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此老眉毛倒豎,發須根根直立,頜下一排龍須,猶如神龍下凡,威風凜凜。
此人赫然是當今武林六大高手之一---「四海游龍」龍遨!
早在二十年前,龍遨已是當時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與墨鐵樹的師父「鐵手鷹王」楚翻雲齊名。
墨鐵樹冷冷地看著他,冷冷道︰「龍前輩,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龍遨戟指墨鐵樹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指使鐵鷹謀害我兒龍躍,今天老夫要取你性命,為我兒子報仇!」
墨鐵樹忽然哈哈大笑,直震得梁上的灰塵簌簌而落!
龍遨怒瞪著他,道︰「你笑什麼?」
墨鐵樹道︰「以龍前輩的身份,怎麼能夠信口齒黃,血口噴人?」
龍遨被別人罵為「信口齒黃」,還是平生第一次,更是暴怒如狂,喝道︰「老夫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從未冤枉過哪一人!」
墨鐵樹道︰「但前輩剛才的話,晚輩實在弄不明白。」
龍遨道︰「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們的陰謀︰天龍七劍與鐵血十三鷹的決斗,關系到天龍門與神鷹派在武林中的聲譽;鐵血十三鷹對付本門的神龍劍陣,你們根本沒有把握,所以設計殺了龍躍,使神龍劍陣無法施展,這樣你們才有勝算!」
墨鐵樹冷笑道︰「你太小看鐵血十三鷹了!」
龍遨道︰「龍躍是神鷹派的人所殺,此事無可置疑,我要神鷹派的人血債血償!」
墨鐵樹厲聲道︰「你門下弟子已傷了我神鷹派十三條性命,你還待怎樣?」
「嗆」的一聲龍吟,龍遨撥劍在手,道︰「老夫要殺盡神鷹派的人,方解心頭之恨!」
墨鐵樹虎地站起,厲聲道︰「若要動手,墨某隨時奉陪!」
龍遨道︰「老夫倒要看看,楚翻雲的徒弟到底有多大能耐?」說著一劍刺了過來,劍如閃電,人似游龍;劍一出手,劍光已迫在眉睫。墨鐵樹沒有接這一劍,他身形滑出數尺,忽然躍起,說了聲「來吧!」,身子已斷梁破屋而出。龍遨身形一躍,也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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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陽如火。
大地雖然是輝煌而燦爛的,但卻又帶著種殘暴冷酷的殺機。
龍遨的劍斜斜挑起,迎著烈日發出十字光芒。他的劍上發出的並不是冰冷的殺氣,相反,給人的感覺是一種奇異的酷熱,---這是一種剛烈殘暴的殺氣,足以瓦解和熔化一個人的斗志!
當今武林中,只有龍遨才能發出如此可怕的殺氣。
墨鐵樹就站在龍遨對面一丈之外。他身材高大魁梧,就像是寒冬里冰雪中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頭頂的烈日和酷熱的殺氣對他竟像是全無影響。他的人就像是石頭一樣,堅定、冷漠、倔強,仿佛天地間已沒有任何力量能令他屈服。
大地一片沉寂,兩個人仿佛已和寂靜的大地溶為一體,除了體內血液的流動,已進入絕對的靜止狀態。
這是一場奇異的戰斗,沒有刀光劍影,沒有驚心動魄的搏殺,空氣中卻有兩股無形的力量在互相對抗、沖撞,此消彼長,生生不息他們雖然都靜靜地站立著,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但其驚險程度,並不亞于一場白刃肉搏。
這是一場內力、定力與耐力的決斗,也是他們生平從未經歷過的奇異的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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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鐵樹離開後,金鷹護法放走了李阿三,並吩咐他的兩個弟子道︰「你們兩個去打探一下天龍門那邊的動靜,看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兩人領命而去。
過了一會兒,李阿三去而復返,手中還拿了一張紙箋,說是有人托他交給金鷹。金鷹接過紙箋,揮了揮手,李阿三退了出去。
金鷹看過那封信,雙目暴出冷電,憤然擊桌道︰「好!從今以後,本派與天龍門勢不兩立!」
原來,那張紙箋正是天龍門送過來的挑戰書!上面的措辭極不客氣,大意是明日午時,兩派的人在將軍廟決一死戰。
金鷹高聲道︰「各位弟子听著,天龍門約我們明日午時在城東將軍廟決戰,你等各自作好準備,明日午時準時赴約,為鐵鷹護法和死去的十三位師兄弟報仇雪恨!」
眾弟子轟然應聲「遵命!」
且說總護法商求利和銀劍右使楊威來到長安,召見了長安分舵副舵主沈忠,向他打听有關天龍門與神鷹派互相仇殺之事。沈忠將龍靈在長樂酒店打傷鐵鷹愛徒熊誠、鐵鷹怒殺龍躍等事一一告訴了二人。
楊威道︰「龍靈年幼無知,失手傷了熊誠致死,鐵鷹難免氣怒,但他也不該殺了龍躍啊。」
商求利道︰「你認為鐵鷹是不是一個沖動的人?」
楊威斷然道︰「絕不是。」
商求利道︰「那你認為他會不會因徒弟之死而殺了龍躍?」
楊威沉吟了一會,道︰「那就要看了。」
商求利道︰「此話怎講?」
楊威道︰「鐵鷹以前與龍躍是否有什麼過節?」他問的是沈忠。
沈忠道︰「據屬下派人調查,他們以前沒有任何過節。」
楊威又問︰「熊誠與鐵鷹除了師徒關系外,是不是還有其它不同尋常的關系?」
沈忠道︰「熊誠投入鐵鷹門下已有十一年,在此之前,熊誠是一家鏢局的趟子手,與鐵鷹沒有任何關系。」
楊威道︰「如果你們的調查沒有錯誤,我也不相信鐵鷹會殺龍躍。」
沈忠道︰「據天龍門的人所說,熊誠雖然被龍靈打傷,卻不是死于龍靈之手而是被鐵鷹殺死,並以此為借口殺了龍躍。」
商求利與楊威心里大震,只覺這件事一定隱藏著什麼陰謀。
沈忠道︰「神鷹派自知鐵血十三鷹敵不過天龍七劍的神龍劍陣,所以他們只有設計解決了天龍七劍中的一人,天龍門就無法勝過神鷹派了。」
難道鐵鷹殺人的動機真是如此?
神鷹派當真如此不擇手段?
三人沉默,心里都在想著同樣的問題。商求利撥弄算珠的聲響不時在寂靜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