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著水,看著女孩忙前忙後的幫自己整理凌亂的書房。夏佐真沒想到,這個出手就是具有毀天滅地力量的女孩,居然還有這麼「居家」的一面。
「你來做什麼?」夏佐一直盯著女孩,得到了好多白眼。
女孩在桌上抱起一摞卷軸,準備放在書架上︰「看看你的修習。父親說,即使你不適合做一名德魯伊,你也能做一名合格的叢林守護者。」
「不要動那些文件,我晚上要看!」夏佐制止了女孩的動作,接著說︰「叢林守護者?我可沒有那麼高超的武技。大師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女孩放下已經抱起的文件,甩了個臉色︰「我怎麼知道?不過,我父親讓你試試這個!」
說著,艾薇拉像變魔術似的,一抖手腕,一只發著熒光的螢火蟲顫動在艾薇拉的指尖,淡淡的、綠瑩瑩的,襯著女孩的紫發,煞是好看。
「怎麼試?」夏佐好奇的眼神又從螢火蟲上轉移到了女孩的臉上。
艾薇拉這次沒有理會夏佐欣賞的目光,平靜的眸子看著螢火蟲,中指稍稍一抬,小蟲子輕飄飄的飛起,繞著女孩的周身飛了一圈,又輕輕的落到了中指尖上。
「喏!」女孩給了夏佐一個鼓勵的眼神,把手伸了過去。
夏佐沒有急于去接,而是慢慢的沉下心,回憶著艾格博恩大師的教導。
「動物之愛︰德魯伊把動物視為神聖的,傳承神聖的動物學問,以動物為師。學習便是交流,要學會讀懂動物的心靈。」
夏佐慢慢的伸出手去,指尖踫在螢火蟲的身上。小蟲子扎扎翅膀,在艾薇拉的指尖繞了一圈慢慢飛起,然後光華一亮,尾部輕點在夏佐的手心。夏佐連忙去接。結果,螢火蟲猛地一驚,扇著翅膀飛出了窗外。
「喂!」夏佐伸手一探,著急去抓。
一只小手握住了夏佐的手臂,力氣雖小,卻不容夏佐去抗拒。
「它不喜歡這里了,我們應該讓它離開。」艾薇拉看著窗前的螢火蟲,沒有惋惜,沒有責備,只是平靜的注視著小蟲子調皮的飛走。
夏佐收回手臂,無奈的聳聳肩,又偎進了椅子里︰「我就說我不行。」
「你在最開始做得很好,螢火蟲已經試著開始了解你,接受你……」艾薇拉走到了夏佐的對面,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但是你後來太心急了,你的手不應該動,要安靜。只有最安靜祥和的心靈才能和生命溝通。還有,它既然想走,你就應該尊重它!」
夏佐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個小故事︰達爾文小時後為了觀察林中的動物,站在林地上一動不動,連松鼠都蹦在達爾文的頭上,以為這個家伙是一棵樹……
「生命之愛?不是動物之愛?」夏佐微有詫異。
艾薇拉一怔,漂亮的眸子忽然閃出笑意,格格的樂起來︰「夏佐,真沒想到,你這麼有趣!」
夏佐撇撇嘴,覺得自己朽木不可雕︰「你不是第一個說我有趣的人了!」
「還有誰?」
「伊格納!你不記得了?當時你也在場!」無視了艾薇拉臉上的厭惡,夏佐繼續說道︰「我就說我很笨,可你偏不信,連入門的教義都理解錯了。」
「不,夏佐,你不知道你有多棒!」艾薇拉正色說道︰「用陌生的心靈去學習動物的體驗,你居然能夠獲得螢火蟲的認可,很不可思議!」
「我可以理解你在贊揚我麼?」夏佐有些興奮,但還有些懷疑——自己受的打擊太多了。
「嗯。」女孩認真的點點頭︰「再試一次,你一定行!」手腕一轉,又一只螢火蟲。
「帶了那麼多的蟲子,也不怕咬著你!」夏佐嬉皮笑臉的看著女孩的「把戲」。
「少廢話!快點!」艾薇拉眉毛一擰,瞪著夏佐。
夏佐慢慢額閉上眼︰「整個埃蘭,也只有你敢這麼和我說話!」
「生命之愛︰德魯伊鼓勵對完成義務的生命的離去而去慶祝,也會因為一個生命的存在而贊美——這並不是一個逃避生命的靈魂。不要逃避,選擇接受。自然永遠平等的看待每一個值得尊重的靈魂︰岩石、空氣、樹木、鳥獸……你接受並尊重它,它便承認你的存在。」
夏佐忽然覺得自己的指尖很癢,慢慢的睜開眼,小蟲子正在自己的指尖跳舞。亮晶晶的,一閃一閃的。忽然覺得螢火蟲的舞蹈是那麼美妙,便認真的欣賞,直到漸漸的沉醉。
小蟲子的舞蹈好像有什麼含義?什麼意思呢?到底什麼意思呢?……明明是燈火通明,卻隔了一層模模糊糊的窗戶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手一抖,夢境炸開,螢火蟲又飛走了!
「還有蟲子麼?」夏佐抖抖手指,問艾薇拉︰「要不我再試試?」
艾薇拉搖搖頭︰「今天就到此為止,凡事要循序漸進。剛才你太心急了。強迫自己去做某一件事,或者強迫別人去做某一件事,都是對生命的不敬。尊重自己,更要尊重他人!」
夏佐听得很認真︰「今天好像是我做的最好的一次。但是我承認,如果不是我太心急,我還能做得更好!」
「有這個信心就好!」艾薇拉站起身︰「我走啦,你忙吧!」
「艾薇拉!」夏佐急忙喊住女孩,猶豫又掙扎︰「我……我……」
女孩的神色猛然變得慌亂︰「你忙吧!我走了!」
「額,艾薇拉!我什麼時候才能使用‘正義之愛’的力量?」夏佐月兌口而出。
「你!」女孩惱羞︰「夏佐!你這個大壞蛋!」
一跺腳,轉身跑了!
夏佐看著女孩的背影,氣得扇了自己一個嘴巴︰「怎麼就那麼笨呢?說了不就得了,管她什麼反應,先娶了再說!」
原來自己還是太在乎女孩的感受了。
艾薇拉的心結在哪里呢?
……
遠處忽然傳來女孩的聲音︰「夏佐,‘正義之愛’的力量需要你自己去體驗,這是教不來的。你什麼時候學會和自然交流了,什麼時候就懂得力量的來源了……」
夏佐默默地坐了下去,盯著屋頂好一會,他模到一支筆,在紙上寫下了這樣一串文字︰「正義之愛︰德魯伊既是審判者,又是法律的創造者。傳說中的德魯伊是十分仁慈的,而不只是正義和懲罰的代表。」
德魯伊有十六個「愛」,分層入門。
夏佐此時一「愛」沒有一「愛」。
艾格博恩大師曾說︰「夏佐,你的心中有這個世界都容納不下的博大。你似乎不屬于這個世界,卻又為了這個世界而來。自然的力量,你注定會修習,就如同你注定要得到這把斷刃一樣!」
我注定的力量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