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被塔利班的地雷炸了一遍又一遍,反復整修的結果就是使得這條路還不如外面的戈壁灘。車子顛簸地快要腦漿從鼻孔里晃出來,干熱的風沙包裹著車子把車子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蒸籠,隨時等待著將新鮮出顱的腦漿烤熟,這還不是最糟的。前面傳來消息說,塔利班武裝一個小時前剛剛襲擊了補給車隊的美軍先導,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美軍懷疑路邊被塔利班埋設了地雷,工兵正在排雷,車隊的速度不得不降了下來。
沒多久,一隊轟炸機編隊帶著巨大的噪聲低空飛過,接著前面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隔著幾公里都能看見前面的山丘像是被人踩了一腳,猛地塌下去一塊。這已經美軍的優良傳統了,遇到危險便呼叫空中支援。在塔利班這種幾乎沒有防空力量的恐怖分子面前,空中支援的優勢體現地淋灕盡致。
車隊緩緩向前磨蹭著駛到塔利班襲擊的陣地時,韓震看見路邊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反塔聯盟」士兵的尸體。穿長袍扛AK47的反塔聯盟士兵看到車隊,紛紛向車隊揮舞著手里的武器,似乎在慶祝剛才的戰斗。這些反塔聯盟士兵的職責就是配合著美軍把守著每一個美軍打下來的交通要道,防止這些交通要道再次落入塔利班的手中,切斷美軍的補給線,但似乎實際效果不大,看看地上的尸體就知道了。
五個小時之後,車隊才接近到出了阿富汗邊境的第一個村落,這是親美部落的領地,作為後勤線上的一個休息站,說是村落其實就是山腳下一排低矮地土房,大約有八九間,此時正值當午,十多個跨槍的反塔聯盟士兵穿著長袍在屋前哨卡邊停靠卡車的陰影里納涼,還有執勤的幾個士兵躲在路邊的戰壕里從重機槍後面眯眼看著車隊到來。
「放慢車速,我們離開車隊,停在路邊!」韓震命令開車的亞當斯。
「怎麼了?有問題嗎?」塔瓦听出韓震話里有對,疑惑地問道。
「幾公里外剛剛發生了襲擊事件,這里卻如此平靜,他們還有心情納涼,就在如此明顯的位置上,你不感覺奇怪嗎?他們可不是塔利班的人體炸彈,幫助美軍守陣地那是因為錢,而不是信仰,你覺得他們是那種拿命換錢卻不知道珍惜生命的人嗎?」韓震警覺地望著前面的村落,「這個村子是美軍的休息站,雖然不是特別重要的目標,但是美軍的車隊在這里停歇是常例,塔利班武裝不可能不知道。如果塔利班武裝想要襲擊車隊,這里才是最好的伏擊點!」韓震指了指村子後面的山包,「如果在那里架設火炮,居高臨下對村子發動攻擊,你不覺得非常合適嗎?」
「發生什麼事?」韓振的車速一慢,無線電中就傳來後面隊伍中的詢問。
「沒什麼,車子出了點問題!」韓震隨口應了一句。韓振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時警覺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這里是在阿富汗,不是在哥倫比亞,幾萬的北約正規軍駐扎在這里,天上的轟炸機比阿富汗的麻雀還多,要是暴露出去,插翅難飛。
就在這時,負責車隊安全的美軍士兵先導已經從悍馬上跳了出來走進了村子,前面的美國大兵輕車熟路地直接往村子邊上的一間屋子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月兌身上的防彈衣。此時正值當午,沙漠在太陽的炙烤下地面溫度達到四十多度,穿著厚重的防彈背心幾個小時就能捂出一身痱子,長時間在這種環境下有的美軍士兵已經出現了皮膚潰爛。
看來美軍士兵對于他們的空中支援十分的自信啊!韓震冷笑了一聲,這里雖然是美軍控制區,但剛剛經歷過襲擊就這麼大意,這些美國大兵顯然對于剛才的轟炸成績十分自負。
目視著那個拖掉防彈背心掀下頭盔的美國大兵走進村子,猛然間,韓震的心頭蹦出一個不祥的預兆。既然村子是美軍的休息站,村落應該是完全開放的,外面就是反塔聯盟的士兵,為什麼村子里一個個防賊似的房門緊閉?
「轟!」一聲爆炸傳來,韓震只看見推門的大兵面前火光一閃,巨大的火光瞬間將他和他身後幾名同伴吞噬。漫天的灰塵隨即被爆炸的沖擊吹散,整個小土屋已經沒了蹤影,只留下一個巨大的彈坑。
爆炸響起的瞬間,只見村口卡車陰影下休息的反塔聯盟士兵一躍而起,抄起手里的AK對著面前的車隊開始掃射,猝不及防的先導車隊士兵頓時被掃翻了一片,戰壕里的重機槍同時開火,即便加裝了防彈裝甲的軍用悍馬也擋不住如此近的大口徑機槍子彈,兩輛悍馬頓時被打成了一堆廢鐵,其中一輛被打中油箱,發生了猛烈爆炸,炸飛的車體直接翻到了旁邊的另一輛車上。
無線電中槍聲、呼叫聲、叫罵聲頓時亂成了一鍋粥,而韓震的車里卻出現了非常不和諧的聲音,酋長幾個從哥倫比亞來的游擊隊士兵看到美國大兵驟然遭襲,竟然歡呼起來。
「操!想死滾回哥倫比亞!」韓震不客氣地罵道,「這他媽的都什麼光景了還有心情看笑話?!咱們現在和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們死光了你們也得完蛋!塔利班可不管你是美國人,還是哥倫比亞人,不管你是來幫美國人打仗的,還是來當臥底的,只要發現和美軍在一起,格殺勿論!」
戰斗發生的快,結束的也快。塔利班武裝依靠埋伏搶到手的主動權一眨眼就被美國大兵奪了回去,他們畢竟人數太少,面對後面的車載大口徑機槍和六管加林特火神的重火力,片刻就丟盔棄甲被打起抬不起頭。幾個借助後面土屋掩護想跑的塔利班士兵剛躲到土牆後面,1勃朗寧大口徑車載機槍就將土屋轟成了廢墟,士兵的身體當然沒有土牆結實,直接被打成了肉泥。
透過望遠鏡,韓震看見三個中槍沒死的塔利班士兵倒在地上被後面沖上來的美國大兵圍住了,無線電中不斷傳來哀嚎和咒罵,慘叫哀嚎的是地上塔利班士兵,但這些悍不畏死的士兵被俘虜了依然在不停地叫罵,旁邊的美國大兵也在罵,但他們的聲音听起來更像是惱羞成怒。
這時,另一邊美國大兵的搜索已經結束,村子里沒有發現另外埋伏的塔利班武裝人員,但他們找到了在爆炸中被炸飛的同伴,五個靠近爆炸土屋的美國大兵只找到三個,其中一個顯然已經沒氣了。在望遠鏡里韓震看到那個美國大兵在爆炸的高溫氣浪沖擊下幾乎被烤成了一塊焦炭,另外兩名美國大兵的傷勢顯然也不容樂觀,一個被炸斷了腿,正在撕心裂肺的痛哭,還有一個被兩個士兵抬著在最後,雖沒有受到爆炸的直接傷害,但是爆炸的巨大音波和沖擊震地他七竅流血,救回來的希望眼看十分渺茫。
幾個塔利班受傷被俘的士兵剛被身邊的美國大兵痛扁一頓,參加搶救同伴的其他美國大兵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忽然失去理智沖了過來,一陣拳打腳踢後,地上的塔利班武裝人員徹底沒了聲音。
正在這時,韓振的望遠鏡里出現了一個照相機,找到新聞素材的隨軍記者溜到跟前,對著地上美軍陣亡士兵的尸體和不知道死活的塔利班武裝人員猛拍。沒等他搶拍完,美國大兵發現了他,他面前的美國大兵回身一槍托掃飛了他手里的照相機。記者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爬起來就惱怒地和面前一個掛著上尉的美軍軍官理論起來,但那名軍官似乎沒有听見他的話,面無表情地回到了車隊里。
沒有興趣再看那個撞到槍口上的記者和怒火沖天的美軍士兵理論,韓振放下了手里的望遠鏡,「這些美國大兵要是還不長記性,咱們早晚也要被他們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