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之內,尼姑們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堆在一起,場面很血腥,很反人類-
「…………晚了一步麼。」方閑癱靠在牆,「左冷禪下手好毒。」
王語嫣進來,趕緊低頭捂嘴︰「這味道……怕是已經死去多日了。」
閑漠嘆一聲,「老規矩,葬了她們。」
「田叔,此地不宜久留。」
「那快葬快走。」
「哦……那我出去挖坑。」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了女人們淒厲的尖叫——
「啊!!!!!」
方閑覺得,事情的節奏又不對了。
約莫十七八個尼姑奔了進來,兩名師太在前,一見這情況就殺將過來。
「納命來!」一七尺多高,滿是絡腮胡子,巴掌大護心毛的虎軀師太抽劍便砍,「卑鄙狗賊,竟趁我恆山無人……」
閑倒是毫不畏懼,只是心里不甘,他抽出大刀,怒喝一聲,「有講理的麼!我田某縱橫江湖,跟你們幾個尼姑較勁,我有病啊。」
「定逸師妹等等!」另一個面色祥和一些的師太理智一些,喝止住她。
「定閑師姐,與魔教中人何須多言!」護心毛師太盛怒,揮劍憑空亂砍出氣。
「先等等……我看這人眼熟……」定閑拿出一張紙,看了看紙的肖像,又看了看方閑,「你是……田伯光?」
「哦?我已經出名了!」方閑笑道,「在下正是萬里獨行田伯光。」
師太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岳師兄所說不錯,田伯光已奪了闢邪劍譜皈依魔教……竟拿我恆山開刀了。」
「…………又被這廝搶先一步麼……我明明已經馬不停蹄了。」方閑暗罵一聲,昂首喝道,「諸位師太、師父,開打之前,可能听田某一言。」
「惡徒!納命來!!」定逸是個暴脾氣。
「師妹等等,不如听他一言。」定閑看的清楚一些,雖然恆山尸橫遍野,可看著田伯光一身浩然正氣。倒也不像是做賊心虛的樣子,「田伯光,貧尼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
「好!」方閑將大刀插回腰間。此時萬萬不可沖動,若是一急,便中了陷阱了,面對這些明事理的師太。一定要曉之以理,「首先,我要澄清,我沒練闢邪劍譜。傳更新」
定閑皺眉道︰「江湖已盛傳你在華山數招之內大敗三位劍宗高手,不是闢邪劍法還能是什麼?」
方閑心一橫。反正之前已經做過一次了,也無所謂了,只見他抽去腰帶,虎目圓瞪。
「師太這是要驗身麼!」
「哦?」定閑凝視方閑胯下,「修煉闢邪劍法者必先自宮,你若是生.殖.器仍在,貧尼便信你。」
「………………」方閑面色猙獰,這幫人都是衛生課老師一般的存在啊。
只見那近二十個尼姑都盯著方閑胯下。目不轉楮。
「惡賊還不快月兌!」定逸抓著巴掌寬的護心毛急不可耐。
閑一咬牙。在各方壓力下再次展現黑又硬,「如何!可看清了!」
「嗯……看清了。」定閑躊躇道,「可我們不知道,這里究竟該是什麼樣子。出家人不打妄語。」
「…………」方閑怒道,「不知道你們看妹啊!」
這大殿之內皆是尼姑,就算知道什麼樣子。也不敢說自己知道,一時間尼姑們都是扭捏狀。
「我知道。沒錯,就是這樣的。」此時定逸竟然幫老田說話了。七尺高尼姑不好意思地撓頭,「以前貧尼下山洗澡,被誤以為是男子,闖進過男子浴池,無心之下,見過……」
尼姑們都很是開心,還好有實在的師叔。
方閑提起褲子松了口氣︰「這樣就可以證明我沒有練闢邪劍法了。」
定閑點點頭︰「不錯。」
「好,下面我來證明自己沒有殺她們。」方閑指著那些尸體喝道,「語嫣,搬一具過來。」
「……為什麼是我。」
「助手,我需要助手,就像毛利小五郎需要目暮警官一樣。」
「嗚……」王語嫣捂著鼻子,勉為其難地拖了一具尸體過來。
方閑抽出大刀,高舉過頭︰「大家都知道,我田伯光只會用刀,而且我身也沒有劍。」
尼姑們點頭。
方閑又抓起一具尸體,很有學術精神地觀察了一下傷口︰「可是這些尸體的傷痕皆是劍傷,或刺或劈,都是那種細細的傷口,這與我大刀闊斧的武術風格是不符的。」
「知道了,快快放下,快快放下。」定逸看著門派中人的尸體被研究很是心酸。
定閑卻依然搖頭︰「如今滿地都是劍,你大可用我恆山的劍行凶。」
「那我這是何苦呢?!」方閑怒道,「我特意用劍殺死貴派中人,再將她們尸體集中在這里,等你們回來?我閑著麼?」
「這麼說倒也是。」定閑百思不得其解,「那你倒解釋解釋,你到底為什麼在這里?」
「我是來就你們的,只是晚了一步。」方閑很是誠懇,「我已探听到情報,左冷禪派人偽裝成魔教,前來滅恆山,華山一戰過後,我已快馬加鞭,可還是晚了一步。敢問師太,你們此行出山是去做什麼事?」
定閑身子一抖︰「有音訊說魔教要來攻山,正在恆山外圍集結,我便率人前去瓦解,只留定靜師姐以及部分弟子守山……我們這一去,半點魔教的影子也沒看到,回山後,便是這樣了……」
「哎……標準的調虎離山啊。」方閑搖頭興嘆,「左冷禪也知道你恆山三定厲害,這才分而殲之!據我推測,所謂的‘魔教’還會再來,且讓我在這里守株待兔,幫你們滅掉那些假‘魔教’。」
「婬賊,我恆山清靜之地,豈能容你猖狂!」定逸又怒了,「我五岳劍派同氣連枝,豈是你一屆婬賊能挑唆的。」
「哼,掌門你怎麼看?」方閑懶得理這活張飛,轉而問定閑。
定閑猶豫良久,突而大喝一聲︰「恆山弟子,擺陣。」
一堆尼姑四散蹦起來,擺出了恆山派的七人陣法,分為兩組,定閑定逸則橫劍中路。
定閑凜然道︰「再怎麼說,岳師兄與左師兄還是比你這個婬賊可信一些。如今事態混亂,若是田伯光你肯束手就擒,我恆山可留你一命,給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哎……掌門的決策可以決定門派的命運。師太,這次你錯了。」方閑該說的都說了,這些師太既然還這樣,他便也懶得再廢口舌,「妹子,咱們走,這些尼姑不值得一戰。」
「嗯!」王語嫣嫻熟地蹦到她田叔懷中。
「婬賊休逃!!」定逸終于可以打個痛快,揮著長劍殺將過來,「萬花劍法!」
方閑看著這讓人眼花繚亂的劍法,只是輕笑一聲,恆山劍法性柔,虛中有實,這萬花劍法便是用一堆虛招迷惑對手,而後突然變招,直刺要害。
「恆山劍法,克制起來最是簡單。」方閑一手抱著王語嫣,一手抽刀隨意一揮,「破此只需一招。」
方閑完全無視這些許劍招,只揮刀極慢砍向劍影的中央。
「哼,破綻百出!」定逸不以為意,突而變招,虛變實,眨眼間便要刺中方閑要害。
「破綻百出又如何?」方閑大笑,等的就是定逸變招之時。
萬花劍法唯一的破綻便是在變招的時候,定逸自以為夠快,抓到田伯光的破綻便要一劍封喉,殊不知,論到「快」字,天下沒幾個人是田伯光的對手。
方閑手中那柄極慢的刀,只瞬間一閃,變得極快。
「狂風刀法第六式——刀光一閃!」
當擁有絕對速度的時候,便可以逸待勞,後發制人。
定逸那一劍剛剛變招,田伯光的大刀便已橫在她的頸前。
場面凝滯。
方閑將刀抵在定逸的脖子淡然一笑︰「我只需要一個破綻。」
隨後,他也不多廢話,收刀,輕功運起,就此揚長而去,無人再敢阻攔。
直到田伯光走遠,定閑定逸依然僵在原地,不知所謂。
方閑出了恆山派大門,也不急著走遠,而是隨便找了個地方藏匿起來。
「田叔……你不走麼?」
「不急,這幫尼姑還有用。」
「她們都這麼對你了……你還要救她們?」王語嫣沉思半晌,隨即明朗,「你要……」
「嗯,我給過她們機會了,天堂有路她們不走,就只能如此了。」方閑靠在石頭默默計時,「按照這游戲的一貫尿性,應該很快……」
果然,恆山內傳來了打殺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王語嫣驚道。
「哼哼,那幫所謂的‘魔教’中人從未走遠,一直埋伏在恆山內,我只是沒有點破罷了。」方閑偶爾笑得很邪惡,「他們怕我,所以剛才沒有出現,現在我走了,他們又該血洗恆山了。」
「田叔……你不救她們麼?」
「妹子,她們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恆山內的廝殺聲漸漸小了,方閑這才拉著王語嫣往回折返。
恆山正院內,一時間又多了幾條冤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