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驟然響起,酋長和獵手幾個士兵頓時臉色一變,本能地抓起手里的槍四處警戒起來,酋長和獵手的槍口更是直接瞄準了對面的美國大兵,準備在情況不妙時首先干掉最近的敵人。
「操!快把槍放下,這不是敵襲的警報!」水手連聲咒罵,「這是集合的信號,趕快列隊,你們現在是海軍陸戰隊,不是游擊隊,他們現在是你們的戰友,不要動不動就拿槍!——!咱們早晚被這群小子給害死!」最後一句是向韓振抱怨。
韓振倒是沒有水手那麼緊張,反而頗感好笑,忽然讓老鼠假扮成貓,還要和貓一起生活,誰能一下子適應過來?酋長和獵手這群小子剛才沒有直接開槍就算是很給面子了。
酋長和獵手他們幾個被水手罵地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一臉尷尬,趕緊學著對面美國大兵的模樣整理隊列。恰好警報聲響起的時候,對面的美國大兵也在緊張地列隊,並沒有留意這邊的情況。
「不同警報聲音的區分,在你的美軍士兵手冊都有,千萬不要緊張,一定要听清楚了再做出反應。」塔瓦低聲囑咐酋長道。
「好的!」馬布一邊命令獵手他們列隊,一邊掏出美軍士兵手冊翻看上面的各項基本指令。
韓振探頭掃了一眼,忍不住撲哧笑了。不知道是美軍為了照顧世界各地移民過來的士兵,還是塔瓦特意為他們準備的,士兵手冊上的居然是西班牙語,但酋長雖然能說西班牙語和英語,但並沒有受過正規的教育,識字不多,正在艱難地辨認著上面的字,一邊吞吞吐吐地念著。
望著在教酋長了解士兵手冊的塔瓦,韓振悄悄靠到舍普什科身邊,朝塔瓦努努嘴問道,「這家伙可靠嗎?」塔瓦雖然是舍普什科的助手,有權利全權負責舍普什科在阿富汗的生意,就說明他還是值得信任的,但他畢竟是親美勢力,自己這伙人一個個都是美軍的眼中釘肉中刺,把自己和其他人的命交到他手里,韓振總是感覺不踏實。
舍普什科呼地吐出了一口煙氣,笑道,「從他跟著我開始,我就幫他最親近的一部分族人辦理了烏克蘭移民,他不希望看到自己有一天被滅族,所以你就放心吧。」
「夠狠!」韓振哈哈笑了。
「老鬼,我怎麼越瞧著越覺得你這邊的生意不好做了啊。」煙鬼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插了一句,「也一大把年紀了,該收手時就收手吧,別貪那些有命賺沒命花的錢了,有時間咱哥倆回摩洛哥吧,沒事的時候釣釣魚打打高爾夫,多輕松!」
自從綁架事件之後,韓振看出來煙鬼已經有了收手的心,連聖塔斯的事情都不想再管,否則他也不會在哥倫比亞局勢最動蕩的時候,親自帶著水手到委內瑞拉治療,又陪著韓振跑到巴基斯坦喝風吃沙,很顯然他是在躲著將軍,他們兩人的芥蒂這輩子估計是解不開了。或者說,從大蒙托亞死後,兩人之間就有了芥蒂,綁架事件讓這個心結再也沒有化解的可能。將軍一心功利,想要在哥倫比亞博取最大的政治利益,煙鬼卻早已看透政治,想月兌身而出,這些年替將軍周旋也不過是在替大蒙托亞盡人事而已。道不同不相為謀,綁架只不過讓這個芥蒂公開化了。
「是啊,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舍普什科難得一聲嘆息,「我早就後悔來趟阿富汗這趟渾水了,時不時就得跑到這鬼地方曬太陽,一個不好還可能把自己賠進去,真不如在非洲做我的土皇帝,只要有錢有武器,你就是上帝——唉,老家伙,要不我們以後去非洲養老也不錯!
要不是阿富汗的生意越來越難做,我也不會麻煩你,南美那邊環境雖然也不是太好,但是起碼生意比這邊穩定,不用擔心最後付錢的人突然掛了。媽的,前段時間剛給北邊反塔聯盟一個小隊伍送了三車彈藥,那些王八蛋拿著我的貨就沖進山里找塔利班報仇,結果折進去一半,他們的頭兒也沒了,尾款全黃了。線是美國人牽的,現在也不認賬。你說我窩囊不窩囊?」
舍普什科之所以敢冒險幫韓振混進美軍補給車隊,替他們打掩護,交換條件就是煙鬼和韓振幫他在將軍以及哥倫比亞之間牽線,希望能像在非洲一樣壟斷一部分反政府武裝的武器供給,甚至吃下委內瑞拉的政府軍武器供應這筆大單子。
煙鬼笑著擺擺手,正要說話,忽然塔瓦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老板,上面臨時傳來命令,出發的時間提前了,要求所有車隊在兩個小時內集結完畢然後開拔!」
這時馬路對面那隊美軍新兵已經登上裝甲車準備離開,韓振指了指酋長,問塔瓦,「他們幾個是跟隨車隊,還是被編入了美軍先導車隊?」
「和我們一起走。對面的是先導車隊的士兵,他們在半個小時之內就要出發,在前面為我們開路。」
「好的。」韓振點點頭,放下心來。那幾個家伙連字母都認不全,要是和美軍先導部隊一起出發,鐵定要穿幫。
出發時間臨時提前的命令傳下來,各支車隊都開始做最後的清點工作,重型卡車的轟鳴聲震地人腦袋發懵。
舍普什科這批貨全是彈藥,整整十卡車的AK自動步槍7.62毫米子彈。北約聯軍使用的是統一口徑的5.56毫米小口徑自動步槍,但阿富汗的警察部隊和政府軍以及反塔聯盟的士兵裝備的還是老式的AK系列7.62毫米口徑步槍,因此他們的彈藥需要另外補給,無法和北約聯軍統一起來。舍普什科就是依靠這些家伙起家的,倒騰AK是他的老本行,所以很容易就將訂單競標到了手里。但自從和北方反塔聯盟的生意黃了之後,舍普什科吃一塹長一智,不再和下面的人單線交易,所有的訂單都是通過美軍的後勤部,這批彈藥便是直接運送到美軍位于坎大哈的前線基地,然後由美軍分發給阿富汗的士兵。
就在舍普什科等地滿頭大汗,開始不耐煩的時候,補給車隊終于上路了。告別了舍普什科和煙鬼,韓振和亞當斯簇擁著水手上了塔瓦那輛路虎,隨著車隊駛出了港口,酋長和獵手的兩輛車則一前一後隨行在車隊旁邊。
上百輛車的車隊行動起來異常緩慢,在路上磨磨蹭蹭一天一夜才在第二天早上趕到阿富汗邊境。
越是靠近阿富汗邊境,車隊前進的速度越慢,大批從阿富汗逃難越過邊境的平民堵塞了道路,一路上到處都是巴基斯坦在疏導難民的地方警察和軍人,但看情況收效甚微。巴基斯坦北部的山區和阿富汗不僅地域接壤,在民族和文化上同樣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系,而且常年的戰亂中,阿富汗人常常為了逃避戰亂而越過邊境進入巴基斯坦,因此時間長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阿富汗人還是巴基斯坦人,整個一國際流民,巴基斯坦官方對此也無可奈何。也正是這個原因,流竄到巴基斯坦的塔利班武裝才能很快地在巴基斯坦扎穩腳跟,四處制造恐怖襲擊。
越過巴基斯坦邊境,距離目的地坎大哈只有兩百多公里的路程,但韓振清楚真正的考驗就要到了。
前幾次針對北約聯軍補給車隊的襲擊都是在巴基斯坦境內,因此巴基斯坦境內針對塔利班流竄勢力打擊力度加大了許多,能安全走出巴基斯坦邊境在韓振意料之中,否則巴基斯坦的警察和士兵都可以自殺了。但韓振並不認為沒有遇到塔利班武裝的襲擊是因為巴基斯坦和北約聯軍打怕了他們,一路上風平浪靜反而讓他更加感覺不安。就像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樣,那些塔利班武裝連續幾次襲擊都成功了,嘗到甜頭的他們怎麼可能輕易收手,尤其是數量如此龐大的補給隊伍,換作是韓振也免不了會動心,鋌而走險一次。這樣想來,重頭戲就在阿富汗境內,也就是那不到二百公里的路程當中。
想到這兒,韓振通過無線電再次叮囑了跟在車隊後面的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