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赤心 情濃于仇 第02章 武林秘密下

作者 ︰ 菜鳥亦能飛

風舞柳所料不錯,那些白衣人果然很快就發現他們上當了。七人逃出不遠,其中一個白衣人忽然停了下來,高聲道︰「等一等,大家等一等!」

旁邊一人道︰「等什麼,等死麼?」

先前發話那人道︰「九大鬼王中不乏輕功好手,他們若當真來了,我們豈能輕易逃月兌?此刻早被他們追上了。」

「你說那小子使詐?」

「八成是!」

另外一人道︰「我們回去還來得及,鐵煉成和展漠身負重傷,一定逃不了多遠的。」

于是七人又撲了回來,風舞柳等三人已走得無影無蹤。七人很有默契,也不等頭領發令,迅速向四周搜索起來。忽听一人高聲說道︰「這里有血跡!」其余六人湊了上去,果見西北方向有一條荒蕪的小路,路上有很多血跡,還有一些馬蹄印。

那領頭的白衣人哈哈狂笑道︰「風舞柳,我看你小子這下往哪兒逃。」

另一人道︰「一匹馬駝三個人,那匹馬再好,也跑不了多遠的。」

七人一路沿著血跡追了下去。追出二十余里,還是不見風舞柳等人的蹤影,卻在路旁發現了一具尸體。眾人上前一看,只見死者赫然是冥教的一位三星級使者,胸膛上有一個很奇特的傷口,正是剛才被鐵煉成以鐵手刀的功夫戮死的一位同伴。七個人同時怔住了,他們一時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風舞柳並沒有走遠,現在他們距剛才打斗的現場還不到五十丈。

這是一著比較高明的調虎離山之計——

死人當然不會騎著馬奔出二十余里的,風舞柳用馬韁將它困在自己的座騎上,然後讓馬沿著來路狂奔而去。風舞柳那匹馬是今天一早花了二百兩銀子賣來的,心戀舊主,新主人既然放歸,自然巴不得回到老主人身邊,因此絲毫不停,一直認著來路奔回。而死者傷口的血液尚未凝固,自然會沿途留下血跡,經過一陣劇烈的顛簸,最後終于摔下馬來。等那些人沿著血跡追到那里發覺上當的時候,風舞柳早已帶著鐵煉成和展漠遠走高飛了。

風舞柳給二人敷上了最好的金創藥,給他們包扎好傷口,又取出兩粒無名大師送給他的小還丹分別給二人服下,然後將他們轉移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用洗髓經上的內力給他們療起傷來。

少林寺的小還丹有起死回生、益陽壯氣之功,洗髓經上的內力更有救死扶傷之效。一個時辰過後,二人元氣已然恢復許多。風舞柳累得滿頭大汗,運功調息了一陣,稍減疲累,起身向二人抱拳一禮,道︰「二位前輩傷勢已有好轉,行動無礙,晚輩告辭了。」

「等一等!」展漠兩道銳利的目光注視在風舞柳的臉上,仿佛要把他整個人都看穿似的,過了半晌,才道︰「你明知道我們不會感激你的,為什麼要救我們?」

風舞柳淡淡道︰「我只是不願看著你們枉送性命而已。」

鐵煉成搖頭嘆道︰「舞柳,你的所作所為,好生叫人迷惑,我從小看著你長大,竟是看你不透。——我想來想去,以你的為人,再不肖,也不至于見色喪志,更不會稀罕雪恥幫護法一職,你加入雪恥幫,冷對千夫所指,莫非另有打算?」

風舞柳冷冷道︰「我加入雪恥幫只有一個打算,就是為了獲得美人的青睬。」

展漠忽然道︰「那麼你為什麼不把我們帶到鎖龍山莊交給賈玲玲,那樣她豈非會更加信任你?」

風舞柳道︰「一個蔣良,已經給我添了很大麻煩,若是將二位帶去,他們叫我親手殺了二位,我可懶得動手。」

鐵煉成臉色一變,道︰「你殺了蔣良?」

原來,蔣良受了鐵煉成之托,前去鎖龍山莊勸說雪恥幫與俠義盟合力對付冥教,至今仍無音訊,如今听風舞柳提起,還道他為了取得賈玲玲的信任,竟親手將蔣良殺了。

風舞柳冷笑道︰「若是他們真的有心要殺蔣良,動手的人一定是我。」

鐵展二人面面相覷,良久,展漠忽道︰「你看他像一個大奸大惡之人麼?」

鐵煉成立刻搖頭︰「我看不像。」

風舞柳冷冷道︰「我救兩位,並不是為了向兩位示好,所以你們不必因此而懷疑以前對我的看法,我本就是一個武林敗類,俠義盟的叛徒。如果兩位沒有別的事,在下告辭。」

鐵煉成道︰「且慢!」

風舞柳道︰「還有什麼事麼?」

「我只有一句話告訴你。」鐵煉成道︰「並不是別人不信任你,而是你自己不信任別人。」

風舞柳怔了怔,道︰「此話怎講?」

鐵煉成道︰「你心里一定隱藏著很多秘密,你不願說出來,只因為你不肯信任別人而已。」風舞柳低下頭,沉默了很久,忽然抬起頭,注視著鐵煉成,道︰「如果我說出來,你們會相信我麼?」

鐵煉成道︰「就算別人不相信你,我也會相信的。」

這次風舞柳沉默得更久,最後終于下了決心,道︰「好,你們跟我來!」

二人跟著風舞柳來到一個廣闊的平地上,風舞柳在平地的中央停了下來,道︰「我就在這里把所有的秘密告訴你們。」

展漠道︰「就在這里?」

風舞柳道︰「我要告訴你們的,全是武林中的絕秘之事,決不能讓第三個人听到,所以我們必須選擇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這里很安全?」

風舞柳道︰「這塊平地方圓數里,一覽無遺,任何人都沒法子在這附近藏身,當然就沒有人能偷听到我們的談話了。」

展漠不得不承認「這里的確是一個談論秘密的好地方。」

風舞柳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慎重神情,道︰「在我告訴二位之前,二位必須先答應我一個請求。」

鐵煉成道︰「你說吧。」

風舞柳道︰「知道這個秘密的共有九個人,沒有得到大家的允許,任何人也不能把秘密泄露給第三者,我之所以破例將這秘密告訴二位,只因為當初大家也有意將二位拉入我們的計劃中。所以二位當知道保守秘密的重要!」

鐵煉成道︰「好我答應你。」

展漠也道︰「我保證決不泄露一個字!」

風舞柳整理了一下思緒,道︰「你們知道當今武林中最神秘的兩個人物是誰?」

鐵煉成道︰「一個是自稱‘含冤客‘的怪人,另一個是輕功極高,來去無蹤的白衣劍客。」

展漠道︰「他們兩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物?」

風舞柳道︰「不是。」

兩人都知道,風舞柳要說的秘密,一定跟這兩人有密切的關系,所以並不插話,只听他說下去。

風舞柳道︰「那白衣劍客是誰目前還不能肯定,但是我們卻知道‘含冤客’的身份。」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他就是俠義盟總護義羅網琴。」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說出的內容卻比驚雷閃電還要令人吃驚,鐵煉成和展漠二人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鐵煉成道︰「這麼說,羅網琴並不是活僵尸?」

「他只不過是別人的替罪羊而已。」

鐵煉成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此事居然蒙騙了整個武林!那真正的活僵尸又是誰?」

展漠道︰「羅網琴既然蒙冤,應該把這個秘密告知天下武林才是,為何又要隱瞞呢?」

「有兩個原因,」風舞柳道︰「原因之一,所有的人都認為,羅網琴就是活僵尸已是證據確鑿的事情,所以就算他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除非能查出真正的活僵尸是誰,否則他的冤屈將無法洗清。」

鐵煉成問道︰「現在知道這個秘密的有那些人?」

風舞柳道︰「除了總護義而外,有少林、武當、崆峒、點蒼、勾魂、昆侖、丐幫七派的掌門人,再加上我,一共有八人。只因我們懷疑活僵尸潛藏在俠義盟中,所以才沒有讓俠義盟的人知道此事。」

展漠道︰「你們又憑什麼相信羅網琴是清白的?」

風舞柳道︰「當時他被活僵尸‘陰火指’所傷,下肢癱瘓——我們並非不防那是他的苦肉計,而他自願接受我們的禁囚,直到把真正的活僵尸查出來為此,這點就讓人無話可說。」

鐵煉成問道︰「掘尸會又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呢?」

風舞柳道︰「我們懷疑俠義盟已淪入活僵尸的控制之下,所以我們不得不成立一個新的武林同盟組織,用以代替俠義盟。‘掘尸會’就是以我們八人為首的專門對付活僵尸的一個秘密組織。」

風舞柳接著又道︰「羅網琴之所以不願把他蒙冤之事公布于天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展漠道︰「什麼原因?」

「這與賈玲玲有關。」風舞柳道︰「賈玲玲與活僵尸為敵,只因她與羅網琴有仇,如果讓她知道羅網琴並不是活僵尸,她必然會對活僵尸失去敵對的心態,甚至有可能與活僵尸同流合污,共同危害武林,後果不勘設想。」

鐵煉成道︰「你投入雪恥幫,就是為了借用雪恥幫的力量對付冥教?」

「不錯。」

鐵煉成道︰「要想取得賈玲玲的信任,順利進入雪恥幫,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風舞柳承認︰「的確不容易,因為她身邊確有一些不易對付的人。」

鐵煉成道︰「你們故意制造謠言,說你已投靠了雪恥幫,還為賈玲玲偷了少林寺的一部經書,俠義盟的人听到這些謠言之後,必定會四處追捕你,你被逼得走投無路之際,只好去投靠雪恥幫——只有在這種情況下,賈玲玲才不會懷疑你是俠義盟派去做臥底的。

——而最奇妙的是,那些謠言都是從少林寺里傳出來的,出家人不打誑語,更何況是少林寺的和尚?所以讓人不相信那些謠言都很難。」

風舞柳道︰「那個少林和尚說的都是真話。」

展漠怔了怔道︰「難道你真的做了那些事情?」

風舞柳忍不住笑了笑,道︰「我們只不過做了一件事情——在小和尚空相面前演了一場戲而已。」

鐵煉成道︰「據那小和尚空相所言,當時他在山里砍柴,無意中發現你和一個蒙面人私下會面,你們談話的內容他都听到了。」

風舞柳笑道︰「他听到的那些內容,就是我們希望傳播出去的謠言;那位蒙著臉假扮雪恥幫使者的人其實就是點蒼派掌門人風逐雲。」

鐵煉成道︰「那部洗髓經,想必是少林方丈無名大師存心送給你的了。」

風舞柳道︰「那是借,而不是送,不過,為了造成我偷經書的假象,他只告訴我經書的位置,叫我自己去拿,其它的和尚都不知內請,自然以為是我偷了經書了。」

鐵煉成仰天嘆息一聲,道︰「原來你一直在忍辱負重,我們都錯怪你了!」

風舞柳哂然一笑,道︰「那又算得了什麼?」頓了頓,又道︰「如今當務之急,就是要把活僵尸的身份查個水落石出。要查活僵尸,我們都認為最好從三個人身上查起。」

「哪三個?」

「左右二使姚武楊威、俠義盟盟主林森。」

鐵煉成道︰「為什麼?」

展漠忽然道︰「我知道為什麼。」

鐵煉成怔了怔,道︰「你知道?」

展漠道︰「當時一共有五人潛入總護義練功之處發現了那些證據,除了我和蔣良以外,那三人便是︰姚武、楊威以及盟主林森。如果我們發現的證據都是偽造的,那麼,栽贓諂害總護義的人,一定就在這五人之中。」

風舞柳道︰「展堂主和蔣良前輩的可能性早已被我們排除,最有嫌疑的,只有左右二使姚武楊威及盟主林森三人,這三人中至少有一個是栽贓諂害總護義的人,這人就算不是活僵尸,也一定是他的心月復。」

展漠道︰「最先懷疑前總護義的人是楊威,當以他的嫌疑最大。」

風舞柳道︰「二位前輩回到聚義山莊之後,對這三人一定要多留意。」

鐵煉成道︰「只怕我們一回到聚義山莊,就被盟主斬首了。」

風舞柳道︰「我會去請求少林方丈及武林各派掌門,請他們親自到聚義山莊為二位求情。」

鐵煉成道︰「違抗‘鐵牌令’罪不容赦,就算八大門派的掌門人都到了聚義山莊,也未必求得了這個情,我們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盼盟主能延緩我們的死刑,也好讓我們為武林多盡些本份。」

話剛說完,忽听風舞柳道︰「有人來了!」

鐵煉成和展漠轉身一看,只見遠處有十多個人正向這邊飛奔而來。人影逐漸清晰,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紅衣女子,好像是被人追逐。

風舞柳臉色一變——他已認出了那個紅衣女子,忙道︰「那是賈玲玲,二位前輩請回避一下。」

鐵煉成向展漠遞了一個眼色,道︰「告辭了。」話音一落,兩人雙雙飛身離去。

不一會兒,賈玲玲到了近前,只見她步履蹣跚,顯然是受了傷。十六七個武林人物在後面緊追不舍,其中有不少是崆峒、點蒼、昆侖等派的弟子。這時一個點蒼派弟子已追到賈玲玲身後不到一丈的地方,猛地撲上,往她背上一掌擊落,賈玲玲慘叫一聲,被打得飛出一丈開外,跌倒在地。那人搶上幾步,正待一掌劈下,驀聞一聲大喝「住手!」風舞柳已飛身撲了上來,右手撥出寶劍,左手「呼」的一掌凌空拍出,只听一聲悶響,那位點蒼派弟子被他渾厚的掌力擊得飛了出去。風舞柳不再理會,轉身將賈玲玲扶起,只覺觸手冰冷,不由得大吃一驚,耳邊傳來了賈玲玲微弱的聲音道︰「舞柳哥哥,救救我……」

風舞柳心中一疼,道︰「玲玲,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賈玲玲顫抖著聲音道︰「是……是活僵尸……鬼……鬼陰手……」

這時後面的人紛紛追了上來,有人喊道︰「殺了這個妖女!」

風舞柳不及細想,將賈玲玲挾在腋下,施展輕功向前飛掠而去。

忽然身後響起了一陣銳利的風聲,有人向風舞柳發射暗器,風舞柳不得不轉身揮劍格擋著密如飛蝗的暗器。幾個大漢趁機從兩側包抄上來。忽見人影一閃,兩個蒙面人已擋在風舞柳左右,其中一人大袖一拂,一股強勁的勁風把撲上來的人震得連連後退。

風舞柳只看了一眼,即知這兩個蒙面人是鐵煉成和展漠所扮,心想︰以兩人的武功,要攔住這些人並不難。當下便道︰「謝謝二位前輩相助,風舞柳告辭。」再不遲疑,挾著賈玲玲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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