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舞柳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那件長衫,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屋子里再也沒有任何聲息。
一只手無聲無息地從風舞柳身後伸了過來,展現在他的眼前,每一根手指上都長滿了青色的絨毛,長長的指甲尖上有鮮血滴落。
這絕不像是人類的手!
這只鬼狐一般的手,在輕輕撫模著風舞柳的咽喉。
風舞柳沒有反應。
他已被嚇暈了!
他身子靠著牆壁,緩緩倒了下去。
望著暈倒在地的風舞柳,他眼楮里射出了興奮的光芒。
他並不是鬼怪,卻比鬼怪還令人恐懼。穿著一件黑色長衫,長衫並不是很大,但穿在他身上卻顯得空蕩蕩的,看上去就象是掛在一根干柴上一樣。他的頭看上去就是一個骷髏,只不過多包了一層皮而已。
最奇詭的是︰他只有一只眼楮,既非左眼,也非右眼,那只眼楮就長在鼻梁中間。
如果說這樣的一個怪物是人而不是鬼,這世上還有誰會相信?
只有這個人心里明白,他自出娘胎以來,就帶上了殘疾,少了一只眼楮和一瓣嘴唇。在他七歲的時候父母拋棄了他。一個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要的人,還有誰能夠接受他呢?于是他只有遠離人類,與山里的野獸為伴,受盡了饑餓和疾苦。無論是誰在他那樣的環境中生存,都難免會變成這樣子的。
此人正是十大鬼王中的「獨眼游魂」趙人魅。
他見風舞柳終于被他嚇倒在地,臉上充滿了得意的神情,喉嚨里發出一陣喋喋怪笑。至從他被人類遺棄以後,他心里對人類充滿了刻骨的仇恨。所以他常常去折磨別人,看著別人痛苦的樣子,就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他蹲子,伸出他那只鬼狐一般的手爪,將風舞柳胸前的衣襟撕開,靜靜地看著他心髒的博動,忽然舌忝了舌忝嘴唇,嘴角露出了殘酷的笑意,慢慢地舉起手爪,看準風舞柳心髒的位置插了下去
風舞柳驀地睜眼,突然從地上翻起,砰的一掌擊在趙人魅的胸膛上。這一掌他使足了全力,趙人魅的人被擊得飛了起來,重重地撞上石壁,再從石壁上滑落下來。
他吃驚地望著風舞柳,道︰「你你?」
風舞柳笑道︰「你剛才的確夠嚇人的,但我風舞柳是何等人物,何至于被你嚇得暈過去?」
趙人魅嘆了口氣道︰「風舞柳不愧是風舞柳,果然狡猾之極。」
風舞柳道︰「我若不狡猾,現在豈非已死在你手中?」
趙人魅沉默了一陣,忽然問道︰「你如何看出來的,難道我剛才露出了破錠?」
風舞柳道︰「沒有,一點破錠都沒有,我幾乎以為真的遇到鬼了,因為我根本無法解釋我所見到的一切。」
當人們對自己眼見的事物無法解釋時,總會產生一些荒誕的,是似是而非的想法。鬼神的產生,豈非就是人們對不能解釋的事物的解釋?
風舞柳道︰「直到我倒下去的時候,偷偷地看了你一眼,于是什麼都明白了。」
「你什麼都明白了?」
風舞柳道︰「這世上沒有人能從這個窗戶鑽進來,只有你是例外。」
趙人魅點首道︰「不錯,這窗子的鐵桿對我來說並不是很密,就算再密一些,我也能鑽得進來。」
風舞柳道︰「你進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包東西,這些東西自然是用一件長衫包著的。」趙人魅道︰「不錯。」
風舞柳道︰「你用一些斷手斷足吸引我的注意,自己憑著一身超凡絕俗的輕功避開了我的視線,所以盡管你就在我身旁,我卻無法看到你。」
趙人魅道︰「可是一個人的輕功再快,也快不過目光的。我把第一只斷手放在你後頸上的時候,你把整個屋子里都看遍了,卻沒有看到我。」
風舞柳道︰「那時你在屋頂。」
趙人魅點首道︰「不錯不錯,那時我早已到了屋頂,像蝙蝠一樣倒貼在上面。」
風舞柳道︰「當第二只斷手落下來的時候,我必然往屋頂看,你卻又到了我的身後;而我開始注意兩只斷手時,你又一次飛上屋頂,把長衫掛在上面,長衫里面的東西自然就掉了下來。」
趙人魅道︰「你實在太聰明了,可惜聰明的人往往死得更快。」
風舞柳凜然道︰「你想怎麼樣?」
趙人魅喋喋怪笑道︰「不怎麼樣,只不過想把你的心肝挖出來做點心而已。」一語未畢,人已撲上,只見他衣袖飄飄,一連攻出了六七招。他的出手實在太快,根本不容風舞柳有任何招架反抗的余地。砰砰砰,風舞柳一連中了三掌,摔倒在地,趙人魅撲上去將他按住,正要挖出他的心肝,忽听門外有人喝道︰「住手!」牢門忽被打開,一個全身白衣的骷髏使者走了進來,高聲道︰「教主有旨,帶此人到大殿。」
趙人魅慌忙起身,道︰「屬下尊旨。」
風舞柳向著趙人魅咧嘴一笑,轉身跟著那使者走了。---那一笑的意思即是︰我風舞柳命不該絕,你要取我的心肝只怕不易。
二人行出不遠,忽見人影一閃,趙人魅已攔在前面,陰森森地道︰「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本教的髓髏使者?」
那使者道︰「我是教主身邊的人啊,怎麼了?」
趙人魅道︰「大殿的路是走這邊,你怎麼走到那邊去了?」
那人啊了一聲,道︰「我才到這里只有幾天,所以常常會走錯路的。」
趙人魅道︰「把信物拿出來!」
那人自懷里掏出一塊令牌,高舉在手,聲音一變,竟變作一個少女的聲音,冷冷道︰「趙人魅!這塊令牌你可認得?」
那使者舉在手中的,並非冥教的什麼信物,而是雪恥幫的天魔令牌!
趙人魅臉色遽變,慌忙下跪行禮,口中說道︰「原來是幫主芳駕親臨,雪恥幫大護法趙人魅參見幫主。」
風舞柳也是吃驚不小,他做夢也想不到此人竟是雪恥幫幫主賈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