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風舞柳和賈小子消耗了極大的體力、智力,終于擺月兌了四大巡使的追蹤,喬裝改扮,飄泊江湖。數日後,兩人繞過洛陽,走出百里深山,終于又見到了人煙。
這是一個偏僻的小鎮,鎮上人家不足兩百戶。一條河流從小鎮的中央穿過,一座不大不小的石拱橋將兩邊的村鎮連起來。
這地方名叫石橋鎮。
他們來到這里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只見一群小孩在石橋上追逐嬉戲,一個婦女站在橋頭大聲喝叱道︰「天黑了還貪玩!還不曉得回屋里去?」孩子們正在興頭上,沒有一個人听她的,繼續嬉戲著。婦女道︰「你們好好的玩罷,丁老爸快來了!」這句話真比什麼都管用,孩子們立刻驚叫著四散而逃,其中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跑得稍慢落到了後面,便一坐在地上大哭起來。那婦女怒氣沖沖的走過來,搶起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在她的上打了幾巴掌,嘴里嘰嘰咕咕地說了一陣將她抱走了。
賈小子奇道︰「丁老爸很凶麼?這些孩子為什麼這般怕他?」
風舞柳卻一直望著橋頭那邊,那里有一家很小的店鋪,門口擺著個大爐子,爐子上炖著一火鍋東西,一股奇異的香味從里面飄了出來。
風舞柳用鼻子嗅了嗅,喜道︰「羊肉味!我好久沒有吃過羊肉了,這次可要好好吃它一頓。」說著拉了賈小子的手,走到店鋪里坐了下來。里面的地方很髒,牆壁桌椅都已被油煙燻得發黑,連招牌都已無法辨認,可是他們一點都不在乎,這香氣實在太誘人。
店小二已從鍋里勺了兩大碗肉蹼一樣的東西給他們,口中說道︰「這個小鎮上的羊肉館一共有三家,可是我敢保證,你們在別的地方絕對吃不到這麼好的炖羊肉。」
羊肉的確炖得很好,又酥又香,風舞柳一口氣吃了兩大碗,連忙喚小二再來第三碗。小二邊勺肉邊道︰「兩位是外地來的吧?一定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賈小子道︰「你說對了,---請問你們鎮上有沒有客棧?」
小二嘆道︰「這里只不過是個偏僻的村鎮,哪來的客棧?」
賈小子臉上已有焦急之色,道︰「風大哥,今晚我們住哪里?」
小二道「這附近倒是有一間空屋子,兩位如果」說道半途,突然住口不言。
風舞柳道︰「你是不是說我們可以去住那里?」
小二道︰「那里丁老爸的房子,萬萬住不得的!」
賈小子動容道︰「丁老爸?就是那個孩子們听見他的名字就會被嚇跑的丁老爸麼?」
小二的臉上已露出恐懼之色︰「豈止是孩子,這里的哪一個人不怕他?」
「丁老爸」本是一個親切而慈祥的名字,何以令他們如此害怕?
賈小子大奇道︰「丁老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很凶麼?」
小二四面張望一陣,神情緊張之極,壓低了聲音道︰「丁老爸不是人,是鬼,是一個吸血的惡鬼!」
「吸血鬼?」賈小子似乎不大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吸血鬼麼?」
在民間,流傳著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傳說︰據說人死七七四十九天後,他的尸體若是被黑貓跳過,就會引起尸變,死者就會變成吸血鬼,每當十五月圓之夜它就會出來害人。
小二回憶著道︰「丁老爸在兩年前就死了,死後四十九天,有一只黑貓跳過了他的尸體,才葬下三天,他就變成了吸血鬼,破墳而出將他的老婆咬死了。」說到這里,倒抽了一口涼氣,臉上的恐懼之色更濃了。他抬起頭,臉上的神情仿佛回到了兩年前那恐怖的夜晚︰「那天晚上正好是十五月圓之夜以後,每個月的十五它都要出來一次,每次都要害死一個人,這兩年來,鎮上已死了整整二十一個人!」
風舞柳仔細觀察著小二臉上的表情,見他絕不像是在說謊,心道︰難道這世上真有吸血鬼不成?這件事非得弄明白不可。于是問道︰「丁老爸的家人呢,難道全都被他害死了?」
小二道︰「丁老爸一家本來有十三口人,除了他的長子丁來福之外,大到他妻子,小到他三歲的孫兒,全都被他害死了。」
炖羊肉的味道雖然不錯,可是賈小子連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她幾乎把吃下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風舞柳也放下了筷子,問道︰「丁來福住在哪里?」
小二道︰「他不敢再住那間房子,一年前就搬出來了,在小鎮上開了個藥鋪。他是這地方有名的郎中,雖然性格比較孤僻,卻是個大大的好人,為人看病從不收錢的。」
除俠義盟的償善使者蔣良外,風舞柳還沒听說過看病不收錢的醫生,立即問道︰「他的藥鋪在哪里?」
小二向門外一指道︰「就在對面那排房子的最後一間---不過現刻他不在家中,你們去了也找不著的。」
不等風舞柳開口,賈小子已搶著問道︰「現在他在哪里?」
「在墳山,」小二道「今天正好是十五,每個月的十五他都要在這個時候去上墳的。」
「墳山在哪里?」
「出鎮西去五里便是墳山。」
風舞柳取了一兩銀子放在桌上,拉了賈小子的手道︰「我們去墳山看看。」
賈小子遲疑著道︰「今天是十五,是吸血鬼出現的日子。」
風舞柳笑道︰「你也相信那些鬼話麼?就算真有,我也要看看這個吸血鬼是什麼樣子。」
賈小子道︰「我我怕」
風舞柳胸膛一挺,豪氣萬丈的道︰「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小二見他有意為民除害,不禁對他生出了幾分敬意,又有點為他擔心,說道︰「這丁老爸凶惡得很,人們請來了多少道法高深的道士都沒能降服他,四個月前,這里還來了一位帶著寶劍的中年人,說要為我們除去吸血鬼,後來不但沒有除去吸血鬼,連他的人也弄得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