進油鍋里的沸水,四下里 里啪啦的打成了一團,被殃及的人也鬧了起來,迅速的場面混亂了去來。
這,這要怎麼辦?忽然發生的事故打亂了劇本,雲馨從凳子上跳下來躲開了戰場,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辦,斜刺里忽然就伸出一只手來拽著她往外擠。
「傻蛋,還不快跑,愣著做什麼。」刻意壓低的聲音讓人听不真切。隨著這句話落音,那邊似乎有人也發現了雲馨,一只胖胖的手指指向了他們,隨著一聲「那邊,不要讓他們跑了」,七八個小混混手持棍棒的擠了過來。
雲馨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被波及了,這種斗毆的場面只會越打越亂,誰才不管你是不是無辜的,所以眼下最要緊的就是逃跑。
尖叫聲,咒罵聲,哭嚎聲,不知怎麼回事連報警器也想了,酒吧里亂成一團,雲馨暈頭暈腦的像是一只被擠得變形的魚,人群中唯一真切的就是抓著她的那只手。
推、擠、撞,雲馨使勁了十八般武藝好不容易擠到門口,卻發現竟然也有人跟了過來,于是還沒看清楚狀況就被人拉著跑了起來。
啪啪啪啪……
叮叮叮叮……
高跟鞋撞擊在地上的聲音,雲馨覺得自己的腳就快要斷了,可是一回頭看著那在路燈下泛著寒光的鋼管和西瓜刀,就覺得又有無盡的力量涌了進來,瞬間又加快了速度。
一條一條街,看得清看不清的小巷子,垃圾、污水、斷牆、慌不擇路的跑了半個多小時,才終于再也看不到追逐的人,拽著她的人終于停了下來,雲馨整個人都跟被放了氣的女圭女圭一樣,直接顧不得髒的就坐在了地上。
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那麼倒霉,竟然遇到了小混混打群架
雲馨大口的喘著氣,在心里頭氣憤的咒罵著,然後就感覺到自己忽然被人抱住了,「小桔,你沒事太好了。」
「你認錯人了」雲馨掙扎著推開了那個人,然後不客氣的甩開了頭發,在路燈下亮出自己的臉。
剛才那一抱,她已經認出了這人既不是陳最也不是陳天壽。
「你是誰?」被她推到地上的男人在看到她的臉之後,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坐在地上,「小桔,小桔呢?」
「鬼知道」雲馨沒好氣的喘著氣瞪著他,要不是這冒失鬼二話不說的拉著她跑,她也不會被人當著靶子的追著砍。
因為郁悶,所以忍不住多朝著這人看了兩眼,不過不看不要緊,這一看雲馨卻愣住了,然後下一秒就撲過去掐住了他的脖子,「混蛋,你這個該死的小偷」
這個人竟然是那日在商店里跟她說話,拿她當擋箭牌,害她被人誤會為小偷的同伙,最後不得不花錢免災的男子。
那個被掐的幾乎喘不過氣的男人掙扎了半天,才在濃妝下面認出了雲馨,臉上也浮出了驚慌的表情,「你,竟然是你」
「是,就是本小姐」雲馨抓著他不放手,惡狠狠的說道「你偷的東西都到哪里去了,趕快去自首,還本小姐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