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盧人如果有一個優秀的領主,絕對能夠統一納尼亞荒原。
夏佐觀察著快速變陣的米盧步兵,深有體會。
驚亂過後,即使是沒有了將軍的旗幟,米盧人也能把整個軍隊組織起來。河灘上一個半圓形的防御陣逐漸成形,從其內部射出來的羽箭越來越有組織,越來越密集,埃蘭追風騎士的傷亡逐漸增多。而那些被拋棄的處在第一線的米盧士兵,沒有一點怨恨,他們正試圖用自己的長矛、大劍,甚至是血肉之軀阻擋埃蘭軍隊的進一步推進。
夏佐不斷地用自己手中的「索利達爾•群星之怒」殺死那些試圖指揮米盧士兵的軍士長,雖然鐵骨箭過處不留活口,但是更多的勇敢的米盧士兵便在這殺戮中凝聚靠攏,他們把自己的後背放心的交給自己的伙伴,手中的武器一致對外。
第一線的米盧士兵被萊托將軍放棄後,加快了覆滅的速度,但是他這種棄車保帥的做法,是最正確的選擇。犧牲一小部分,卻保存了更多的力量。
河灘上因為流淌的鮮血,已經被踐踏得紫黑泥濘,倒下的尸體沉浸在爛泥中,偶爾也有幾只艱難舉起的手臂,等待同伴救助的申吟。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漠視。
米盧士兵沃特指揮著前鋒殘余的兵士,喊啞了嗓子,幾乎揮斷了手臂。他每喊一句「沖鋒」,心里就抽痛一次︰是自己親手把這些年輕的小伙子們推上前線,明知必死,卻偏偏要讓他們送死。
對面飛來的黝黑的箭雨,沒有一刻停歇。沃特甚至很希望下一枚箭矢射中的就是自己。這樣,自己就少了一些愧疚——但是,為了將軍,他不後悔。
沃特恨埃蘭人。他很懷念自己隨著萊托將軍殺敵時的輝煌。在他心里居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米盧的榮光不再了,埃蘭人正以無比的威勢不可阻擋的崛起。
「沖——鋒——」
「殺了埃蘭人!」
一聲吶喊,終于引起了追風騎士們的注意。沃特不用眼楮去看,都能感受到無數的弩箭正對著自己。他能感覺到埃蘭騎士們舉手騎弩的每一個細節,能听到那臂彎處、肩胛處鎧甲摩擦的聲音,還有弩弦繃炸,箭矢破空的聲音……
「砰!」
就像一記重錘砸在前胸,力道奇大,沃特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砰!」
「砰!」
……
連續不斷的強勁弩箭射中沃特身體的各處,勇敢的米盧人抖動著高壯的身體,還緊緊的握著手中的長劍︰「沖……鋒!」
劇痛刺激著沃特最後一絲生命的力量,他睜開鮮血朦朧的雙眼,這個世界一片鮮紅——原來……自己的前方……已經沒有站立著的米盧士兵了。
終于突破了第一線防御。
夏佐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大叫︰「科爾——」
兩騎照面,科爾向身後的追風騎士大喊︰「準備!」
騎士們飛速的在馬上裝填弩箭。有了馬鞍和馬鐙的保護支撐,這些動作很容易實現。
米盧軍隊有一萬人,在之前的攻擊中死傷近三千人。更多的米盧士兵躲進了半圓形的防御大陣。這麼長的陣線,即使米盧將軍萊托指揮的再及時,那些沒有經歷戰斗的新兵,也難免出錯——追風騎士的機會就在這里。
被夏佐和科爾帶領的兩股沖鋒箭頭瞬間一分為二,二分為四……雖然頭頂有米盧人的箭矢襲來,追風騎士們卻並不急于攻擊,他們化為數個小隊,尋找突破口。
面對步兵的盾陣防御,埃蘭追風騎士的射擊角度不是正面的橫沖直撞,就算弩箭的力道再大,最多也就是洞穿厚重的盾牌,鮮有殺傷。所以,騎士們的攻擊位置在側翼。
精銳騎射手的「精準射擊」可不是說出來嚇唬人的。
只要米盧士兵的盾牌側翼露出足可攻擊的空隙,埃蘭騎士就會抓住機會,一頓狠射。那些致命的弩箭順著縫隙直接鑽進去,射殺盾牌後面的持盾步兵——戰場上一個微小的錯誤,都會要人的命。
盾陣出現短暫的缺口後,更多的精銳騎射手就會抓住機會,向這個缺口里面覆蓋密集的箭雨,把缺口漸漸撕開。
接著,後方跟進的騎士就會闖進缺口,從敵人內部斜向穿插過去,用大量的弩箭左右開弓,迅速的割裂出一部分方陣外圍的敵人。圍繞齊射,吃掉之後,再重演這種戰術。
只是現在的形式,讓夏佐心急得很。
埃蘭人想細嚼慢咽,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米盧人的隊伍越來越緊密,弓箭手的箭矢越來越狠厲,這樣下去傷亡太大。很有可能落得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果。如果被糾纏住,就更加可怕了。
不愧是米盧的將軍,萊托果然有些能耐!
情勢不容耽擱,夏佐毫不猶豫的拔出斷刃——斷刃上的魔法,夏佐輕易不會使用。即使是擁有高級德魯伊實力的夏佐,也不能毫無節制的施放斷刃中的魔法,最多四次,夏佐就會月兌力,連舉起武器的勁力都沒有了。
夏佐也想過使用魔力之源來彌補自身力量的不足。這個寶物倒是好東西,它就像個發電機,永恆的為施法者提供魔法能源。
通過使用,夏佐也發現了這個「神器」的弊病︰魔法師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優秀的導線,持續不斷的把魔法能量輸送並釋放出來,當消耗的能量過多、過大時,人體就會承受不住龐大的魔法能量,而重傷,甚至送命。就如同用電功率過大,燒斷了保險絲一樣的道理——凡事,都得量力而行。
黑龍狄塔里奧也很慶幸自己魯莽的行為沒給夏佐帶來可怕的後果。如果斷刃真的恢復了原來的力量,哪怕是一半的力量,出手就是「末日審判」級別的魔法,估計還不把夏佐直接抽成干尸啊!
所以,夏佐必須小心謹慎!
感受著斷刃無比瘋狂的抽取自己身體內的魔法,夏佐稍稍低俯子,一磕馬月復,沖鋒的速度陡然提升。
猙獰一笑︰去死吧!米盧人!
「吼!」
「呼——」
隨著夏佐猛力的揮出斷刃,那凝聚良久的魔法咆哮而出,轟擊在米盧軍隊的步兵盾牆上。沒有半分的停留,登時轟開一個大口子,直徑近一米的魔法圓球,攪碎了一切阻擋它飛馳的障礙,一直犁向大陣深處。
湛藍又火熱的魔法氣浪,卷動大地的泥土,宛如一條筆直的旋風,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清晰的溝壑。崩碎了盾牌、長矛,把無數的士兵擊飛到空中,然後或被卷進氣浪,或拋向十數米之外……沒有一個活口。
追風騎士看著前面領主大人突然發威,一時間氣勢突升,嚎叫著發泄自己心中的興奮︰「埃蘭與我同在!」
伴著這一往無前的怒吼,騎士們毫無顧忌的順著這道魔法軌跡沖進了米盧人的大陣。
「嗖!」
「嗖!」
「嗖!」
箭矢犀利,密如雨發!
「噗!」
「噗!」
「噗!」
被魔法嚇得失去抵抗意識的米盧士兵們,瞬間被無情的弩箭收割著脆弱的生命。臨死之前,他們只想到一個問題︰那是什麼魔法?
夏佐!成了米盧人恐懼的存在。當他們看到埃蘭的騎士沖鋒前來之時,都嚇得紛紛後退,仿佛對面沖來的不是敵人,而是魔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