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赤心 情逗賈小子 第03章 秘辛

作者 ︰ 菜鳥亦能飛

只見對面山頭飄出一團黑影,雲霧般向這里飄了過來,來勢及快,轉眼已三丈之外停了下來。王曉黎仔細一瞧,原來是一頂黑色軟轎,由四個黑衣少女抬著。那悠揚悅耳的樂弦聲便是由轎中傳出。

四個黑衣少女輕輕將軟轎放下,樂聲忽停,里面傳出一個老婦人冷冷的語聲,「閣下是誰?約敝幫主到此所為何事?」

白衣人似是想不到轎中人是一個老年婦女,道︰「怎麼?你們幫主沒來?」

轎中人冷哼一聲道︰「幫主何等身份,豈是你要見便見的,老身親自前來,已經夠看得起你了!」

白衣人冷冷道︰「你還不配與我說話,去叫你們幫主來吧。」

轎中人大怒,道︰「老身倒要看看閣下是誰?竟敢在老身面前賣狂!四位丫頭,去把他的斗笠揭下來!」

王曉黎細看那四個黑衣少女,覺得十分面善,忽地想了起來︰這四位少女就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江南四季花」,兩年前王曉黎曾在洛陽見過她們一次。

「江南四季花」指的是四個同胞姐妹,分別叫做柳春苓、柳夏蓮、柳秋菊、柳冬梅。因為她們的名字中包含了春夏秋冬四個字,又都生得美貌如花,所以人們送了她們一個雅號---江南四季花。

四姐妹出身在江南柳家莊,他們的父親就是江南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柳天華,她們自幼習武,一身武功也是非同凡響。兩年前柳天華死于仇家之手,四姐妹浪跡江湖,尋找仇人為父報仇,不料仇人武功極是厲害,四姐妹報仇不成,險遭凌辱,幸遇飛劍仙子賈玲玲出手相救,助她們殺了仇敵。四姐妹由于感恩,才心甘情願做了她的丫環。王曉黎不知這些曲折,所以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她們那麼大的本事,為何要給人家當丫頭。

四姐妹一听轎中人吩咐,同時應了一聲,一齊飛身向白衣人撲來。

春苓和秋菊伸手去揭白衣人的斗笠,冬梅掌擊白衣人月復部,夏蓮鴛鴦連環腿踢向白衣人頭部。

四人上下左右,配合得妙到毫顛,可是他們只覺眼前一花,已失去了白衣人的身影。

夏蓮身形還未落下,只覺得全身一麻,如中電擊,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又听得「  」聲響,另外三人幾乎同時倒了下去,原來都被點了穴道。

白衣人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仿佛連動都沒有動過。

轎中人贊道︰「好功夫!」忽見轎簾無風自動,向外張開,里面涌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內力,向白衣人洶涌而至。白衣人一聲冷笑,左掌向前推出,兩股內力在空中相接,但听「轟」的一聲悶響,勁風四激,數丈之內,草葉橫飛,猶如刮起了一陣暴風,那頂軟轎被白衣的人掌力推得向後滑出丈外方止。再看白衣人,仍然兀立原地,連袍角都未曾擺動一下!這是何等驚人的功力!

白衣人忽道︰「謝無花,果然是你!」

轎中人似是受了內傷,一時不能開口說話,過了很久,才沉聲道︰「閣下是誰?怎麼知道老身的名字?」

要知謝無花是三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女魔頭,此次重出江湖,除了飛劍仙子賈玲玲之外,絕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她的來歷。

白衣人冷哼一聲,也不答她的問話,只冷冷道︰「你總該知道,要是在下存心取你性命,現在你已經是個死人!」

這次謝無花沉默得更久,忽道︰「你是‘魔刀飛刃」凌飛霜?」

王曉黎听得心中一震,她曾經听父親說過「魔刀飛刃」凌飛霜這個人。

二十年前,王賈弦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凌飛霜也僅比他長幾歲,卻已是當時武林中的頂尖高手。他使的是一把雙刃怪刀,既無刀背,也無刀柄,因為他使刀並不用手,而是以真氣馭刀,五丈之內無人能擋。飛劍仙子能以氣馭劍,想來武功與他同出一路。

至于飛劍仙子與凌飛霜之間有何關系,王曉黎就不得而知了。

卻听得白衣人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凌飛霜?」

謝無花道︰「閣下武功之高,已不在當今武林中的六大高手之下,可是閣下絕不是這六大高手中的任何一個。」此話听來大有語病,然謝無花尚有下文,頓了頓,接道︰「二十年前,歸隱了一批武林高手,那批武林高中,至少有三個人的武功絕不在當世六大高手之下,而與我們幫主飛劍仙子有點瓜葛的,只有一人,就是‘魔刀飛刃’凌飛霜;敝幫主‘以氣馭劍’的功夫,正是凌飛霜的獨門絕技,如今這種絕技在江湖上出現,凌飛霜自然要出來查個究竟。」

白衣人道︰「有道理,只可惜在下並非凌飛霜。」

過了一陣,謝無花才問道︰「那麼閣下是誰?」

白衣人哈哈一笑,道︰「你為何不想想,我也許就是當今武林中的六大高手之一?」

「啊!我忘了凌飛霜是從不用劍的,難道你是王賈弦?」

王曉黎听得心頭狂震,心想︰難道這白衣人竟真的是爹爹麼?難道他因為某種原因不願見我麼?否則他又如何會使爹爹的流星劍法?仔細一回味,白衣人的言行舉止果然與爹爹有幾分相像,只是聲音卻大不相同。

雖有很多迷團無從索解,但從謝無花剛才的說話中,她已知道爹爹並不在鎖龍山莊。

只听白衣人道︰「是也罷,不是也罷,由你自己去猜好了,去叫你們幫主來見我。」

謝無花道︰「幫主不在山莊,我是副幫主,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

白衣人怔了怔,道︰「幫主不在山莊?她此刻在何處?」

謝無花道︰「幫主初涉江湖,自知經歷太淺,想到江湖中歷練歷練,已于半月前離莊而去,至今未與山莊聯絡,老身也不知她身在何方。」

白衣人道︰「既是如此,在下問你幾個問題,望你據實回答。」

謝無花道︰「只要不涉及本幫秘密,老身定當奉告。」

白衣人道︰「關于賈玲玲的身世來歷,該不會是什麼秘密吧?」

謝無花道︰「不錯,她既已公開向武林各大門派尋仇,豈會怕別人知道她的身世?」

白衣人道︰「她真的是‘無影神魔’賈宗偽的遺孤?」

「不錯。」

白衣人道︰「據我所知,賈宗偽只有一個兒子,現在怎麼會多出了個女兒來?」

謝無花道︰「此事說來話長---

二十年前,笑面煞星易笑生被冷面神俠斬斷雙腿,是我救了他,後來我們隱居在一個絕谷里,相依為命。有一天,師弟賈宗偽找到我們,交給我們一本武功秘笈。那是他窮畢生心血,將平生收錄的各門各派絕技與師門各項絕學融匯貫通,創出的一套上乘武功。」

白衣人插口道︰「他為什麼要把這本秘笈交給你們?

謝無花長嘆道︰「只因那時他組建的天魔教已一敗涂地,他深恐自己性命不保,一身絕世武功因此失傳。

他把秘笈交給我們之後,又托我們為他辦一件事---去長安尋找一位叫雪兒的姑娘,因為那位姑娘已經懷上了他的骨肉。

他要我們將他的遺孤撫養成人,傳授他的武功,讓他光大師門。」

謝無花又長嘆一聲道︰「後來天魔教果然被逐魔會所滅,賈宗偽被凌元真等人殺害,我們按照他的遺願,找到了雪兒姑娘,半年之後,雪兒產下一女,難產而死。她產下的女兒便是如今的飛劍仙子賈玲玲。」

白衣人道︰「你們將她撫養成人,傳她武功,就是為了利用她為魔煞門復仇?」

謝無花道︰「她生來就是魔煞門的人,就該為魔煞門報仇血恨。」

白衣人厲聲道︰「原來你們並沒有將她當人,而是將她當成了復仇的工具!」

謝無花道︰「如果一個人有仇不報,那麼他苟活世上又有什麼意義?」

白衣人嘆道︰「她本是無辜的,她本來可以活得很快樂的,上一代的恩怨,為什麼要強加在她身上?」

謝無花道︰「只因她是賈宗偽的女兒,她已別無選擇,就算她不去找仇人,仇人也不會放過她的!試問,那些武林中的大英雄大俠客們,誰能容得下一個大魔頭的女兒活在這世界上?」

白衣人心頭一震,謝無花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他沉默了半晌,悠悠道︰「誰說她別無選擇,誰說她是賈宗偽的女兒?」

謝無花怔了怔道︰「難道不是?」

白衣人道︰「當然不是,她是凌家的後人,是凌元誠的女兒,她本該和武林正義站在一邊的,而不該去充當魔煞門的復仇工具!」

謝無花愕然道︰「凌無誠是誰?你為什麼說她是凌元誠的女兒?」

白衣人沉聲道︰「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我說她是凌元誠的女兒,她就一定是凌元誠的女兒。」聲音中自有一股威嚴,讓人听了不得不信從。

可是,凌元誠是誰呢?除了白衣人外,有誰知道?

白衣人忽道︰「你們此次出來復仇,難道連她自己的哥哥都不放過麼?」

謝無花冷哼一聲道︰「王賈弦乃是天下第一不孝之子,連自己的親爹都要對付,這樣的哥哥,也能認的麼?」

隱于暗處的王曉黎聞言心頭一震,暗自納悶︰爹爹與飛劍仙子賈玲玲怎會是兄妹?莫非這世上還有另一個人的名字叫做王賈弦,白衣人口中的那人並非爹爹麼?

卻听得白衣人道︰「龍鳳世家的掌門人大仁大義,名滿天下,武林中人誰不敬仰?在你口中倒被說得一文不值了!」

王曉黎听得滿頭霧水,僥是她冰雪聰明,可是這白衣人的話卻總叫她模不著半點頭緒。

謝無花冷冷道︰「為了一點虛名,連親爹都出賣了,這種人還算是人麼?」

白衣人長長嘆了一口氣,悠悠道︰「王賈弦心里的痛苦,世上又有幾人能明白?」忽然身形一晃,風一般消失了。

這白衣人是誰?謝無花不知道,江南四季花也不知道,王曉黎更不知道。

這世上還有誰知道?

王曉黎已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她將白衣人和謝無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回想了一遍,最後終于得出了以下幾個結論︰

賈宗偽、凌元誠、賈玲玲、白衣人以及她爹爹之間,一定有著某種不同尋常的關系;爹爹一定知道其中的秘密;只要找到爹爹,她心中的秘團就可以解開了。

此時明月高懸,已是深夜,謝無花等人已不知何時離去了。

王曉黎就如做了一場夢,今天所經歷的一切,她這一生中永遠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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